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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进宫。 ”
“不妥。”
“你担心他会害我?”
千御未语默认。
生玄隐意图不明,此事未查清楚之前,庄一念便想要进宫去见生玄隐,千御认为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为了这件事,二人已经争论了一刻钟,庄一念轻轻叹了口气:“我自有法子。”
“何法?”千御问。
“春宁。”庄一念对外唤道。
一直守在外头的春宁应声而入,一礼道:“主子,姑娘有何吩咐?”
“去将天香楼的账簿取来。”
“喏。”
千御不解庄一念是何意,却也并未追问,只待片刻后,春宁将账簿取了来。
“你看。”庄一念接过账簿,推到了千御的面前。
即便不用看,千御也可以想象的到天香楼每日的进账数目不小。
可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在翻看账目之时,依旧不免略有惊讶。
只大略看过之后,千御退去了最初的惊讶,反而摇头一笑。
庄一念知他在想些什么:“你也不必觉着我奸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从未逼迫过任何人来我这天香楼。”
千御合上了账目淡笑未语。
庄一念继而道:“先帝在世之时,国库便并不宽裕,而他继位这两年来,多将精力用于安抚内政了。如今北境异族战乱,生如一率兵而往,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了充足的粮草,北境的仗还怎么打。”
庄一念顿了顿,说:“即便……即便他不顾及生如一的性命,但总还是在乎这个江山的。”
“你想将天香楼的盈利分拨一部分送给宫中。”千御看过账目之后,便猜出了庄一念的心思。
“嗯。”
“天香楼盈利颇丰,你怎知他不会将天香楼占为己有。”对于生玄隐,千御从来都没什么好印象。
说起此事,庄一念却是半点不惧,她自得一笑:“你可知天香楼为何盈利如此之大?”
“香饵。”方才看过账簿,上头有着详细的记载。天香楼的香饵贵如金。
庄一念接言道:“天香楼的香饵,库存量从来不会超过一月用度。而配制所有香饵的方子,都在这里。”
庄一念指了指自己的头。
千御不禁又是一笑。他从来都当她是那个灵山寺中长不大的顽皮的小女孩。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也只是小聪明而已。
但现如今来看,原来一直是自己低估了她的能力。
千御说:“有一事不解。”
“什么?”庄一念闲闲的随手翻看着账簿问。
“为何天香楼的香饵贵如这般,依然供不应求?”千御可不会像合欢等人,认为众人是看在庄一念的身份面子上才来买香饵的。
他知道,那香饵中必定有何猫腻。
对于千御,庄一念自不会卖关子。
她说:“因为那些香饵,可以给那些女人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千御不解。
庄一念反问:“一个深闺女眷,年老色衰之时,最想要的,会是什么?”
千御垂眸微思。女人的心思,他并不是那么了解。
而庄一念直接道:“是美貌与夫君的宠爱。无论是身份贵如李氏夫人,或只是寻常妇人,这两样东西,都是她们毕生所追求之物。”
但是,在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的当今,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一生不知会納娶多少妾侍,导致所有的女人不论愿意或者不愿意,每日都在争夺夫君的宠爱。
若是年轻貌美自然无妨,但是年老色衰之人,便好似年迈的士兵,上战场是死,不上战场是等死。
“而那些香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她们的祈愿,所以即便那些香饵贵如金子,依旧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来购买。”
“那些香饵是……”
“放心,是无害之物。只是经过特殊方法调制,其中除了香料又加入了许多养颜修身的药材,所以不但无害,反而有延年益寿令人身心放松身心愉悦之效,只是这香饵的味道极为特殊,会令男子更愿亲近用香之人。”
“是……催情之物?”千御又问。
庄一念摇头:“并非。只是可以吸引男子的关注。并无催情之效。当然,若有人想要,我也可以单独为她调制,但前提是要付得起金子。”
既知是无害之物,千御也并未再问起,只说:“是迦南给你的方子。”
“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你。不过,也没有必要瞒着你。”庄一念笑着说。
“也只有他,会有这些古怪之物。”千御淡淡道。
庄一念忍着没有说,这一次能解毒,也多亏了迦南的那些“古怪之物。”
但千御却好像能听到庄一念心里在说什么一样:“这一次的解药,也是他给你的东西上所记载。”
庄一念诚实的点了点头。
以为千御知晓会说些什么,但他却半晌未语。
二人默默的饮着茶,片刻后庄一念问:“你可知道,迦南住在何处?”
“寻他有事?”千御问。
“没有,只是许久未见。且最后一次见他之时,他有些古怪,好似……离开了洛阳城,且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千御默了一瞬道:“这么多年,我亦不知他居在何处。六年前的事情之后,我曾派人暗中查过,但……”
“人都被他杀了。”即便千御不说,庄一念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千御颔首,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既然不想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我们也不必过于执着了。”庄一念笑着摇了摇头,迦南的身份,似乎是这世上最神秘的事情。
提起迦南,二人不禁又想起了这么多年发生的种种。
须臾,庄一念一声轻叹,又将话题绕了回来:“明日,我便进宫。越是这个时候,我倒是越想要探探他的口风。”
“此行过于危险。”宫中千御无法同行,依旧很不放心。
“你放心,若他真的想要杀了我,即便是在这天香楼恐怕也难保安稳。”庄一念知千御担心,宽慰道。
见她心意已定,千御自知再说什么她也不会改变主意,只得暂且应了。
其实此事即便千御不同意,庄一念自也可以入宫,但是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闹得二人之间不愉快,所以才会极力征求他的意见,现下见他应了,当然皆大欢喜。
只是,庄一念还未曾入宫的当晚,便出事了,这下子即便她想不入宫都不成了
入夜,庄一念本已准备睡了,但是春宁忽然在外急急的敲门:“姑娘,姑娘您睡了么。”
庄一念猛地坐起身来,下意识的以为是否是千御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进来说。”
春宁推门而入,神色有些犹豫,顿了一下说:“庄太妃,薨了。”
“什么!”庄一念神思晃,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庄一念吩咐过春宁,一直在关注者庄明月的起居动态:“姑娘保重身子要紧。”
对于庄明月,庄一念一直对外称是因为庄明月对她的知遇之恩才会如此忠心,但又有几个人知道,庄明月在她的心里究竟有多么重要。
“前几日你不是还说她好好的,这才几日,怎么会!”庄一念一把拽住春宁的衣袖厉声质问、
“姑娘,前几日奴婢向您回禀之时,庄太妃确实好好的安居在青穗堂中,并无任何不妥。”
“什么时候的事情!”庄一念眉心紧拧,眸中好似隐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火焰。
“是……是今日晌午。因为宫中近来戒备森严,我们的人入夜方才传出了消息。”春宁未想到这件事让庄一念的反映这么大,更从来不曾见她如此动怒。
“查,去给我查,究竟是怎么回事,马上去给我查!”庄一念一把推开春宁,紧紧攥着拳头,似乎要将什么捏碎一般。
春宁不敢多言,但又担心庄一念太过激动会伤到身子,一礼退下,赶忙将此事回禀了千御。
彼时千御本也准备入睡,听过春宁回禀,眸光一寒:“谁准你擅自做主。”
春宁一怔,当即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奴婢……奴婢以为这件事只是……奴婢该死。”
春宁并不知道庄太妃对于庄一念的重要性,而且一直以来关于庄太妃的起居她都是直接回禀的庄一念。
千御眸光阴寒,冷冷扫她一眼,冷声一哼,一拂袖向庄一念的房间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