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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苏府,庄一念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头上的匾额,有些狐疑的问合欢:“你确定这人是洛阳城中最有名望的画工?”
合欢这会儿也有些不敢确定,犹豫着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当年苏先生入宫的时候,奴婢还见过一面,应该……是他。% ( 全文字 无广告)”
庄一念只觉得全身恶寒:“这人若非是有大才气,那就是有大毛病。”
合欢看了看庄一念的脸色,斟酌着问:“姑娘,若不奴婢去打听打听其他的画工?”
庄一念咬了咬牙,两世为人还没被谁奚落一顿从门里赶出来过:“换了人,今日我不就白跑这一趟了。”
更何况,退而求其次也不是她庄一念的性子。
“那姑娘打算如何?若不请王爷或者皇上帮忙?”合欢在旁出主意。
庄一念却是一声冷笑:“既然他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罢。”
“春宁。”
“奴婢在。”
“入了夜,你带人把苏七给我绑回去!”
春宁怔了一下,但遂即颔首一应:“喏。”
合欢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姑娘你……你……”
庄一念冷着脸扫了一眼那苏府,一转身:“回府!”
……
当晚,合欢四下瞧着不见春宁,有些担心的问庄一念:“姑娘,春宁真的去绑苏先生了?”
庄一念借着烛光正看着迦南给她的香普,闻言淡淡“嗯”了一声。
“可是……咱们这样把苏先生绑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合欢向来是奉公守法的乖宝宝,这会儿不禁有点心虚。
“我这没什么事,你先去睡吧?”庄一念神色淡淡,并不见丝毫担心。
“奴婢不累,奴婢在这里陪着姑娘。”
庄一念从书中抬眼睨她一眼:“那就安安静静的呆着。”
见庄一念神色微寒,合欢当即颔首不敢再说其他:“喏。”
但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有些犯嘀咕。
合欢觉得,自从上一次遇到杀手后,庄一念的性子就与从前全然不同了,整个人虽然瞧着外在虽然并无变化,可从那件事之后,庄一念便好似在身上套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冰壳,任谁都无法打破那一层无形却无法忽视的寒冰。
好似从阳光普照,一夜之间变成冰雪寒原。
而今日,她连行事作风也变得与从前不同。
从前的庄一念,若是遇到今日苏七的事情,也许会不了了之的并不放在心上,至多会找皇上或者王爷帮忙的吧,但现下却……
……
临近午夜之时,春宁回来了。
庄一念放下手中的书册问:“如何?”
春宁颔首:“人已经带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庄一念缓缓起身。
春宁说:“西街里入了夜反而比白日更加热闹,未免将事情闹大,奴婢等着人少了些才动的手。”
“嗯,人在何处。”
“在后院的厢房中。”春宁回道。
二人边向后院走去,庄一念又问:“一路可还顺利?”
“还好。”
“还好?”
春宁顿了一下道:“苏先生一路踢打谩骂,奴婢不得不将他打晕了带回来。”
想起白天苏七掐着腰嚷嚷的市井泼妇状,庄一念可以想象得到春宁将其带回来十分不易。
“这件事,你辛苦了。”
春宁低头:“奴婢分内之事。”
厢房中。
庄一念走近,见苏七已经醒来,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一盏烛灯光线昏暗,床榻之上,苏七被捆成了粽子,嘴巴里还塞着一团布。全然没了白天里那俊雅之态,反之极为狼狈。
他在洛阳城中名气甚大,就连皇后也吃过他的瘪,谁人不都是重金礼遇的却还要看他的脸色,估计苏七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如庄一念这般,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直接把人给绑了来。
春宁执着烛灯在旁,庄一念打量一番苏七这幅“美人卧榻”之姿,继而故作怜悯:“苏先生怎么……会落到如此狼狈之地?”
若眼神能够杀人,苏七这会儿一定杀了庄一念千八百次。
见苏七气的脸都变了色,在苏府被他奚落一番的气终于出了,庄一念这才愠怒道:“春宁,苏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怎能如此相待,还不为先生松绑。”
“喏。”
庄一念在旁似笑非笑的瞧着,全然没有一个绑架者的愧疚与仓惶之态。
春宁将苏七身上的绳子解开,活动了一下手脚,眉宇间的戾气更甚:“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庄一念直言道:“听闻苏先生是这洛阳城最有名望的画工,我有一家店铺,想邀请苏先生为我执笔。”
苏七长眉一扬,当即厉声道:“你妄想!把我绑到这里,还想让我为你作画,简直做梦!”
