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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考完了史地和米语后,赵海没有回三家村。不但他没有回去,孙小胖和赵河,也没回去。他们三人,被王玉龙留住了。
王玉龙告诉赵海说,那个鲁虎,是白龙公社下乡知青中最有名的混-子,他从华京市来到白龙公社已经有十五年了,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根。最近些年,他整天混吃混喝,啥活也不干,可大队干部还得分粮分油给他。现在,华京市的一些老知青和其它地方的下乡知青,有好多都是他的狐朋狗党。
王玉龙分析到,赵海今天让鲁虎和他的几个铁杆兄弟栽了跟头,这鲁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他就会组织人报复赵海。譬如说,趁着赵海考试完后回家,在行人稀少的山路上堵截他什么的。
好虎也怕一群狼——王玉龙担心,赵海虽然有金钟罩护体,可抗不了他们人太多。万一被包围,冲不出去,就可能吃亏。所以,他劝赵海晚上不要走了,就在白龙镇住下。这样,不但能躲开鲁虎的报复,还可多些早晨和晚上的时间,复习复习功课,有利于第二天的考试。
赵海听了王玉龙的话,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他倒不是怕路上被鲁虎他们打埋伏,而是担心孙小胖和赵河,怕他俩跟着他遭殃。有了那次钱金宝雇佣陈二狗率领叶秋、林逸、叶帆、江贤他们四个小混-混伏击他的经历后,赵海知道,凭着乾坤圈护体,再多的小混-混,也无可奈何他。
如果没有孙小胖和赵河,赵海甚至都想主动出击,找到鲁虎他们,再给他们几下狠的,让他们从今以后,不敢再找他的麻烦。
赵河一听赵海答应了王玉龙,一颗小心肝就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她期期艾艾地问王玉龙:“王——王哥,如果——如果我们不走——晚上在哪里住啊?”赵河是怕王玉龙把他们三个请到他家里去住,那样,赵海和王玉珍同处在了一个屋檐下,两人万一好起来怎么办?
自从那天晚上见到了那个叫李晓菲的城市女人,又偶尔听到了父母和五婶郑美芳的谈话后,赵河过去那种妹妹对哥哥的爱,一下子就变成了真正的男女之爱!随着时日的流失,赵河对赵海的爱意,水涨船高,再也难以压制了。她怕失去赵海的那种心理,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七、八个月前,在农具厂的大院子里,王玉龙和赵海打赌失败后,委托赵海以后帮他照顾王玉珍的话,被赵河牢牢地记在了心上,并时时为此担忧和嫉妒。今天王玉珍主动和赵海说话,虽然是代表她哥邀请三人到小饭店吃饭,可赵河知道了之后,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通过在小饭店的几次观察,赵河也发现,这王玉珍对待赵海的态度,相比在学校里,有了很大的转变。吃中午饭时,赵海为王玉珍的嫂子出头,和几个老知青打的那场架,更让赵河感觉到了王玉珍对赵海,不再像过去那样冷若冰霜了。当那个老知青拿出刀子来捅赵海时,是王玉珍首先大惊失色、叫出声来,提醒了赵海。
王玉珍那一声满含着害怕和关切的“赵海”,深深地刻印在了赵河的心中,使得赵河下午考试的时候,精神都难以集中,总觉得那个声音,不断地在耳旁响起。赵河不喜欢赵海与王玉珍在一起,赵河忍受不了赵海看王玉珍的那种眼神,赵河要努力阻止赵海和王玉珍发展关系。
王玉龙根本就想不到赵河的这些小心思,他见赵河问他晚上怎么住宿,便随嘴答道:“地方多得是呢!我结婚后,公社把我父母宿舍旁边的两间房分给了我,现在家里能睡人的屋子有四间呢。再说了,小饭店里有大火炉,打打地铺,也可以住啊!”
“就算有地方住,可你们家有那么多被子和褥子吗?”赵河仍然不死心地问到。
王玉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道:“这个——这个也有办法解决啊!你可以和玉珍在一起睡,赵海和孙小胖一起,那样,就只需要多一套被褥了。”
赵河无话可说了。她实际上也担心在回家的路上,被那帮子凶恶的老知青拦住赵海。既能避开危险,又不用忍受来回几十里山路的奔波和寒风的侵袭,这样的好事,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我们三个就到你们家住一晚上。到时候,我睡王玉珍的屋子。”赵河接受了王玉龙的安排。
赵河答应与王玉珍睡一个被窝,这让王玉珍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长时间来,赵河对王玉珍毫不掩饰的敌意,让王玉珍在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感到十分难受。她真的不想和这个同班的女同学成为仇人啊!王玉珍赶紧说:“我那张床,比一般的单人床宽,两个人睡,一点都不挤。”
赵河瞪了赵海一眼,然后朝王玉珍努了努嘴。心里道,哼哼,吃过晚饭后,我就在王玉珍的屋子里守着,和她寸步不离,看你还敢不敢偷偷地跑到她的窗下求爱!
晚饭还是在小饭店里吃的。王玉龙把他的父母也叫了来,他们一家五口,加上赵海三人,坐了满满一桌。
王玉龙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烹炸炒炖,冷热荤素,十几个大盘小碟,摆了整整一桌子。
王玉龙的父母不认识小赵海,过去也从来没听说过小赵海在学校里的那些恶行,当王玉龙郑重地向他们介绍说赵海是他最好的朋友时,他们夫妻二人,看着赵海英俊的面容和挺拔的身材,不免喜爱异常。
吃饭的时候,王玉龙说起赵海中午为他媳妇出恶气、教训那几个老知青的情景,又说赵海练就了一身金钟罩功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王玉龙的父母听了,震惊之余,对赵海,更加喜欢了。他们甚至在夸奖赵海的同时,还不断地朝他碗里夹菜。夫妻二人的四只眼珠,不断地在赵海和王玉珍之间来回穿梭,这让暗暗观察他们的赵河,小脸有些阴沉。
王玉龙的父母都在公社政府工作,吃饭之间,自然也说起赵世友来。夫妻二人对赵世友推崇备至,反复说:“赵会长能想出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个点子,真是了不起啊!”又说虎父无犬子,赵海将来,一定也会大有作为。
赵河听着王玉珍的父母夸赞自己的老爹和赵海,本该高兴才是,可她却一点也没有露出笑脸来。一顿饭中,她除去偷偷地监视着赵海是不是在瞄王玉珍外,就是皱着眉头,琢磨王玉珍父母的话意。
她甚至有些怀疑,王玉珍的父母和她的哥哥王玉龙一样,都在想将王玉珍和赵海撮弄在一起。
赵河真是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