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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莫氏的态度非常明显,母女俩都不跟着卫子晋同桌吃饭了,小两口想要碰面都很难。
云父夹在中间两边不是,只好私下里安慰女婿。
卫子晋只觉苦涩不堪,一愁未展,明明她离自己这么近,就是碰不着,见不着。
马上要进幽州,前面有一条羊肠小道,两边山涯陡峭,山林浓密。卫子晋叫车队停住,眼见天色不早,反而命令众人退回三十里地扎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野外露营,平时都是派了人上下打点好,每到一个地方,必有舒适的客栈可住。
云小花刚从吴兴郡出来的时候,曾问过卫子晋,为何他二叔走的是水路,而他们却要舍近求远的走陆路。
卫子晋告诉她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她爹娘年纪大了,一行人大多不习水性,走陆地反而更安全一些。
这次卫子晋忽然下令倒退三十里地扎营,云小花有些猜测,他向来有主张,这次他们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虽然当时吕氏被什么事情拌住,但事情缓和过来,吕氏必然会反击,这一路上她发觉了异常,只是有卫子晋打理,个中凶险他们不知道而已。
先前卫子晋说他二叔不是他杀的,那整个卫家也只有吕氏是最大的嫌疑,云小花就认定了她。她能杀了他二叔,如今也能杀了卫子晋,何况卫子晋还把她和云家人都带了出来,吕氏原本以为握住的把柄,转眼间没了,不寻卫子晋晦气哪会甘心。
晚饭时分,卫子晋叫人端来可口的饭食,他由杏雨推着轮椅过来了。
卫子晋跟云家人一起吃饭,桌上,云小花坐在他身边,饭吃到一半,他悄悄从桌下拉住她的小手,云小花挣了挣,他硬是不放,很是有些倔气。
他轻声说道:“今晚你跟我一个帐篷,数量有些不够,你两个弟弟都挤一块儿了,不会还让你爹跟着一起挤吧。”
无耻,云小花挣开手,放在桌上,不说话了。
关家人一脸关切的看过来,看得云小花脸红了大半。
夜里果然帐逢不过,然而莫氏还是把关父给挤出了帐逢,让他跟两个儿子住着去,女儿眼下心里不好受,做母亲的看着心疼。
卫子晋白日的举动就是个征兆,这一夜果然不太平,半夜时分,东边帐逢起火,正是卫子晋住的帐逢。
云家人闻声,急匆匆的从帐逢里跑出来,云小花扶着莫氏,看到东边帐逢起了火,她当下大惊,把莫氏交到关父手中焦急的往东边跑去。
云二郎和云三郎也跟着跑过去查看,三人还没有来得及到事发点,半途就被人掳起。
云小花闻到熟悉的清冽体香,心下安稳,身子悬在半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贴紧他,免得他分心,没想风声里传来他低沉的笑声,胸口一颤一颤传她的耳中。
穿黑衣蒙了脸的卫子晋肆无忌惮的在黑夜中狂奔。
然而过了许久后,云小花方反应过来,他居然把她带入一片空无一人的山林之中了,有人袭击不是应该反击回去么,怎么他做了逃兵不说,身边保护他的人呢?也不见踪影了。
这不对劲,若是不对他的身子如此熟悉,她必不会这么放心的挂在他身上。
卫子晋停下脚步,扯下面巾,抱住云小花就势坐在大树下,月光下,他一双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唇角上扬,正温情脉脉的看着她,似乎痴了。
云小花越发觉得不对劲,试探的问道:“那火是你放的?”
卫子晋不答,像是没有听着她的声音。
云小花板直他的脸,强行把他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又问:“那火其实是你故意放的,就是意图把我掳走?”
