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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穆当然不会认,他沉着脸说:“如果你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断魂蓟,我可以给你,拿到以后你们就赶紧走吧。”
“阿爹!”阿武急了,“这种时候就别想着息事宁人了,附近的人都知道断魂蓟只有我们雾谷寨才有,要是他们拿去做了什么坏事,被人算到我们头上可怎么办?”
阿达穆迟疑了一下,张驰就说:“怎么会呢?有人用菜刀杀了人,难道大家还会去怪打菜刀的铁匠吗,你们卖断魂蓟给别人又不是第一次了,要是有人追查到这里,你就说卖得太多,你记不清不就结了。”
阿武一楞,反驳道:“胡说,我们从来没有将断魂蓟卖给外人。”
“从来没有?”张驰看着阿达穆的眼睛,留意观察着他的神色,“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居然一直藏着不卖,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骗你干什么?不是我们不想卖,而是这东西根本没人要。”阿武看起来也是个实在人,有什么说什么,阿达穆也叹了一口气,神情完全不像是在说谎:“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说断魂蓟的,但这东西确实没什么用处,它只有新鲜的时候能毒死人,摘下来最多放一天也就坏了,一天的时间你连这座大山都出不去,买去能有什么用呢?”
张驰无所谓地说:“我可以连根挖出来养在花盆里呀。”
阿武冷哼了一声:“就算你有本事把脚盆大的花盆带在身上,最多也就养个三四天,能走出去多远?这么多年来,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想买断魂蓟的人。”
张驰和慕流云对视了一眼,张驰一下站起来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果然是你们雾谷寨的人下的毒手!”
阿武和阿达穆都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张驰表情凌厉地看着他们:“就在不久前,离这一天路程的村子里,华山上清宫的四位道长投宿客栈时被人用断魂蓟毒死了,你们可知道这事吗?”
阿达穆一时被吓到了:“这……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恐怕你得跟上清宫的人亲自解释了。”张驰笑了笑,对慕流云挤了挤眼招呼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这下可以回去复命了。”
慕流云不知道张驰在搞什么名堂,但此前已经答应一切顺着他的意思来演,就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打算出去。
“慢着!这种事情你们可不能出去乱嚼舌头啊。”阿达穆急了,阿武也移到了门口,手握着弯刀一副他们敢跑就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这条消息可值钱的很,要么你给我封口费--”张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铁牌子,在手里上下抛玩着,“要么这消息我可就带回去明码标价,价高者得了。”
慕流云眼尖,看到那令牌形状的牌子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包”字,边缘镂刻着猫头鹰形状的图案。
阿达穆也“唰”地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地看着张驰:“你是‘包打听’的人?”
“然也,想不到首领还是有些见识的。”张驰得意地一脚踩在凳子上,“实话说了吧,我对这死活带不出三十里的毒药可没兴趣,此番我们就是受人之托,来查这神秘剧毒的来历的。现在来历已经查到了,至于其它的,可就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了。”
他竖起一个手指,在剑拔弩张的阿武面前摇了摇:“可别动歪脑筋啊,你要是杀了我们,‘包打听’一定会知道的,再说你还未必是我这位兄弟的对手呢。”
“……阿武,过来。”阿达穆只能无奈地妥协了,他知道阿武的武艺是寨子里最好的,但毕竟昨天晚上被慕流云两下就打飞出去的那两个人,也算是他们寨子里比较能打的了,二打一还被打成那样,要是单论武功的话,寨子里恐怕没有人是慕流云的对手,他们只能屈服,“说吧,你们……要多少钱才肯保密。”
“就意思意思给个三千两吧。”张驰漫天开价。
阿武连坐地还钱的心情都被吓没了:“三千两!你开玩笑吗?我们全寨人不吃不喝几辈子也凑不到那么多钱。”
“没钱?那就拿更多更有用的消息和线索来换呗,虽然我们接到的委托只是查明此毒的来源,但如果我们能更进一步,直接查到了毒死那几个人的凶手是谁,这条消息就更值钱了,上清宫是个名门正派,只要凶手伏诛,肯定不会因为断魂蓟是从雾谷寨里流出来的就来找你们泄愤。到时候我们得钱,你们得平安,双方各得其所宾主尽欢。”张驰特别无所谓地说,“若是查不清这件事,我们只好将这半截消息交给上清宫,让上清宫的人亲自上门来找你们讨说法了。”
到这会儿,阿达穆和阿武父子俩已经完全被张驰给唬住了,阿达穆无奈地说:“我们并没有要跟上清宫为敌的心思,如果真的有人拿断魂蓟毒死了上清宫的人,作为寨子的首领,我也不会为了包庇一个凶手而给寨子招来灾难,可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能不能赚到这笔钱就看我的运气了。”张驰说,“上清宫的几位道长是在七天前遇害的,我们再往前推一下,十天之前,有哪些人带着断魂蓟外出过?”
