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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何家大难,做为军长的父亲突然被双规,上面一查到底,收集了他许多证据,他在就职期间,大肆受贿,数额巨大,这些钱足够判他死刑,家里乱成了一窝粥,而当时能拯救何家的只有实力强大的鹿家。
妈妈对她说,以宁,你当初不是和鹿家的三少爷有些交情吗,你去求求他,让鹿家帮我们。
妈妈不知道,她已经跟鹿奈四年多没联系了,她连他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求他帮忙。
爸爸还在监狱,妈妈整日愁眉不展,哀声叹气,刚刚毕业的何以宁感觉每天都像生活在黑压压的山洞中,不见天日。
终于,她决定去求鹿家的人。
何鹿两家的家长年轻时是两个部队的,属于两个派系,互相看着不顺眼,何家落难,鹿家对这件事根本就是袖手旁观,帮他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是她想赌一把,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必须要赌一把,哪怕没有结果。
于是,在一个大雪夜,何以宁独自跪在鹿家的门前,她不知道跪了多久,身体渐渐开始僵硬,连着头颅也跟着垂了下来,可是鹿家的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搭理这个可怜倔强的女孩儿。
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她听见雪地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抬起麻木的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男士军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她顺着这双鞋子往上看去,便看到了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目光邪肆妖冶的的男人。
他的个子太高了,挡住了身后细细碎碎的雪,一双眼睛深得如同广袤宁静的夜空,遥遥的没有边际。
她哆嗦着冻僵了的嘴唇,牙齿轻颤着吐出几个字,“求求你们帮帮我。”
他俯视着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
风吹来,他披在身上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衣袂舞动,如张开的风帆。
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空寂,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清晰的传入耳畔,狂狷跋扈。
“嫁给我,做鹿家的四少奶奶,我帮你。”
她震惊的望着他。
“鹿晗。。”她知道他是鹿奈的弟弟,他们见过一次。
“别叫我的名字。”他冷冷的转身,“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答应你。”
直到和他走出民政局,何以宁恍惚还在梦里,她结婚了!
她现在的腿疾就是三年前落下的病根,而她当时也天真的以为,鹿晗会帮他,也许是因为鹿奈的关系。
可是,她想错了。
“鹿奈。”何以宁咬着唇,“你没有资格问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音讯全无。”
她松开缠着手指的带子,忽然大声说:“停车。”
鹿奈表情痛苦,惯性的将车靠着路边停下,何以宁打开车门跑出去,瘦弱的背影却有种挺拔的坚韧。
他趴在方向盘上,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以宁,真的要失去了吗?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鹿奈重新发动车子,正准备离开,忽然一辆跑车自他的身边飞驰而过,车牌号是他熟悉的,鹿晗的车。
他追上去,看到鹿晗驾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儿,是林易可,车里的音响震耳欲聋。
鹿奈跟在后面按喇叭。
鹿晗自后视镜中扫了一眼,没有理会,反倒把车飚得更快。
他不停,鹿奈就一直追,两辆车在清晨的公路上互不相让,成为一道新鲜的景观。
终于,因为前面的道路塞得紧紧的,跑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鹿奈趁机停在它的一侧,他摇下车窗,一脸愤怒,“小四,这个女人是谁?”
鹿晗戴着墨镜,傲慢的撇了下嘴角,“跟你有关吗?”
“让以宁看见,她会难过的。”
难过?
鹿晗冷笑,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心,她的眼里只有鹿奈,他就算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上床,她恐怕还要替他拿安全套。
“你想说什么?你赢了,她是你的了。”鹿晗随便的语气好像是在转让一件商品。
“小四,你不能这样对以宁。”
“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手划脚。”他长臂一伸将旁边的女孩儿搂进怀里,暧昧的摩挲着她细白的皮肤,“你觉得不爽可以找我单挑,随时欢迎。”
“你。。。”
“喂,帅哥,在大街上吵架很不礼貌哦。”林易可搂着鹿晗的胳膊,笑呵呵的说。
“别理他,我们走。”鹿晗启动了车子,双黄线调头,直接朝着另一条车道驶去。
“小四。”鹿奈恨恨的一拍方向盘,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何以宁回到家,拿出工具箱蹲在院墙下面修理电动车的车胎,拿惯了手术刀的人,手也灵巧,自己鼓捣了一会儿便能摸出个大概,里胎被扎了几个洞,需要用新的胶皮补上。
她坐在那里,一边低头一边修补,不时用手背蹭一下额头的汗珠。
她已经不是何家的大小姐了,这些年,她学会了织织补补,学会了自力更生,学会了小心伺候,她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呀,这不是何医生吗,在干什么呢?”
清脆的女声自头顶响起,何以宁抬起头便看到了林易可,她术后伤口恢复的很快,没几天便出了院。
“你看不到?”何以宁对病人关怀爱护,但是对于一个总是挑衅自己的女人就另当别论。
她继续仔细的修补车胎,用小矬子一点点打磨,再涂上胶水粘上新的胶皮。
“这种粗活怎么能由你来干呢?何医生的手可是要拿手术刀的啊。”
何以宁不搭理,好像根本没听见。
“鹿晗哥,你快帮帮何医生啊。”林易可忽然笑着跑开了。
何以宁这才惊觉,鹿晗也在。
抬起头,果然看到他站在不远处,单手插着裤袋,另一只手搂着林易可的肩膀,正冷冷的望着她。
她的脸上全是黑色的灰渍,两只手也脏乎乎的,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豪门里出来的人。
她怔怔的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盯着他大步走来。
他看了眼地上堆成小山似的零件,然后飞起一脚将它们踢得四处乱飞,有一盆补胎用的水,此时也翻了过去,半盆水都浇在何以宁的身上,她本就狼狈,此时看上去更像是逃难的难民,头发湿了,衣服湿了,脸上像是被人用毛笔画了幅画。
她难以置信的瞪向他,湿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的寒意却不及他眸中的一分。
他俯睨着她,讽刺的扬着嘴角,“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我们鹿家是要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