卫子晋缓过神来,眼神却忍不住往她胸口探,刚才云小花摸黑穿的衣裳,事情又紧急,所以扣子扣得不齐整,这么一阵狂奔,不小心露出一片雪白的酥乳。
今夜的月亮圆晃晃的,亮堂堂的,他眼神本来就好,这么看着,完全能一看到底。
“不是。”卫子晋很是认真的摇头,放在她腰间的手悄无声息的举高了些,隔着厚实的衣裳,他也能感觉到那胸口的起伏。
“不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今天忽然要倒退三十里,你是不是故意要在野外扎营?”云小花方觉得自己白日里想的都是错的,还以为夜里有吕氏派来的人过来暗杀,所以他才这么谨慎,结果并不是,卫子晋把自己的帐逢放一把火,再乘乱把她掳走。
骗子,伪君子,无耻。
“真不是,你信我。”他这么说着,垂首,慢慢靠近她的唇,彼此呼吸交融。
云小花想要推开他,却撼动不了他半分,气得脸都红了,只好抬手挡住他的嘴,没想他在她的掌心啃了啃,更是撩得她一身燥热。
两人毕竟是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对彼此的身体都熟悉了,轻轻一点撩动,就能使对方有了感觉。
云小花又气又恨,卫子晋的双臂却是缠得她透不过气来,掌心受不住他的挑逗,猛的松开,他的唇迅速侵占上来,他囤出手来捉住她的后脑勺,一路吻着把她放倒在草堆子上,欺身压下,右腿轻轻一抵,分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的探入她的衣底。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云小花已经摸不着北,软成一团的身子只得任由他摆布。
卫子晋捉住她的双手举向头顶,撑起上半身,望着眼前迷离的云小花,心里又是天人之战,刚才遇险,看到小媳妇,临时起意,把人拐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正好云家人都不在,下人也不在,他有心想与她温存一番,可是想起这几天的苦闷,心里又有些害怕她翻脸。
自己身子倒是诚实,沾了她的身子就成了瘾,抱住她就有些受不住,前一世压抑的狠了,这一世又有心想要放纵,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下,备受煎熬,藏在心底的野兽随之暴发。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裳,又想起外头太冷,于是帮她拢好衣裳,决定寻个山洞什么的再行事,反正这一夜还长着。
没想怀中的人慢慢缓过神来,云小花抓住他的黑衣,眼眶里含了泪,“你放了我吧,别拘着我了,我已经跟爹娘都说好了,回到营州,咱们就和离。”
听到和离两个字,卫子晋也回过神来,脚步异常艰难,他抱住她又坐在树下不动了。
“为什么?”他问。
云小花有些头痛,“我先前跟你说了的,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为什么?”他又问。
云小花没有答,他紧紧抱住她,直到天亮。
护卫寻来了,云小花醒来,昨夜里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他一劲的问为什么,听得云小花心疼,只好咬紧牙根说了一番负气的话,他没理也不放开她,她后来就莫名的睡着了。
这会儿还在他怀中,他却是一夜没有合眼,盯着她瞧,狭长的眼里有些迷茫,红通通的,眼帘下一团黑影。
几个身手了得的护卫看到两人,迅速靠拢过来,看到主子痴痴的神情,俱是一惊,上前半跪行礼。
卫子晋终于回神,他抱起云小花起身,接着把她放下,挺直了脊背站在众护卫前,刚才颓废的模样一扫而空,他目光凌利的扫了众护卫一眼。
众护卫肃然起敬,他阔步往前走,没有听到云小花的脚步身,接着停下,也没有回首,“还不跟上。”
云小花觉得他忽然又变得有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恢复了往日的自信,神情寡淡、冷静理智的卫子晋又回来了。
从小树林里走出来,底下一片帐逢,先前东边烧毁的帐逢还有痕迹,眼前是云家人,卫子晋回身,面向云小花,一本正经的说道:“昨夜里有刺客,我并没有骗你。”
云小花看着他,见他回过身去,领着护卫阔步走了。
云家人上前,莫氏拉着她上下打量,见她没有受伤,放下心来,一行人回到营地。
日上中天,就要拔营起程。吃饭的时候,卫子晋来了,经昨夜一事,他现在直接不坐在轮椅上了。
刚才他一身黑衣蒙了脸,云家人还猜不准是他,如今看着他穿上一身玄衣袍服,容色俊郎,气宇轩昂的站在那儿,吓得云家人震惊在当场。
莫氏拉过云小花,小声问道:“女婿的腿好了?”
