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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亲王在说什么?”庄一念见生如一怪怪的。
生如一却反问庄一念:“琅环可奇怪,为何她变成了如今的霍美人?”
“霍婉儿舞姿过人,容颜娇媚,是个男子恐怕都会动心,皇上再贤明也终究是男子,又有何奇怪的。”庄一念阴阳怪气不屑道。
生如一却说:“你能猜出皇后是李瑞之女,便也应该明白这合宫的嫔妃究竟派的什么用场。皇上在潜邸之时身边可是无一姬妾。”
庄一念眸光冷冷的扫了一眼生玄隐,皱着眉问生如一:“承亲王究竟想要说什么。”
生如一却是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你是聪明人,这会儿只是心思未明,待你冷静后自会想明白这其中之事。”
庄一念承认自己今日脾气确实非常暴躁,一点就着。
现下虽然知道对于霍婉儿,生如一是话中有话,但今日已经有太多烦心事,她不想再为这些无关紧要之人浪费心力。
本想要执起酒盏再饮一杯,但是方才握住酒盏她忽然手上一顿,转而问生如一:“那承亲王也应该知道,为何皇上在潜邸之时身边并无姬妾?”
对于庄一念这“抓错重点”的问题,生如一的神情顿了一下,但遂即摇头说:“不知。”
“真的不知?”庄一念不信。
生如一说:“皇上对于……女色向来并不热衷……当然,我不是那种意思。”
这种话能从生如一的口中说出,他也是为了想要庄一念与生玄隐“合好”而拼了。
庄一念看着他等待下文。
尴尬的两颊微红,生如一轻咳一声继续道:“当初父皇在位之时也曾提及此事,但是皇上都拒绝了,至于究竟为何,我并不……清楚。但是皇上对你……显然是……”
生如一担心庄一念会错了意,尽力解释道。
而庄一念却想起冯公公说的话,一时未语。
见她突然沉默,生如一问:“怎么了?”
“我曾侍奉贤妃娘娘之时,听闻过一些事情。”庄一念斟酌道。
“什么?”生如一问。
广袖下,她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神色淡然:“皇上当初有过一位王妃,是贤妃娘娘的姊妹。”
生如一闻得此事,当即神色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此事不要再提。”
“为何?”生如一的样子让庄一念确定,他确实知道些什么。
“皇上最不喜提起此事,你也万万不可在皇上面前提及。”生如一郑重叮嘱。
如此庄一念更加好奇:“为何?”
“很多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要不提就是。”生如一不愿对此事多言。
而庄一念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对当年事情的知情人,又如何肯放过。
“承亲王若不告知我实情,我现下便去向皇上说说此事,倒是要看看皇上会作何反映。”庄一念假意威胁。
“琅环,此事并非儿戏。”生如一长眉紧锁,好似极为看重此事。
庄一念笑的好似恶作剧得逞的孩子:“那承亲王告诉我不就好了?或者承亲王认为我莫琅环是个多嘴多舌之人?”
“你为何就要追问这件事呢!”生如一真的有些不悦了。
但庄一念却是管不了那么多:“承亲王不是也希望我与皇上能够“和平”相处?”
“你与皇上……与此事何干?”
“因为……你提起了这件事,我便想知道缘由,若是你不告诉我,保不准哪一日我去问了皇上,届时皇上说不准会龙颜大怒,到那时若皇上要斩我,承亲王可会送琅环最后一程?”庄一念的样子可怜又委屈,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生如一觉得自己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为何平白的提起那件事,说还是不说?
此时霍婉儿已一曲舞毕,殿中响起诸多赞声。
霍婉儿当下缓缓一礼,生玄隐笑赞:“霍美人的舞艺,又精进了不少。”
“多谢皇上。”霍婉儿面有得色。
皇后对生玄隐说:“皇上,臣妾听闻霍美人曾在琳琅轩也是当中翘楚。”
霍婉儿闻言笑容一僵。
正与生如一争执中的庄一念,听闻皇后之言也不禁向上看去。
与此同时,方才一片赞叹之声因为皇后一言而变成了笑声与议论声,霍婉儿立于殿中从自得变成了尴尬。
皇后是要告诉所有人,霍婉儿从前不过是琳琅轩中的舞姬而已。
霍婉儿紧咬着唇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她希望皇上此时能够为她解围,但上首的生玄隐只是执着酒盏浅饮而已,并不见任何动作。
生如一盯着庄一念,凭他对她的了解,庄一念的性子太过“乐于助人”,只担心她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而庄一念被他盯着,缓缓握住了酒盏,转首问他:“承亲王究竟说不说?”语声中透着威胁。
承亲王变得愁眉不展:“琅环你……”
生如一话未说完,却见庄一念忽然站起身,一声高喝:“好!”
