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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厅堂很是安静了一会儿,仇千海才抿了抿唇,表情纠结的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少主是西宁侯府……公子?”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的慢。
“对啊。”袁鹿对小伙伴们此时的心情那是相当了解的,十多年的认知被颠覆,其震撼程度已经属于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级别了,真心无法形容此时心中的复杂,若是章雨夕在就可以告诉他们,可以这样形容,石化→纠结→哭死在厕所→笑着活下去!
“……”仇千海盯了袁鹿半响突然一阵哈哈哈大笑,指着袁鹿,“我们是没睡醒,你也糊涂了不成,少主是男的,哈哈哈这是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啦……”
下面明显受惊过度的小伙伴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在袁鹿不动如山的严肃脸下收了笑声,仇千海抬手搓了搓僵硬的脸皮,深吸一口气才抬头很是郑重得道:“你确定?”
“我确定!”她可是向旁边的人细细打听了,最后跟着章霸王不过是做最后的确认,或者可以认为是垂死挣扎。
“……嗯。”仇千海为人雷厉风行,非常具有领袖气质,自然也不是个傻的,半响后也回过味来了,虽然心中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如果少主真是男人,那么往昔相处时那些变扭的地方也可以解释了,比如从来没有光膀子,从来没有和大家一起洗过澡之类的。
原来他们少主居然是男子,还是侯府的高门贵公子……等等,一个高门贵公子到底是怎么一天到晚和她们混迹在一起的,去南边的时候可是有差不多三年呢,这侯府的公子消失三年都没有问题么?
仇千海的问题很犀利,但是就有西宁侯府这样的奇葩存在。
袁鹿在向身边人打听的时候自然也开口打听了西宁侯府的事情,西宁侯府作为新贵底蕴浅薄,在盛京城里的威慑力远不如其他世家大贵族,于是她还没怎么问身边的人就兴致勃勃的把西宁侯府的八卦扒了个底朝天。
无论是谁说八卦,必然是会加入自己的猜测和意象,而无论曹县主以前有多好的名声,也因为戚华本身的性格和以往从不露面的行为而败了个彻底,戚华一个月来频繁被邀请显露人前之后,不管曹县主如何说,他都免不了要被人说道苛待原配嫡子。
只不过因为戚华并没有表现出对继父的异常,所以众人还只是在私下里八卦,没有人拿到当面来说嘴。
如今私下里说的厉害却也全然忘了往日里自己的漠视,不过不是自己的事情爱怎么脑补都行,于是一个早早没了父亲在宗室继父手底下艰苦挣扎的苦情小白菜,这个赚人热泪的形象就被按到了戚华身上,各种悲惨情节说得活灵活现仿若亲眼所见,听得袁鹿心酸不已。
袁鹿把自己听到说了一遍,果然一群大女人也都面露不忍,然后就有点群起激愤的苗头了,仇千海更是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走,我们去接少主!”
他们这群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跟着师傅,其中有无家可归的孤儿,有穷困潦倒的乞儿,有乡村里随处可见的土丫头,同样的也有被人贩子拐得有钱人家的女儿,或者是离家出走做着大侠梦的*少女。
作为头领的仇千海当初就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女,而老二袁鹿则是南边豪商的小女儿,她们现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小门派,虽然可能没有贵族的高门大户门第高,但是绝对供得起自家少主锦衣玉食。
想想领着她们闯荡江湖武功高绝的少主,居然在自己家里被继父虐待,被整个贵族圈子无视,真是太心疼了啊有木有?好虐啊!
“没错,去接少主!”
“对对对,老大,我们去把少主接回来!”
一群人这会儿一点也不困了,各个整衣裳撩袖子,一副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的样子。
“还记得不久前我们和少主的相遇么?”袁鹿一盆冷水把热血高涨的小伙伴们浇了个透心凉,只见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少主还有两天比赛,有什么事情我们过了这两天再说。”
“……你说得对。”仇千海坐回椅子上,招呼小伙伴全部冷静后才摸着下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进去吧,你不是可以带一个人么?”
“也好。”袁鹿想了想点头。
小伙伴们:老大好狡猾,他们也想看少主比赛!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章雨夕颇为头疼的书,往日的时事策论看了不少,但是这种东西哪怕你记性再好你也不能照着抄啊,所以要会写这种格式比较固定的文章,还要写得能让人看得上眼,没有几个月的功夫你想也不要想,章雨夕哪怕自允学习能力很强,也不敢说人家寒窗苦读十年才能写出的东西,她一个月临时抱佛脚能写出来,如果真的写出来她就不是抱佛脚而是直接成佛了!