云小花神情复杂的点头,看着卫子晋,心思烦闷。
云父激动的上前,上下打量一身健康的卫子晋,“你的腿终于好了?”那份欢喜不言而喻。
卫子晋霁颜一笑,点头。
一家人坐下吃饭,卫子晋亲自为云父倒了一杯酒,翁婿两连饮两杯,云父笑容满面。
卫子晋一脸恳求的说道:“爹,娘,小花说到了营州要同我和离,小婿万般不舍,念爹娘看在我双腿愈痊的份上,能否再给小婿一个机会?”他一双眼十分盼切的看着二老。
云父却是受惊,除了莫氏,云家人皆是齐刷刷看向云小花,看得云小花脸颊通红,只好求助的看向莫氏。
原本莫氏同意她和离,就想着女婿身有隐疾,这会儿看着四肢健全的女婿,双腿说好就好,心里那个烫帖,心思又活洛起来,先前女婿没好不能与女儿圆房,现在健康了,不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了么?
女人和离终归名声不好,想要再嫁,也是件难事,若女儿同女婿能重修于好,那就是最美满的了。
于是莫氏同云父皆点了点头,留着云小花在一旁干着急。
这还不算,卫子晋厚颜无耻的说道:“多谢爹娘的谅解,小婿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云父应承。
卫子晋的目光灼灼的瞥向云小花,云小花有些受惊。
“爹娘都是过来人,如今我身子健全,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想着小花能与我同进同出,夫妻之间不能生了间隙。”
说的在理,只是这话这么明面上说出来,太露骨了,二老都有些脸红心跳,何况当场还有几个小的没有娶亲,看云三郎尖着耳朵听着,莫氏就臊得慌,私下里拉了拉云父的袖口,云父连连答应,赶紧把这事给带过去。
得了云父和莫氏点头,他才看向云小花,温情脉脉的说道:“小花,你就别同我闹别扭了,以前都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改的,接下来的路程,你便同我坐一辆车中,也免得挤着了二老。”
云小花在内心骂了几声无耻,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二老却有些看不过去,这女婿原本就是高门,又有能耐,对自家女儿宠爱有加不说,说话还低三下四的,便是自己也做不到,不免觉得自家女儿有些娇惯,决定呆会再拉着女儿教育一番才行。
一顿饭吃下来,之后云小花被二老责备了一番,卫子晋明目张胆的拉着她的手往他的马车里去。
卫子晋上了马车,云小花站在车旁,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内心又不得不佩服卫子晋的两面三刀,这么无耻,她上一世怎么没有发觉,在她的印象里,他一向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这一世却像是长歪了,也不知他这一世经历了什么,能使一个人的性情变化如此之大。
待云小花上了马车挑帘进去,就见卫子晋盘膝而坐,脊背挺直,手中执笔,正在认真写信。
云小花气没有消,也懒得理他,独自在一旁坐下,就见他很快就写完了,放下笔,拿起信看了一眼,随即侧首看向云小花,说道:“我写给吕氏的信,你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说起那老妇,云小花侧过头来,看向他手中的信,只见上面写着昨个夜里卫子晋被人刺杀,刺客被他捉住,准备把人全部打包送回吴兴郡,望主母吕氏为他作主,并询问吕氏云小花的近况,振振有词的说过年不能回,恐怕明年五六月或是会回来看看小媳妇,望吕氏好好照顾她,云云。
那老妇明明知道卫子晋把自己带走了,昨夜派来刺客,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他居然还写这样的信给那老妇送去,不把她给气个半死才怪。
卫子晋见她眉眸舒展些,接着说道:“再过一年,我便派亲信敲锣打鼓的回卫家要把你接回营州,到时看她拿谁给我做交代,现在整个族里的人都以为你还在吴兴郡的卫府,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营州,这个哑巴亏吕氏只能吞下了。”
