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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桃花了半分钟,来理清事情的经过。
首先,是她在包包里发现了一支不属于自己的口红,然后,在该死的好奇心驱动下,她将那支口红拿起来查看,结果,体内灵力又不受控制地自行出场,将那陌生的化妆品转化为了人形。
而且,重点是!这个男人真的好特么重啊!砸在她肚子上的重量简直跟小型炮弹无异,差点没让她将隔夜饭吐出来。
还有话说回来,这个人为什么一副超级不耐烦的样子?拜托搞清楚好不好,从头到尾受伤害的人都是她,不要给她摆出“被卷入麻烦事件了好头疼啊好想回去睡觉”的表情!
……别问她为什么能读出这个男人的心思,因为他就是这么赤果果地将心底的所有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眼看着这人只是皱着眉盯着自己,本来还期盼他能识趣点将身体挪开,好将被压在他身下的无辜女子解救出来,但依照这个状况,阮桃觉得是不能指望他突然产生这种意识了。
深呼了几口气,阮桃强忍着腹部被挤压得快抽搐的钝痛感,挤出一个微笑:“请问,先生您可以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啊……”
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那个男人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两手撑在阮桃肩侧,直起身子,然后——干脆利落地翻到床的另一头,一手抬起反盖在额头上,闭上眼睛。
完全一副不想与她有过多交流的架势。
阮桃只觉身上一轻,那股迫人的压力总算移开了去,连忙手脚并用爬起来,揉着方才被挤压的腹部,眼含怨念地瞪向那自顾自躺倒在床上的男人。
刚刚他们两人靠得太近,阮桃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双鎏金色的瞳孔,别的倒没去留意,现在乍眼完整地看清这个人的样貌,她才发现,不仅仅是那双眼睛十分惹眼,这个新化形的化妆品,全身上下就写满了“张扬”两个字。
不论是那头如燃烧着的烈火一般的红发,还是棱角分明的五官,都不符合低调的原则。
然而在阮桃这般仔细的打量下,这个男人依然闭着眼,对她的视线视若无睹。一手盖着额头,另一手充当枕头,平躺在宽阔柔软的床上,其中一条修长的腿还曲了起来,姿势说不出的潇洒随意。
“你是被我唤出来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怎么的,阮桃就是有种直觉,如果她不主动搭话,这个男人也许真的会就这么睡过去,所以等了半晌,见他还没有开口,阮桃嘴角抽了抽,终于还是认命地打破沉默。
红发金眸的男人罔若未闻。
阮桃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地发问,保持了十足的耐心和礼貌:“不说名字也没关系,你好歹也得告诉我你属于哪个牌子呀,不然我怎么称呼你?”
沉默,继续沉默。
阮桃额上已然爆出一根青筋。她平复了一下陡然急促的呼吸,伸手用力地揉了揉额角,唇边的笑容有僵硬的痕迹:“我说,大哥你不是专程跑出来睡觉的吧?难道你在幻界还没睡够吗!”
一串话砸下去,就宛如一块石头被抛进深不见底的坑洞,完全收不到一丝回音。红发男人面容平静,可惜,就是不睁开眼看她,阮桃气呼呼地瞪了他好一会,终究不得不败下阵来。
算他狠,这样的目光洗礼下能都装作毫无察觉!该说他是脸皮太厚呢还是神经太迟钝?
阮桃放弃了再与这人沟通的想法,爬下床去,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一扇雕花木门,还多亏了绑架她的那些人没有制住她的行动,使她得以自由探查这里的情况。
阮桃回头望了望,很好,连姿势都分毫不动,她还不想管了呢!爱干嘛干嘛,睡死在这儿算了!
自从那奇妙的一天过后,算起来,阮桃家里已经有了七只人形化妆品,按理来说,集满七个不是应该能召唤神龙吗!为什么弄出来的却是这么个家伙!
说实话,虽然那群化妆品张口闭口就是什么殿下、姬君或者是小公主这类的画风极度中二的称呼,但羞耻惯了,阮桃现在倒觉得听起来蛮顺耳的,总比这男人突然跳出来压扁她,却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行为好多了。
没礼貌,哼!
阮桃跳下床,才发觉自己的其中一只凉鞋消失了,可能是在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给弄掉了……在床周边找了一圈,她都没看见有拖鞋,索性就光着脚走到木门边。
反正屋子的地板上铺着软垫,单穿一只鞋的话反而会更阻碍行动。
双脚踩着毛绒绒的地毯,行走所发出的响动都被完美地消除,阮桃顾忌着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即使房间内并没有外人,她还是下意识地将所有动作放轻,移动过程真正做到了落地无声,仿若一只步履轻盈的猫咪。
移动到门边后,阮桃先是谨慎地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聆听外边的声响……好吧,并没什么卵用,事实证明她就是电影看多了,这种厚度的木门,隔音效果一级棒,除了自己故意放缓的呼吸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维持着猫腰贴门的蠢姿势足足有半分钟,阮桃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傻事。
条件反射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
还好还好,仍是老样子,那他应该就没看见自己这副傻样了。
既然无法得知外面的状况,阮桃干脆按在门手柄上,轻轻一转,打算直接开门出去。
然而,拧到半途就遇到了阻碍,门根本没法打开,阮桃不信邪地来回拧了好几次,门锁被她这么一弄,发出咔哒咔哒的噪音,但依然毫无用处。
阮桃试了几次,就沮丧地丢开门手柄,目光凝聚在厚重的雕花木门上,叹了口气。
想想也对,绑架者既然放心将她扔在这里,而且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又怎么可能大咧咧地将门打开让她逃出去呢?