庄一念早已料到如此:“还是那番话,苏先生不帮也没关系,只需偶尔露个面即可,其他的,就不劳先生操心了。”
“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我不会去!”苏七气急了。
庄一念眸光一寒:“去不去,也由不得你。”
她近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睨着面前的苏七,语声幽幽:“苏七,你最好乖乖的听话。”
“你……”苏七方要开口呵斥,但一抬头对上庄一念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只觉得周身一寒:“你难道敢杀人夺命不成!”
苏七虽是如此质问,但他觉得眼前的女子,确实敢这么做,他开始思量她究竟是什么人。
自认这洛阳城中达官显贵之人虽不尽识,却也都有所耳闻,但唯独从未听说过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子。
庄一念闻言淡笑:“杀人夺命?怎会。”
杀人是最重的因果,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苏七的心稍安。
庄一念吩咐春宁:“来者是客,好生款待苏先生。”
“喏。”
“至于苏先生,您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侍婢就是,只要您乖乖的留在这里,待我的店铺开张之时,自会送先生回府。”
话必,庄一念颔首一礼,转身离去。
苏七坐在当下,长眉紧锁,他实在弄不明白庄一念将他如此费力的绑来究竟为何。
回了房,合欢嗫嚅着问:“姑娘,奴婢实在不明白,您将苏先生绑了来,又什么都不让他做,究竟是为什么?”
庄一念缓缓道:“不是说过了,因为他是这洛阳城的第一画工。他想要什么给他就是,只要把人看住了即可。另外,明日一早找到洛阳城最好的工匠,将帖子送去,就说苏先生已经答应执笔。”
“可是苏先生并没有答应啊。”合欢依旧有些不明白。
庄一念有些无奈的睨她一眼:“你这脑子……苏七人在府中就够了,是否答应旁人如何知晓。”
合欢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
翌日。
合欢送了帖子回来欢喜道:“姑娘,那洛阳第一工匠斐先生一听苏先生答应,当即便也应了下来,且说若是姑娘得空,下午便可以去铺子里先看一看。若说在这洛阳城能一下子请的动苏先生和斐先生的人,可是没几个呢。”
庄一念闻言,打开了一直放在手边的锦盒,内里几根银针寒芒毕露:“那就去看看苏先生吧。”
苏七的门外有四名持刀护卫守着,推门而入,见他正在慢条斯理的用着午膳,闻声抬首看了庄一念一眼,又继续用他的午膳。
庄一念不禁一笑:“苏先生好胃口。”
苏七轻哼一声未语。
庄一念坐到他面前说:“洛阳第一工匠斐先生已经答应帮我修整那店铺,苏先生还是不肯答应吗?”
“斐先生?!”苏七闻言略有惊讶。
庄一念颔首:“此事诓先生也没有必要,下午我便要去店铺见斐先生。”
苏七放下了碗筷皱了皱眉:“你对斐先生做了什么。”
庄一念摇头:“什么也没做,一封拜帖,斐先生便应下了。”
苏七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
庄一念又问:“苏先生还是不肯答应?”
“你这女子狡诈如狐,休想诓我。”苏七思量一番觉得庄一念依旧是在骗他。
庄一念也是无语了,这苏七还真是执拗的很,她一叹起身,走到苏七的身边:“既如此,还望苏先生见谅。”
庄一念话必,指尖银针直刺苏七背上穴道,苏七“啊”的一声:“你做什么!”
“苏先生背脊可有酸麻之感?有些热,又有点痒,也许还会有一点痛。”庄一念退了一步问他。
苏七当下只觉得背脊上微微刺痛,确实又热又痒:“你做了什么!”
“苏先生执意不肯答应,我只能另想法子,这是我家传秘制毒药,名为七日欢。”
“你!你下毒!”
庄一念似笑非笑:“七日欢,顾名思义,苏先生还有七日的时间,过了七日若无解药……”
“如何!”
“中毒者就会从内脏到皮肤,一点点华为脓水,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变成一堆烂肉。”
“你!你卑鄙!”苏七全身恶寒,他只觉得面前立着的不是清秀女子,而是魔鬼。
庄一念一笑:“我不是卑鄙,我是被苏先生逼得,苏先生应还是不应,还有一个时辰的考虑时间。”
离开厢房,庄一念听到身后盘碗被摔的声音。
春宁犹豫着问:“姑娘,那真的是……”
“吓他而已。”
“奴婢不懂,既然他不肯执笔,我们换一人就是,为何一定要是他?”
合欢这样问,春宁也这样问,大家都不懂庄一念为何要执意如此。
她说:“因为,这店铺内的一切,我都要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