卫子晋的手段真是信手拈来,这手段若是不拿来对付她,专门对付那老妇,云小花还是挺高兴的,只是这几日对付起她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她哪能这么快原谅他,听他说完,也没有做什么表示,接着转过头去。
卫子晋得了无趣,也不恼,折起信,吩咐下人连着昨夜里捉的刺客一并送去吴兴郡了。
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了这些刺客,接下的大半个月,一行人安安稳稳的,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
由于车队走得慢,逢店必住,不再露宿荒野,于是从幽州到营州又走了一个多月,真到了营州的时候,已经进入隆冬腊月,满世界白茫茫一片,坐在马车中盖上厚厚的被褥,捂上暖炉,穿上袄子,披上狐裘,依然觉得冷。
云小花两世都没有这么感觉到冷过,营州的天气还真的是让人水土不服,下车的时候,云小花忍不住捂嘴吐了起来,莫氏见着了,不免心疼。
从幽州到营州这一路上,先是莫氏病倒,接着是只得十三岁的云三郎病倒,请了大夫吃了药,两人病好利索了,时间也给耽误了。
莫氏不免叹息,女婿一向注重女儿,生怕她得了伤寒,那马车里的新被,垫的盖的无不小心备至,没想眼瞧着都到家了,女儿还得病了。
关父瞧着也是好一阵心疼,一家人护着云小花进了云家院子。
卫子晋下了车,先是安排诸事,并把两边院子的下子都清点敲打了一番,才转身回云家院子。
营州向来冷,卫子晋当然知道,刚来的那一年他身无分文,盘缠用光,挨了一个冬天的寒,到了来年春末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所以两间院子都有地龙,进屋前,下人就得到了消息,地龙早已经烧好。
云家人进了屋,只觉全身暖洋洋的,开头还不知道这内里乾坤,听云小花说这是烧了地龙,大家伙才知道,原来富贵人家这么懂得享受,这得烧多少炭去,云父与云母不免觉得浪费,可看到女儿呕吐不止的模样,心里那个担忧。
云小花在绿离的服侍下喝下热汤,又犯起困,于是躺床上去了,莫氏留下照看,关父带着两儿和大儿媳妇与孙子给各自安排房间。
贺氏见到云大郎,欢喜不已,两夫妻这一年多来,聚少离多,很是思念。云大郎上前抱住孩子,领着家人参观院中宽敞的房子。
先前大家伙挤在云家食肆,地方展不开,二郎和三郎两人住一屋,二郎到了适婚年纪,再娶妻却是没地方了,这儿除了几人住的屋子,还有多余的房间留做客房,留着将来的亲家、亲戚前来住。
卫子晋匆匆进来时,云家人都不在,只有莫氏守在床边,莫氏见女婿进来,起身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卫子晋来到床边,细看床上睡得正沉的云小花,唇角微微上扬,云家人接受了他,就算小媳妇想和离,她也没有胆量,他不准,这一辈子就得缠住她,别想逃了。
他坐下,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倒是没有烧,可是脸色却是不好,这几日吃得也少,恐怕是冷的,初来营州,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住这天气。
手还没有从额头上拿开,云小花却猛的起身,捂着嘴又呕吐起来,卫子晋皱眉,看她这病得不轻,于是唤杏雨寻来丘乙。
丘乙原本就是营州人士,这次跟着卫子晋去吴兴郡,便是为了他娶亲的事,再次回到营州,得见家人,他也是满心欢喜。
丘乙面色红润的进来,卫子晋说了情况,丘乙见他愁眉不转,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着莫不是这一路上公子已经跟云娘子圆房了?这症状像极了怀孕初期的症状。
丘乙怀着心思坐下,细细把脉,许久,他松开云小花的手,正好此时云小花也醒来了,看到丘乙,有些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丘先生”。
丘乙点了点头,交代她好生休息,接着就没有说下文,只是一味的看着卫子晋纳闷,云娘子这是与公子圆房了吧?若是没有圆房就怀孕的话……
于是丘乙起身,卫子晋见他一脸忧色,心不由往下沉,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连忙跟着他出来,来了外室,卫子晋沉声问道:“丘先生,你尽管直言。”
这可是你说的,于是丘乙问道:“恕老夫直言,公子,不知你可有与云娘子圆房?”