阮桃烦躁地抓了抓落在胸前的长发,一脸郁闷。尽管心里清楚,但想想还是很不甘心,她这么安安分分、低调行事,居然也能招惹来变态,难不成最近水逆?
她正在心中狠狠吐槽,忽然背后传来轻微的响动,然后远远飘来一个低沉且略带沙哑的声音:“……好吵。”
阮桃不由转过身,只见躺在床上的红发男人不知何时偏头望向了她所站的地方,金色的眸子牢牢锁定住她的身影,浑身缠绕着低气压。
“什么?”阮桃满脸莫名。
金眸定定看了她一会,又重新闭上。他似乎十分疲惫,连阖眼这种简单的动作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无力感,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优美的半弧形阴影,衬着他眉宇间隐约流露的倦怠,让站在门边远望的阮桃……
陡然升出这个人也许下一秒真的会长眠不醒的微妙感觉。
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看着看着,仿佛是被这低靡的情绪所感染,她脸上的神色也随之黯淡了些许。
“你好吵。”
还没等阮桃产生“或许她真的打扰到别人休息”的愧疚感,这人下一句话立刻就将这丝来之不易的内疚给灭得一干二净。
红发男人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阮桃觉得可以不用再忍了。
她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赶到床边,故意用力地蹦到床上,瞧见这个男人在床被她踩塌陷的瞬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得意地弯起唇角。
“我说你——”阮桃的恶作剧得逞后,她立马得寸进尺,跪在红发男人身旁,拽住他的衣领,使出吃奶的劲儿试图将他从床上拽起来,“知不知道我们现下的处境很危险啊!你还有心思睡觉!”
当然了,以男人的体重,阮桃这等软趴趴的力气是完全动摇不了他的,但没关系,她要求的只是个气势!只要架势摆足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理想很美好,但阮桃望着底下那张处变不惊的脸,磨了磨牙:“别装睡了,跟你说话呢!再怎么说也是我将你从沉睡的深渊中拉出来的吧,你就不能看着救命恩人的脸,好好道声谢吗?”
不知道她这句话的哪点触到了男人的神经,他总算慢悠悠地睁开眼。
冷不防又与这双金色眸子近距离对上,刹那间,阮桃脑中恍惚闪过一丝极度危险的信号……仿佛,自己被某种大型食肉类动物盯上,当成了狩猎对象一样……
她触电般松开了男人的衣领,怔怔地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神情迷茫。
等等,不太对劲啊……刚刚这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一纵即逝,但是这双仍在轻微颤抖、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的双手却清楚地提醒她,这个男人……
阮桃不着痕迹地往床边挪了挪,看着男人的视线中染上警惕之色。
话说她这次到底召唤出了什么东西呀!
按照最开始的设定,这些化妆品不是都奉她为王么?这中间混入了一个叛徒啊!不仅对她各种不友好,还会故意
忽视她啊!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很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画风跟纪梵他们完全相反,她觉得非常奇怪而已!
将阮桃戒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红发男人的神情分毫未动,依旧一脸平静,但他终归愿意开口跟阮桃交流了:
“你能让我重归沉眠?”
他语气淡漠,唯有最后一字音调上扬,才能让人听出这是疑问句。
阮桃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方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针对她前一句话发问,这跳跃也太大了,而且——
“哪有人主动要求睡过去的,能说能动多不容易?”阮桃百思不得其解。
红发男人静默了片刻,胸腔微微震动,仿佛是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哼笑。
“幼稚的小鬼……”
他抬起搭在额头上的手,举到眼前,在天花板那盏华丽吊灯的光芒照耀下,那层苍白无血色的皮肤似乎半透明化了,彷如薄薄的纸片,一戳就碎。
男人的神情仍是不起波澜,可阮桃看着,总觉得他是在嘲讽些什么。但是,说她幼稚她就不乐意了,还小鬼……
“请注意你的措辞,先生,我有名字,并且早就成年了,不是什么小鬼。”阮桃严肃地纠正他的错误,“而且,作为最基本的礼貌,我强烈要求你报上自己的姓名,若非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用‘喂’来代称你,毕竟那是毫无教养的表现。”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阮桃得到的回应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不记得了。”
阮桃:“……哈?”
