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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不丁地被赵海喝了一声闭嘴,宫洁愣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赵海走进教室,一时竟然无语。
孙大鹏站在教室外,也有点傻。
有人叫宫洁闭嘴,并且,她还真闭嘴了,这样的情形,在一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学校里谁都知道,宫洁从小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一岁时,就什么也会叫也会说了。三岁上幼儿园,就会编故事给老师和小朋友们听。
大家在办公室里讨论学术问题甚至日常生活问题时,只要宫洁和人发生了争论,那就无人能说服了她。
宫洁读初中时,就在报刊上发表过诗歌和散文,读大学的时候,她还曾和老师合作,在国家级的刊物上发表过论文,她被老师和同学赞誉为小诗人、小作家。自己也以文人自居。
毕业进入教育系统的几十年里,宫洁陆续在一些专业报刊和《绿岛日报》、《东山日报》、《华国日报》等报纸上发表了近百篇文学作品和教育论文。
同时,宫洁在教学上,也很有一套,她带的班级,经常在期末考试中,夺得全校第一名。
如果不是宫洁为人冷傲、刚愎自用、僵化固执,和领导及同事关系都比较差,那她也不会在一个普通高中教师的位置上退休。
孙大鹏对宫洁笑了笑,说:“宫老师,补习班不是学校的正规班级,有些事情,你灵活机动一些吧。对赵海这样的学生,只要他知道上进了,我们还是要多加鼓励和帮助的。”
孙大鹏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到了此时,宫洁才从赵海的那一声断喝中回过神来。她的脸皮颤抖着,身子乱哆嗦起来,一股无法压制的恼怒,冲上了她的头顶!
宫洁年轻时就其貌不扬,像是火洲最贫穷国家里的一个营养严重不良的黑人女童,进入老年之后,身材越发显得矮小干瘦,肤色更加枯黄焦黑。
不过呢,宫洁的嗓门和力气,却是很大!见赵海进了教室,她转身,几个快步,蹦上了讲台,手指着正在朝教室后排走去的赵海大声喝道:“赵海,你给我站住!”
赵海正在孙小胖的指点下,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听到宫洁的吆喝,他停下脚,回过身来,冷冷地问道:“宫老师,你还有什么事情?”
“你马上给我滚出教室!”
“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从今以后的三个月里,你决不会上一节语文课吗?”
“不错!我刚才是说过。现在我守着补习班里的同学,再次对你重复一遍,从今天起,只要你教语文,我就决不上一节语文课!同时,我还保证,在高考时,语文考全班第一!”
赵海昂着头,挺直了腰杆,面向宫洁,铿锵有力地道。
赵海刚说完,就听教师里响起了几声惊呼和一片唧唧碴碴声——
“啊——”
······
“哼哼——”
“我-操!还全班第一?能比我考得分多,我就服了!”
“真是可笑!”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不可置信的话!”
“这个赵海,是不是被电台广播冲昏了头脑?”
“不当白卷英雄了?真要当名副其实的少年英雄了?”
“嘻嘻,三个月后,看他怎么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
惊叫的,是往届毕业的那些学哥学姐学叔学姨们,低声唧唧碴碴的,是小赵海读高中时的那些同学们。
赵海再次重复的话,刺激得宫洁就要发疯了,她声音尖锐地叫道:“赵海,你听着!今天第一节课,就是我教的语文课!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的教室,我进来熟悉熟悉,找一找我的座位,你管不着我!等会儿你讲课的时候,我会堵上耳朵睡觉的!”赵海按照孙小胖说的位置,继续朝他的座位走去。
赵海因为个子高,和钱金宝、孙军三人与五位大龄高个男生,一起被安排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的座位,贴着教室的北墙边,很好找。
课桌外边的那位高大的叔叔级男同学见赵海走过来,站起身,把他让进了里面。
赵海朝同桌笑了笑,点点头,然后便旁若无人地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来。他扯下一张纸页,撕成两半,揉成了两个小纸团,塞到了自己的耳朵眼里。
宫洁黑黄干瘦的小脸抖啊抖啊,抖了几十秒钟,她高声喊道:“班长和语文课代表站起来!”
钱金宝和孙军应声起立。
昨天晚上吃饭时,孙小胖告诉过赵海,开学典礼后,班主任老师宫洁,指定了班干部和各科的课代表。其中,钱金宝像在校时一样,当了班长,孙军则担任了语文课代表。
宫洁对钱金宝和孙军说:“今天是补习班的第一节课!这一节语文课,很重要!我不希望在课堂上发生任何影响同学们学习的事情!所以,请你们俩将害群之马赵海,拖出教室!”
“啊?!”
“老师——”
钱金宝和孙军张口结舌地站在课桌后,不知如何是好。
钱金宝和孙军在得知赵海也考上了补习班后,两人就商量好了,鉴于赵海的武力值突飞猛进,入学后,要尽量避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等弄到了枪,再寻机整死他。
刚才赵海在教室外隔着远,他们忍不住满腔的仇恨,发泄了几句,等看到赵海进了教室后,他们就闭紧了嘴巴,再没发出声音来。
可他们没想到,在这开学的第二天,上第一节课时,班主任老师宫洁,就将他们推到了和赵海对立的风口浪尖上!
宫老师要他们把赵海拖出教室?!这——这不是逼着小鸟朝枪口上撞吗?!钱金宝和孙军,像是没听清宫洁说什么似的,站起来后,一动也不动地杵在那里。
看到钱金宝和孙军呆站着不动,宫洁的声音更高更尖了:“钱金宝!孙军!我的话你们听清了吗?你们俩马上给我把赵海拖出教室!”
钱金宝和孙军对望了一眼,神色犹豫了几番,钱金宝转着头,朝全班的同学说:“各位同学,作为班长,协助老师做好班级工作,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希望你们支持我!”
说完,钱金宝示意孙军,两人离开各自的座位,朝赵海所在的课桌走过来。
站在赵海同桌那个高大魁梧的大叔级同学的身旁,钱金宝对赵海阴阴地一笑,道:“赵海,宫老师已经发话了,你还是自觉一些,到教室外面去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赵海冷冷地对钱金宝道。
孙军接话说:“赵海,宫老师要讲课了,按照你刚才说的,你现在不能留在教室里!”
赵海用手指指自己的耳朵,说:“你眼睛瞎了?没看到我为了不听宫老师讲课,已经把耳朵堵上了吗?”
“钱金宝!孙军!和一个小痞-子讲什么道理啊?还剩下几分钟的时间就要上课了,你们俩动作麻利点儿!”
“老师——”
“老师——我们俩不敢动手啊!我们怕他事后打击报复我们啊!”
一齐喊了声老师后,钱金宝哭唧唧地道。
“什么?!你们俩以前不是常做这件事吗?!现在怎么怕了?是怕他当了县会委常委的老子了吧?别怕!他老子那里,我给你们担着!”宫洁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可是,任凭宫洁如何叫喊催促,钱金宝和孙军,就是不敢伸手去拉赵海。
赵海的大耳刮子和那种手掐脖子、脚踢裤裆的阴狠招式,在钱金宝和孙军的心坎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了,宫洁浑身乱抖,一副崩溃的样子,站在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