卫子晋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孙玉和丘乙他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下人看待,以长辈视之,丘乙这么直接问出来,卫子晋对着长辈,不好相瞒,只轻微的点了点头,这模样落入丘乙眼中,立即满心欢喜起来。
“恭喜公子,云娘子这是有孕在身,恐怕有两个月左右。”
卫子晋一脸懵逼,刚才还在问他有没有圆房,转眼就说小媳妇怀孕了,卫子晋一时间有些反应过来,脸上却露出笑来,接着是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在原地踱步,双手搓了搓,嘴中喃喃:“我居然做父亲了,我……我居然做父亲了。”
他毫无形象的上前拉住丘乙的胳膊,“我居然做父亲了。”那激动那兴奋无需更多语言,看得丘乙也是一阵欣慰,谁能想到,他也没想到云娘子这么快就能有了,他先前还想着得一两年吧。
卫子晋也没想他来接话,甩开他转身往内室去。
丘乙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心里也是高兴,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孙玉去。
云小花刚才吐了一会,身子有些虚,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胸口一阵翻滚,听到卫子晋的笑声与轻快的脚步声,不由睁开了眼。
没想卫子晋上前就单膝跪在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狭长的眸里明亮如辰,看着她,唇角溢出满足的笑来。
“小花,咱们有孩子了。”卫子晋略带哽咽的说了出来,云小花却是懵在了当场。
她有孩子子,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摸向小腹,那里有一条小生命,真的是她的,她以为她不会再有孩子,上一世中了那老妇的招,孩子没了后,再也不能怀上,从此云小花恨上了吕氏,然而那时她跟卫子晋只能守在松合院,卫子晋双腿残疾,她不敢把吕氏害死她孩子的事告诉他,生怕他承受不住。
现在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而且她已经来到了营州,那老妇再也拿她没有办法,她完全可以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云小花露出这几个月以来从没有过的真心笑容,那眉眸柔软的能滴出水来,看得卫子晋都有些痴了。
是他跟她的孩子,她怀上他的孩子,所以他们两个也有了血脉传承,再也不会分开了,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她再恨再有心结,她也不能抹去他是孩子的父亲这事实。
想到这儿,卫子晋已经激动难已,他往前挪了一步,环住她的腰身,“小花,我以前对你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回,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好吗?”
他竟然这么委曲求全、曲尊降贵,望着近在尺尺的卫子晋,云小花犹豫了,有了孩子的这一刻,她就犹豫了,她注定今生跟他再也不可能分割开来,孩子是两人的血脉,这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事实,甚至她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她希望孩子是在父母的疼爱和期昐下出生。
卫子晋见她动摇,心下大喜,再接再厉,“小花,我卫子晋起誓,这一世我只娶你一人,不再纳妾,永不休妻,与你白头偕老,护你一生。”
望着少年时期卫子晋的面容,看到他那认真的眼,此时的云小花不动容是假的,她轻轻地点了头,算是默认了。
两人有了孩子,孩子却是一切,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云小花算是同卫子晋和好,但心结却是难以放下,特别是他只娶她一人,不再纳妾的话,她只信一半,许雅还在吴兴郡,卫子晋还是卫家嫡长子,有许多事情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这时云小花又想起卫家被抄家灭族的命运,立即从刚才的喜悦中醒过神来,吓出一身的冷汗,双手摸向小腹,静静沉思起来。
卫子晋出去找云家人传达这个喜讯,又决定举宴,宴请营州的富绅。
云小花却靠在床围子上头都要想破了,关于五年后卫家抄家灭族的事,她到底该怎么办,如今有了孩子与先前不同,先前是不跟卫子晋过了便是,有了孩子,孩子不能一生出来就走上那样的命运。
这时莫氏听到卫子晋说的喜讯匆匆进来,看到女儿一筹莫展,不由奇怪,上前坐下。
“先前还以为女婿有隐疾,却不想腿疾好了,转眼你便怀孕了,这可是大喜。转眼间咱们小花也要当娘了,娘感觉生下你的时候还似在昨日,现在我也要做外婆了。”莫氏喜极而泣。
云小花握住莫氏的手,“娘,我有些担忧。”
莫氏着奇。
云小花继续说道:“我想让卫子晋离开卫家。”
“为何?”莫氏一脸不解的问,“他可是卫家嫡长子,将来还是卫家家主,他怎能离开卫家?”
