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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琅环,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皇宫大内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的!”尚不知有些头痛。
“正知此事难为不愿连累将军。但若尚将军相助,奴婢感激不尽,若是不然……”
“不然如何!”尚不知的眉心拧的更紧了些。
“若是不然,奴婢另想他法。”庄一念目光坚定。
“你……”尚不知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砰”的一声将盛肉的托盘扔在了桌子上,怒瞪她一眼,拂袖离去。
烛灯忽闪了两下“啪”的一声脆响,爆出了一个烛花。
看着尚不知愤然离去的身影,庄一念有一瞬失神。
真是疯了,为何认为他会帮自己做这样荒唐的事情,他们相识不过数月而已……
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庄一念懊恼的一拳垂在了床沿。
指骨的痛令她冷静了下来。
……
又过了两日。尚不知没有再出现,对于庄一念的请求也没有任何回应。
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庄一念思量着是否要采用更极端一些的办法,亦或者……静观其变?毕竟现如今皇帝还没有说什么。
可似乎为了印证庄一念的这一想法,晌午之时庄明月来看她,帐中只留下她二人,连怀丝亦未曾留在身边。
庄明月直言开口:“皇上有意封你为嫔妃。”
“怎会……”庄一念猛地坐起身来,拉扯着伤口有些撕裂的痛。
“皇上并未明说,只是试探性的问起,但想来应是不不久了。”
庄一念沉默,葱玉般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薄唇紧抿眉心微蹙。
“本宫来此,便是想要问问你的心思。你若愿意,本宫这便去与皇上说,必定给你谋个好位份,若是……”
庄一念摇头:“娘娘是知奴婢心意的,奴婢一心只想要在等到年纪便出宫,并不曾想要做皇上的嫔妃。”
将自己心中所想毫无掩饰的说与庄明月听,闻言,庄明月的眼中升起清浅的笑意:“既然如此,本宫只能做一回妒妇了。”
庄明月缓缓起身,宽慰般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心养伤就是。”
“娘娘……”望着庄明月即将离开的身影,她欲言又止。
庄明月回身:“还有何事?”
张了张口,最终只摇了摇头:“多谢娘娘。”
……
翌日。
庄一念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礼物。
生如一命人送来的一套首饰。
锦盒中,两只镯子,一根玉簪,一对耳坠子。
怀丝不住惊叹:“这一套价值不菲,瞧着应是一块玉做的。”
庄一念随手拿起一只镯子在手中转着,思量着生如一此举究竟为何意。
尚不知是否将她的心思告知于他?
若是生如一知晓她心中所求,这一套首饰是为何意。
答应?
回绝?
或只是单纯的对当日之事表达谢意?
庄一念眉心微蹙,没好气的将镯子扔回了锦盒中。尚不知那个不靠谱的,说消失就消失了!
“诶,你不喜欢也别摔呀,这么好看的东西摔坏了可惜。”怀丝心疼的拿起镯子查看,见并未摔坏才松了口气。
庄一念却根本没把心思放在首饰上:“在这帐子里憋闷了数日,想来外头一定热闹的很,不知道这几天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未免庄一念将首饰弄坏了,怀丝将锦盒盖上放在了一旁:“有趣的事情?没有,还不都是一样,无非比试着谁的猎物更多一些而已。”
庄一念有些失望。
“诶,不过还真有一件事情呢。”怀丝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
“说来听听。”
“前儿你不是和九殿下杀了那人熊嘛,皇上昨日将金弓赐给了九殿下呢。金弓是何物你可知?现在大家私下里都想着,许是皇上属意九殿下为太子呢。”
皇帝膝下数位皇子,适龄之人不少,但储位却一直空着,如今皇帝年事已高,确也应该立下储君之位。
庄一念入宫前看的资料得知,近年几位适龄皇子明里暗里早已开始拉拢权势扩张羽翼,皇上有意立何人为储君之位也有众多说法,但是皇帝却一直未曾表明态度。
而金弓乃皇帝御用弓箭,寻常人等自不可得,皇帝将金弓给了生如一,这心思确实有点意思。
“那……九殿下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怀丝摇头:“没有,九殿下还在养伤呢,如你一般多日未露面了,并未听说有什么动静。”