所以她今天主要就是在内容上取胜,然而因为题目是现场皇帝出题没有提前知道,所以她这一个月就是多看,最起码写出来的能读得通,不要通篇都是大白话……写作文不能用白话文详尽描述阐述理论章霸王是真感觉胃疼。
然而该考的时候还是要端坐在案几后面提笔答题。
不过章雨夕感觉今天一路过瞩目她的女子略多,似乎很多都是蛮困惑的样子,一起参赛的小伙伴也用怀疑的目光的看着她。
章雨夕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撩下摆坐下,套着长靴的长腿一抬叠在案几上,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享受最后那一点舒爽的时间,等下就要提笔上战场了!
围观章霸王长腿的参赛者小伙伴们一大早就听说了自己走后的盛况,昨晚没看完比赛的表示:章霸王在贵女中动作都算豪野,说什么扮起倾国倾城的男子惟妙惟肖,绝对是胡说八道。
仿佛坐在客厅沙发里长腿架茶几的感觉没享受一会儿,大部队就来了,皇帝后宫官员全部到位,所有人一一跪拜行礼问安,再坐下时就算是荤素不忌的章霸王也坐端正了。
笔墨纸砚每套都一样全部由宫人分送到个人的案几上,然后就看见皇帝在上面提笔写了什么,再然后由宫人从城墙上捧着传递下来,礼部官员躬身接过一看题目,微微一愣,然后清了清喉咙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开口道:“这一届栋梁会书一项比试为王田制乡城布告。”
所有人:……
王田制?什么鬼?
所有人都面面相窥,不单单是参赛者包括百官在内都是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王田制的名称取法于《诗经》中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意思是全国所有的土地都归国家所有,所有人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权,种田都是租,田租直接上交国家。
王田制可以从根本上斩断土地兼并,从而根治地主和平民的阶级矛盾,按理来说这在帝王集权的封建皇朝应该是比较合适的,因为皇帝说了算嘛,但事实截然相反,因为封建帝王制所代表的事实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既得利益者,这些人恰恰就是土地兼并的得益者。
封建皇朝延续已经不知几百年了,这期间皇室几度易手,文臣武将更是收麦子一样割过了一茬又一茬,每一次皇朝的更替都是一次回档重来资源重新分配,然后再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再起,再回档,陷入死循环。
将一个国家的全部希望寄托在皇帝是不是圣明勤政上本来就跟笑话一样。而只要这种体制还存在矛盾就不会覆灭,这个死循环也永远不可能解除,因为无论哪个皇室都不能保证所有皇帝都圣明贤能,那么主弱臣强就是必然,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皇帝可以对所有人生杀夺取,但是无缘无故一意孤行说不定就要被人掀了皇帝宝座,而他要坐稳皇位必须要取得支持,谁的支持,既得利益者们。
所以第一点是皇帝本身的不确定性,第二点是掌控力的不确定性,第三点就是对既得利益层既想借助又要打压的矛盾,让王田制在帝王集权时代根本不是用想的。
每个皇帝都在制衡,都在寻求平衡点,但是皇帝为了维护统治往往不得不更倾斜妥协于这些既得利益者,最后的最后历史重来,所以才有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这种说法。
章雨夕很想直接写上:你想多了,快洗洗睡吧。
但是显然并不能够这样写!
那该怎么写?
章雨夕记得真无往前是四国,四国再往前有个八百年诸侯王朝叫做龙腾皇朝,当时她还曾吐槽这三流言情小说的皇朝名字,据说那个诸侯王朝就是王田制的,感觉和自己上辈子的周王朝类似,那……章雨夕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转了转,可不可以这样呢?
章雨夕拿过一张纸打起了草稿,想象自己会下笔如飞,其实磕磕绊绊几近被掏空。
尽管章雨夕已经有了想法,之前也看过很多策论,甚至还练过手,但不得不说……还是好虐啊,就算有标点符号也是好虐,好像写白话文糊所有人一脸啊有木有!
打完草稿后修修改改半个多时辰,章雨夕才把文章誊上去,又在边上细细回想了之前看过的关于龙腾皇朝的开国皇帝的年号什么的,确认无误了才最后落笔写上名字。
写完后感觉自己就像死了一遍一样,不过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包括百官都神色晦暗的时候,章雨夕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王田制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所有的大臣都摸不准皇帝这会儿是什么心思,但是不妨碍她们散发思维。
皇帝不动声色的看着所有人,神情淡然丝毫看不出之前扔了一个可以炸翻全国的炸药包,建国到现在已经两百多年,全国土地就这么多,如今兼并地已经非常厉害了,如果不是几十年前舅爷爷襄王又打下了大片国土,清理全国一大半没有土地的流民,逼得那些地主不得不降低田租来留住佃户,估计这会儿活不下去揭竿起义的要四处开花了。
王田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她也知道,她也不可能宰了天下所有的地主,但是警告还是需要的,若是那些人不知收敛,她绝对不介意挑几只鸡来杀一杀!
皇帝微微眯起眼隐去眸中的冷冽,抄掉几个贪得无厌的大族正好缓和一下也是不错!战场下来多年,她的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