他是不能离开卫家,而且一但离开卫家,他就不能姓卫,他的子孙也是,可这不正是她想要的么,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她解决不了卫家抄家灭族的危机,何况就算她把抄家灭族的事说出来,卫府也不会有人信的,她与卫子晋在卫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该发生的事半点都改变不了。
若是她逼着卫子晋与卫家分家,彻底离开卫家,抹去卫姓,不就可以救下他的命来,不就可以保全她云家,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云小花就这样决定了,有了这孩子,她生了与卫子晋在一起的想法,但必须使卫子晋与卫家分家。
现在在营州,要让卫子晋分家,她该怎么做才好呢?
一时间云小花想了许多,待卫子晋交代了诸事,再回屋时,明显看到云小花对他的态度变了,不再像先前那番冷淡,他不由心下一喜,上前握住她的小手,在掌心揉了揉,再舍不得放下。
云小花瞥了眼他占便宜的手,心中无奈,只好任他握着,没有挣开。
“小花,你歇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回咱们的院子如何?”
云小花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同娘说了,这间房子以后便是我的了,反正两处院子也靠得近,你两边走动也不费力。”
他腿长,四肢又健康,又会功夫,走这么点路当然不费力了,可是她是他的妻子,她没回那个院子,他就觉得那儿无比的孤寂,不像一个家。
卫子晋想了想,说道:“呆会我同爹说一下,媳妇住这儿,我也就住这儿了,这走来走云的虽方便,还是不如我时时能照顾着你。”
“你……”云小花闭了闭眼,他还真是赖皮,依着云父对他的好感,铁定是同意的,这可不是云小花的初衷,她想静静,想好好的捊一捊前世的事,可是他却缠得这么紧。
罢了,云小花只好答应他,回隔壁院子住去。
两院之间也只是一堵墙的事,中间打通有道门,来来回回也是方便。
卫子晋得了她准信,心下高兴,见云小花下床,赶忙上前相扶。
扶着她出了门,莫氏正好端来酱瓜小菜米粥,见状,云小花只好又坐回正屋吃下了米粥。
自从知道是怀孕了,云小花越发的挑食,旁的不吃,只想吃味大的,像酱瓜小菜之类的她觉得爽口,还能吃上一些,若是炒菜油荤,闻着就要吐。
莫氏见女儿要过去,不免有些不舍,虽然只是在隔壁。一家人把云小花送了过去,莫氏和贺氏婆媳俩陪着云小花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个都是过来人,怀孕该注意什么一一说得详细。
莫氏见她吃得少,决定以后每餐都由她掌厨,再送过来。
说起这个,云小花就觉得很麻烦的,她住在云家有什么不好,卫子晋非要把她接过来。
在家里养了数日,云小花开始慢慢适应每日必要呕吐的生活,又因着心里放宽,对卫子晋慢慢接受,心情也舒畅多了,每日拿着本书,靠在长榻上细看,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日。
卫子晋来营州,又有许多应酬,一年多未理会的铺子和生意,他都得一一过目,与各位掌事细谈。
云小花反而闲下来,莫氏怕她一个人孤单,又怕她不会照顾自己,于是同关父商量着,直接搬到云小花的院子来住。
卫子晋原本想着把小媳妇弄回自家院子,两人就可以同床共枕,再无人打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岳母会为了照顾女儿而搬过来住,这样一来,与先前又有什么两样,他卫子晋还得独守空房,一日忙下,往小媳妇地儿去,吃了晚饭就得各睡各房,真是苦闷死他了。