“名字,不记得了。”
男人一派坦然,丝毫不理会旁边女孩隐隐崩溃的脸色。
……怎么办好想打他,但是看上去武力值不均等,万一被反揍岂不是亏大发了。
拼命暗示自己得冷静,阮桃不知是第几次做深呼吸运动了:“好吧,不记得就不记得,这都不是重点。”
她停了会,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地猛然俯下/身去,直直望进男人的眼瞳深处:“但是,你有办法带我逃出这个房间吗?门被上锁了,我出不去,你如果是来自幻界,多少会有一些特殊能力吧?”
“不要。”谁料男人一口拒绝。
阮桃清晰地望见,金色瞳孔倒影出的脸扭曲了:“为什么!”
“麻烦。”
男人轻松甩出这个理由,迎着阮桃恨不能撕了自己的视线,不闪不避,平静得令阮桃快控制不了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不行,这种时候应该一致对外,不能搞内讧,她才不是那种不看形势的人。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阮桃一字一句说,“这是命、令!”
她头一次用上了这个词:“我是你的契约者,你应该很清楚吧?再说直白点,我是主人,我的指令,你本来就有服从的义务!”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阮桃抿着唇,使劲想要通过眼神将自己的坚定意志传出去。
比拼气势的时候到了,绝对不能输!
“所以说,像你这样的小鬼,真是最麻烦的生物了……”也不知对峙了多久,男人像是妥协般地微微叹了口气。
“都说不是小鬼了!你是选择性过滤掉别人话里的信息吗!”这是同样抓不住重点的阮桃。
阮桃还在愤怒着,想要抓着他的领口咆哮,只听细碎的窸窣声过后,红发男人利落地坐起身,长腿一迈,就踩在地板上。
阮桃一只手还维持着要伸过去抓人衣领的姿势,不上不下,尴尬万分。
男人见她没跟上来,回头望了望,干脆提起她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地将她拎到门边。
一个大活人的重量,他只用单手支撑,仿佛阮桃不过是一只木偶娃娃一般。
直到双脚重新落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木门,阮桃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遭遇了何种对待。
卧槽!将爸爸她当成什么了?人肉沙包吗!
男人对旁边射来的寒光视若不见,反而在心底轻声叹息。
所以说,最讨厌这种麻烦了,还是沾上了就难以甩手的麻烦……
“退后。”他开口示意,同时像是怕阮桃理解不了似的,故技重施地又提起她的衣领,将她带离了木门,一手竖起拇指,作出了类似点燃打火机的动作。
然后,阮桃便眼睁睁地望着那扇木门上燃起了熊熊火焰。
那道火焰迅速爬满了整扇门,火焰的温度很高,即使她站得不近,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不消几秒,厚重的木门就被燃成灰烬,原本的墙壁上只留下一个大大的空洞。
艾玛……厉害了我的哥。
阮桃有些呆愣,旁边的男人率先从空洞中迈出去,她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小跑着跟上,走出去后才发现,他们两人位于一个圆形的走廊上,走廊外围就是半人高的栏杆。
扒拉着栏杆往下看去,这一层至少得有四层楼高,圆形走廊中间便是空心,典型的中空型建筑,没想到那群绑匪居然这么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建造的房子吧?
四处环顾了一圈,阮桃简直被那处处透着金钱气息的豪华装修给亮瞎了眼。
“那个,我们要不先下楼?”阮桃回过头,小心地征询旁边那位大爷的意见。
虽然这个人态度拽了点,但是架不住能力牛逼,她可不傻,在敌人的大本营里,有大腿不抱才是脑子出问题了。
阮桃指了指另一边的螺旋状楼梯:“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或许那些人都在楼——啊!”
话没说完,阮桃忽然感觉脚下悬空,一双温热的大手抄起她的腿弯就将她横抱起来,慌乱之下,她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子来保持平衡。
“你干什么——”
猝不及防遭到突袭,阮桃蹙眉就要质问,谁想男人根本不在意她的反应,腿一跨,轻松踩上栏杆,然后脚底一施力,就往下跃去。
往下……跃去……
阮桃吓得血色尽失。
妈呀那可是四层楼!他不会因为自己出言不逊怀恨在心,所以故意拉着她同归于尽吧!!
阮桃也顾不上矜持,搂着男人脖子的手一个收紧,脸紧紧贴在他肩窝处,大喊出声:“我要宰了你啊魂淡!”
“嘁。”
脸下的肌肉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他托着阮桃的腰往上提了提,看姿势更像是在抱小孩。
“别做梦了,小鬼。”
下坠产生的风声好像已经从耳边消失了,阮桃愣了愣,迟钝地从男人的怀抱里抬起头,往上望去。
然后才发现,他们离刚才所在的楼层已经很远了,看着……像是已经安全落地了的样子?
视线一转,阮桃将目光移到男人的脸上。他仍是面无表情,仿佛跃下四楼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眼睛没看着阮桃,反倒看向正前方。
“你该宰了的,是这家伙才对。”
男人的一只手不知何时移到她的后脑上,轻轻一掰,将她的脑袋转向前方,接着,阮桃就对上了一双饶有兴味的眼睛。
见阮桃看来,对面的人夸张地行了个躬身礼,一手置于胸前,笑着问候:“两位,玩得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