生如一愣住了。
不但生如一,殿中诸人都将目光凝在了她的身上。
从最初众人便猜疑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被皇上召到承亲王的身边落座,入殿之前又与承亲王看似亲近的在外说了许久的话,皇帝更是对她言语温和,这女子一身华服美饰,但众人却从未见过。
庄一念手中的酒盏半满,她起身猛了身形晃了一下,酒液洒出些许,众人只当她是饮醉了酒,但知情之人却知,她是体力不济。
她有些醉眼迷离的举着酒杯对殿中的霍婉儿敬了一敬:“霍美人的舞姿有如仙子落凡尘一般,令人见之不忘,有幸得见,此盏敬美人。”
霍婉儿望着庄一念仰首满饮,低身一礼,退出了殿中,庄一念便也又晃晃悠悠的落了坐,不再理会殿中众人。
生玄隐长眉紧蹙,对林直使了个眼色。
林直手中拂尘一挥,殿中乐声再起,众人或多或少便将目光从庄一念的身上移了开去。
“还好?”生如一问她。
庄一念以手支颐的点了点头,开口却道:“我只身一人在宫里,生死大劫也经历了不少,自也没什么可畏惧的。承亲王你若不说,我就……”
“说!”生如一当真是怕了她了。也毫不怀疑庄一念会做出更有失妥当的行举来。她确实好似天不怕地不怕一般,这皇宫中即便是皇上也不能令她敬畏三分。
“那你快说,我听着……”庄一念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笑脸。
生如一依旧为难,方才要开口,却向庄一念身后看去:“林公公。”
林直低身上前:“王爷,莫姑娘。”
打断了生如一的话庄一念极为不悦回看着林直问:“这回又有什么事!”
林直尴尬的张了张嘴。只心说在宫里就没见过这样脾气的,但偏偏皇上都纵着她,自是个惹不起的。
“皇上说,莫姑娘饮醉了酒,命人先送莫姑娘回宫休息。”林直陪着笑道。
庄一念这会儿哪有心思离开,当下对上首的生玄隐浅笑颔首,倒是行举有礼不似方才起身之时的疯癫。
生玄隐眸光微眯的看着她,庄一念对林直道:“皇上准许我留在这里了,林公公不信去问皇上。”
林直疑惑的去看生玄隐,见生玄隐对其清浅颔首,到也乐得清闲对庄一念一礼告退。
“你既不喜欢这庄华殿热闹,不妨回宫也好。”生如一在旁道。
庄一念却瞪他一眼:“别岔开话题,快说。”
今日的庄一念,确实酒喝的多了,头脑也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是很清明,正所谓酒壮怂人胆,而庄一念这种本就大胆的再喝的多了些,便胆大的没了天,生如一又不好当下硬给她拖回宫中关起来,一脸无奈。不得已,终是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些许庄一念想要知道的答案。
“皇上在在潜邸之时,书房中便有许多王妃的画像,正是你所说的那一位,曾经的庄贤妃的姊妹,国公府的二小姐。”
庄一念神色稍黯,生玄隐擅诗文作画,当年二人成婚不久,时常腻在一处,她坐在廊下望着王府中的景致,他在一旁提笔作画。
“那些画像有些是曾经王妃在世之时画的,但更多的是,王妃离开后,皇上凭着记忆中的她画的。”
庄一念紧握着的双拳,指甲嵌进了掌心。
“当年端王妃的离开因为一场意外,你也应有所听闻,当年端王府夜间大火……”
庄一念垂眸颔首。当年那件事情整个洛阳城的人鲜有不知,只是时隔许久,不再有人提起。
生如一说:“端王妃就是那一夜消失的。”
“消失?”对于这个词,庄一念有些不解。
生如一颔首:“因为当时大火之中,有一人冲入了大火中,而后来也未曾在残骸中找到王妃与那人的尸骨,所以……皇上一直认为,王妃并没有死。而是,离开了。”
这话与千御所言一般,但是从生如一的口中听得,却是另一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