云小花可没有这么多心思理会卫子晋的那点小主意,她现在管着肚中的孩子,还得管着府上的中馈,主子少,下人也少,院子却是大,每个月府内的收支,她便顺理成章的打理起来。
搬过来的时候,卫子晋交给她一窜钥匙,这处院子不仅大,就仓库就有好几个,她曾跟莫氏打开仓库瞧过,一整仓库的粮食,一整仓库从胡商那儿购得给朝廷进贡剩下的上等参,其他的古玩、珠宝也是看傻了云小花的眼,怎么也想不到卫子晋会私藏了这么多东西,然而他这么轻快的把管事权交给她,没有半分犹豫,甚至打算以后都不再过问的样子,着实让云小花吓了一跳。
莫氏也是,她算是真正见识到女婿的能耐。
就在云小花养养胎,算算账,盘得整整齐齐后,营州各富绅派了帖,多是府中女眷的宴会。
云小花把帖子收集起来,待卫子晋回来,她递给他细看,征询他的意见。
云小花说道:“上次你想宴请各富绅的喜宴,后来被我阻止,没想他们倒是先过来递帖子了。这里是今天收到的请帖,这些人我查请楚了,个个身后都是世家,底蕰深厚,在营州盘锯上百年。”
“如今我有孕在身,不宜赴宴,不如就送些礼物算了。”
卫子晋点头,“这些事你决定吧,不管你送不送礼物,都没关系,你夫君我在营州还是有话事权的,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云小花得了他这一句话,放下心来,于是也没有再说礼物的事。
第二日,云小花打开库房,叫人拿出几支中等参,按着帖子送去给各府,又交代下人把自己不宜出宴的话带到。
营州的药材、皮毛、胡参最是多见,她今日拿的这些中等参,既没有失礼,也没有巴结之意,仅当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
果然晌午过后,各府给卫府也送来回礼,多是皮毛、药材之类的,特别是药材,听说她怀孕在身不宜出门,便送来安胎的药材。
卫子晋得知她的礼单,夜里握住她的手,赞了一声,夸了她两句,云小花有些无语,她若不是重生,这次来营州,必然过得慌慌张张,不敢应对,全部都得卫子晋拿捏,卫子晋专门跟这些人打交道,又是一个冷傲的性子,多半一口回绝,反而会得罪这些女眷,万一吹两句枕边风,指不定也给卫子晋使些绊子,虽不会影响大局,却也会令人心塞。
云小花经上一世,在卫府学到不少东西,那老妇固然可恨,在她身上却学会了怎么掌中馈。
云小花虽为农女,其实还是挺聪明的,被人逼一逼,学什么都很快,重来一生,只会做的更好。
云小花刚开始接管,隔一段时间就把账簿给卫子晋查看,卫子晋没有理会,只道:“便是夫人把我的家产败完了,我再添进去就是,我就不用再看了。”
于是这家里的大小事就全权交了云小花,卫子晋一天到晚只管着外头的生意,管着与他们的交际应酬。
转眼怀孕已有三个多月,云小花的味口好了许多,小腹也微微隆起,看得着端倪。
再过几天又要过年了,云小花与莫氏一起忙活着,家里要置办的东西还挺多的,第一次在营州过年,云小花又怀有身孕,一家人有心想过个热闹的年。
正好云家在东坊开了食肆,铺面不大,也比吴兴郡的大了不只几倍,铺面装修妥当,打算在来年第一场集市时开门,到时打点各街坊,大年初八开门大吉,玩龙灯,都得计划在内。
云家在吴兴郡赚了些银两,装点铺子,做吃食的材料,开市的龙灯会,都是莫氏在打理,家里既然有钱,云小花也就没有再往里添,不过到时送的礼金得丰厚一些,等夜里卫子晋回来时再同他说说礼金的事,多半他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