庄一念点了点头,如此,她也大致明白了那锦盒中的首饰是为何意了。
“琅环?你在想什么呢想的眼睛都直了。”怀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庄一念摇头,笑容微苦。
几日后,庄一念的伤口恢复些许,已可以独自起身行走了。
在帐中憋闷数日,也终可以出了这寸许之地透透气。
深深呼吸一口这林子里特有的包含着泥土草木的清新之气,即便天边阴云朵朵,却也遮挡不住她的好心情。
“琅环,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怀丝端着汤药见庄一念站在外头有些惊讶。
“我已经好多了,整日里憋闷的不舒服,出来透透气。”庄一念淡笑回道。
“伤还没完全好,仔细又碰着了,快跟我回去。”怀丝快步近前。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自己的身子自是有分寸的,总不能自己害自己。”庄一念不肯回帐。
怀丝知她倔强的性子劝不动,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你总得把药喝了吧。”
庄一念一笑颔首,端着药碗吹的渐凉,一口气便将一碗汤药饮尽。
“噗……”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庄一念闻声回头,“啪”的一声响,手中的药碗落地,摔了个粉碎。
端王爷眼含浅笑,身后的随从亦是硬憋着笑意,方才那声响便是他发出的。
端王爷浅笑颔首,温文有礼的模样。
身后那随从在他身边低声一句:“爷,这位姑娘真是海量。”
“奴婢见过端王爷。”身旁怀丝回过神来低身一礼。
庄一念却是怔愣在当下忘记了见礼。
五年了,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他。
那行举,那眉眼,那温润的笑容,一切好似发生在昨日一般。
“琅环。”怀丝轻扯了扯她的袖摆低声提醒。
庄一念却如同被钉在当下一般动也未动,过往的一幕幕,本以为早已抛诸心间,可此时才知,那些美好那些关于爱情的疼痛,只是被她深深掩埋在了心底而已。
自以为能够筑起夯实的围墙将自己保护其中,但在遇到他的那一瞬,围墙轰然倒塌,那些令她心醉令她心碎的记忆,如汹涌的海浪一般瞬间将她淹没其中。
窒息而空洞。
“你是莫琅环。”他淡笑着说。
好似那一年洞房花烛夜,他轻抚她稚嫩的面容笑说:“你是本王的王妃。”
“咳……”突然胸口一阵钝痛,口中涌出腥甜,庄一念身形微晃险些倒地。
“小心。”
坚实的臂膀将她扶住,保护般的半圈在怀里:“还好吗?”
看着庄一念嘴角溢出的猩红,瞬间煞白的脸色,怀丝慌了神:“琅环……你这是……我去叫御医!”
庄一念只觉天旋地转般,脑中一片浑沌,胸口好似被人一击击重锤般的疼。
“莫姑娘?”软弱无骨的身体微凉且单薄,在他臂弯间缓缓下滑。
“爷……”侍从本欲上前,却见端王爷一把将人抱起,一低头进了帐子。
侍从紧着两步追了进来:“爷,她这是……”
端王爷脸上笑容已无,将怀中的人儿放在了床榻上,神色稍黯的摇了摇头:“许是伤重未愈。”
“她就是那个冲进大火中救了贤妃娘娘,前两日又跟着九殿下杀了人熊身受重伤的女子?”侍从有些难以置信。
端王爷点了点头:“应是她。”
“真是看不出来,只当她有三头六臂,却未想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端王爷也有些意外,可这营地中恐怕伤重如此的女子也只有她一人,且方才听那侍婢唤她琅环。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猎场边缘,一抹天青色的身影,就是她吧。
“御医,快点,快点。”怀丝拉着御医进了帐子。
见端王爷见此,怀丝与御医各自一礼:“王爷。”
端王爷后退一步:“御医请。”
一番诊治后,御医起身轻声一叹:“外伤未愈又添心伤。”
“心伤?”怀丝不解问。
御医说:“莫姑娘这是郁结难舒又一时间急火攻心,才会如此。”
“急火攻心?”怀丝与那侍从不自禁的都看向正蹙眉而立的端王爷。
方才庄一念还曾一脸笑容明媚,但在见到端王爷之后,便脸色发白……
对于这位端王爷,怀丝是了解的,但却着实没什么好印象,自家的二小姐好好一个人嫁入了端王府两三年的时间便死于非命。自那以后,即便是庄明月也多为不待见这位端王爷了。
端王爷如何察觉不出二人的目光,但此事……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御医不知几人之间的心思,只道:“待会儿开了方子,姑娘去医帐抓药,我在这里为莫姑娘行针。”
端王爷自知尴尬,便也未曾多言,自行带着侍从离开了帐子。
怀丝拿着药方子出了帐子,看了看端王爷的背影,满心的疑惑。
难道琅环认识端王爷?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