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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仿佛给万物披上了一层轻纱,远远的景致随着云朵的来去时隐时见,朵朵的火把也跟着忽远忽近,光暗交接中,隐隐绰绰的人影围着校场。而只有在这里,月光才不再吝啬她的光辉,大把大把的辉光撒了一地,这片银辉中,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人一猫一壶酒,仿佛是老友见面般的自然:“你来了。”
“嗯。”林阳慢慢地周到了暮景的对面,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桌子上的黑猫。
“我是暮景。日暮的景色。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安先生。”暮景笑了一下,轻轻地抚摸着黑猫,说道。
“喵~”黑猫一脸刚刚睡醒的慵懒,抬头看了眼林阳,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又卷缩成一团,再次睡去了。
“你认识我?”林阳继续盯着这只灵性的黑猫,问道。
“当然。安先生,或者说安老板,你可是一个香饽饽呢,你做的进化武装的源,现在还是最抢手的呢。我也该好好感谢你才是,黑玉给了我很多帮助。”暮景轻轻地抚摸着黑猫的脊背,说道。
“哦。”林阳淡淡地回应道,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黑猫,转而看着面前这人。
“呵呵。”暮景轻笑了一声,说道:“安先生果然与众不同。我就长话短说了,安先生对这里感兴趣吗?”
“这里?”林阳微微皱眉,问道。
“嗯,这里,这个营地。安先生有兴趣吗?”暮景伸手指了指旁边,说道。
“嗯?有兴趣怎么样,没兴趣又怎么样?”林阳抖了一下眉毛,顺着暮景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如星光般闪烁着的火把,说道。
“有兴趣的话,不如我解决了这里的虫子,将这里送给你,如何?”暮景笑眯眯地说道,仿佛只是聊家常一般的语气。
林阳沉默了,有些摸不准对面的人说的是真是假,在想些什么。
“呵呵,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喝酒,喝酒。”暮景见林阳不说话,于是转移开话题,一边道酒,一边说道,“这瓶酒不是用工业酒精兑换,是粮食酒。现在可是喝一瓶少一瓶的。”
“好,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一下了。”林阳举起了杯子,轻轻和暮景碰了一下杯子,说道。品尝个头,要说品尝可乐还是说上话,喝酒,这还真是第一次。林阳仰头饮下,感觉仿佛有一条火线顺着喉咙而下,体内的能量应激而动,消弭了醉意,留下了一丝温暖在身体中扩散开来。
暮景也一饮而尽,放下了杯子,大喝道:“好!痛快!来!”说着又为林阳满上了。
林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手支着桌子,说道:“这酒不错,我不太懂,但是够劲!”
“哈哈!”暮景放下了酒壶,笑道:“其实我也不懂,瞎喝个好玩。”
“哈哈!”林阳也笑了,再次举杯,这次没有饮尽,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今天也是高兴,见到了安先生这样的人杰,所以忍不住就想喝酒了。”暮景也举杯,一同抿了一口酒,说道,“安先生,你一直来都是我的偶像啊。老实说,你造出了进化武装这种神器,然后还把制作方法公布了。这种开源共享的精神,我。。我真的很佩服啊。”
“呵呵,哪里哪里。”林阳再次地举杯,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我在这之前是搞IT的,一直很佩服那些开源的大神,真的,安先生,你真的是我的偶像啊!”暮景轻轻地摸了摸睡着的黑猫,说道,“我有一个同伴,他是研究生物的,他说,安先生发明的这种进化武装,拿三次诺贝尔奖都没有问题!你就这样轻松地公布了,真的是我辈楷模啊!”
花花轿子人抬人,林阳被暮景夸的也不好意思了,板着的脸有些松动了。虽然这个“安先生”不是“自己”,但是都是一个身体的,自豪还是可以有的。于是也流露出几分友善:“这个就过奖了,过奖了。”
“不过,不过!安先生,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哈哈。。”
“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的融洽,暮景有些不经意地问道:“安先生,不知道你对现在,嗯,我们的社会,有什么看法?”
“看法?”林阳靠在椅背上,看着这片几乎可以算是蛮荒的地方,火把取代了原来的电灯,摇了摇头,说道:“秩序崩坏,都重新回归原始社会了,能有什么看法呢?”
“哈哈。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活着总得向前看,不管现在怎么样了,我们总得再次发展社会啊,至少得在我们这代人死光以前,在这以前,我们至少得恢复一点文明,不然等我们都死了,下一辈都是在乱世中成长出来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文明是什么呢?那才是真的完了啊。。”暮景举杯抿了一口酒,看着天空的月亮,有些惆怅地说道,“大道无常,月亮还是不变,只是这人,这事已经面目全非了。”
林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一直一来都是被推着走,因为要活下来,所以找到了那个基地,因为要活下来,所以逃命,逃到了这里,被推到了这里喝酒,突然有人和自己说,人除了活命外,还有责任,而且是身为人必须的责任,林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呵呵,不好意思,一时间文青了。”暮景摇了摇头,放下了酒杯,歉意地看着林阳,说道,“安先生,您的才华我们是我们所佩服的,我希望能够邀请您,加入我们。”
林阳抬头看了眼暮景,没有回答。
“当然,这样干瘪瘪的话,安先生你肯定觉得不行了。容我想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思考,对接下来社会的思考。”暮景笑了一下,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
“社会已经改变了,从最基础的地方,彻底改变了。之前的人类社会文明之所以能够发展,是因为个体和个体之间相差不多,所以我们通过工具厮杀来分配社会资源。我们用木棍,用石头,就是石器时代;然后用铁剑,就到了铁器时代;最后用火枪,就到了火器时代。”
“石器时代的时候,身体壮的占的就多;铁器的时候,有盔甲的就要占的多,身体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到火器时,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已经基本被抹平了,身体和先天条件不再是决定性因素,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但是现在已经改变了。”
“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一个强大的人,他能够轻易击败几个,甚至几十个普通人,哪怕他们拿着枪也没用。社会中最基础的环节被打破了,人和人不再平等了。人类的武力结构已经改变了,它集中在少部分人身上了。”
“那么社会资源的分配方式,也必然变化了。毕竟那些超人比其他人都强,强到就算所有人都一起反抗也没用,那他们没理由不享受更多的资源。”
“整个社会结构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了。过去的那些什么人人平等,自由,什么共产之类的,都不再适用了。”
“所以我们就在想,在想着,一个什么样的秩序,才能让整个社会重新变成一个整体,约束强者,保护弱者,让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力量去对付那些怪物,让我们能够重构我们的文明。”
“最终我们也没想出完美的方案,但讨论出了一种暂行的方案,一个贵族和骑士结合的制度,进化者们是骑士,每一块地区划分领地,每一个领地中,最强的那一个骑士就是贵族。贵族必须保护自己的子民,因为那是他的财富,子民产出的价值是他能够继续进步的后盾。人民供养骑士,骑士保护子民,道德无法束缚所有人,但是利益可以!”
“这个制度还有很多的细节,比如说贵族组成的联盟要怎么构成,投票权要怎么分配等等,很多我们都还在讨论中。我这次出来就是想要在这里构建一个骑士领地,扶持一个人,算是做一次社会实验吧。”
“安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所以我想邀请您加入我们,加入三百贤者团,和我们一起构建新的秩序!安先生,您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