阿达穆说:“这东西我们都是当祸害在防着,要不是怎么也铲不干净,早就让它绝种了,为了避免小孩和牲口误食,长着断魂蓟的山谷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十天前,看守山谷的人就是阿武,如果有什么人拿了断魂蓟,阿武一定是知道的。”
阿武皱眉沉思:“我记得那几天时候只有谷婆婆要了一把断魂蓟,是让达招进去采的。”
阿达穆也想到一个:“好像还有白灵,有人看到她带着断魂蓟出了寨子。”
阿武疑惑地说:“是吗,这我倒是没看到。”
“好,告诉我这三个人的消息,就先从他们身上查起。”张驰微微一笑,给了慕流云一个“搞定”的眼神。
“我不明白。”回到他们暂住的吊脚楼以后,慕流云就问了,“你故意隐瞒我的身份,拿假消息来哄骗他们,是有什么用意吗?”
“我这么跟你说吧,在没有共同利益的时候,别人未必会对我们说实话,有时候不必刻意说谎,只要隐瞒一点点关键的消息,或者给一点错误的提示,就能让我们往错误的路上越查越远。”张驰说,“试想一下,如果你的身份是上清宫的师叔,前来调查师侄的死因,而我的身份是被你揪住不放的嫌疑犯,那么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人就是我们,有求于人的也是我们,而他们却要为了不相干的我们,在他们自己人里找出一个凶手,这时候我们就很被动了,而他们就算迫于你的武功和你背后的势力,表面上合作,也必定会在言辞中有意无意地包庇自己的族人,因为死的反正是外人。”
慕流云点点头:“确实如此。”
张驰笑着说:“而现在,我们成了查得到更好查不到也无所谓的那一方,迫切要洗脱嫌疑的人成了他们,他们当然会无条件地把最真实的消息交出来,并且全力以赴地协助我们调查,生怕我们查不到凶手是谁。”
“着实是有些手段。”慕流云佩服地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这几天不断地试图给我们下蛊?”
“你心胸坦荡,又江湖经验不足,就容易忽略掉一些其实不太正常的行为,比如我们从进寨子起,第一顿饭就拒绝了不吃,他们却还不死心地接二连三给我们送饭,我偷偷地追踪过,我们不肯吃的饭菜,他们拿回去既不喂鸡,也不喂狗,就挖个坑埋了,足以说明饭菜当中必有猫腻。而且你看他们,平时连话都不肯跟我们多说一句,却总有人热情地跑来关心我们的水缸灌得满不满够不够用,还有昨天那个小姑娘,跟陌生人说个话都脸红,如果不是有人指使,哪可能主动给我们送条大活鱼来。”
“原来如此。”慕流云点点头,“你说的‘包打听’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首领如此忌惮?”
“不是吧,你连‘包打听’都没听说过?”张驰不大相信的看着他。
“听人提起过,但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和贩卖消息有关。”慕流云看着张驰,“你真的是包打听的人么?”
“你既然有兴趣也有时间,就听我详细地跟你说。”张驰倒了杯水想喝,忽然又想起什么,把水泼了开始生火烧开水,“本来呢,江湖上闻名的消息组织一共有三个,分别是‘万事通’、‘百晓生’和‘包打听’,而其中万事通主要向贩夫走卒们流传一些‘哪里可以找活干’,或者向商人们兜售‘什么地方粮价低’之类的消息,百晓生主要关心武林各大门派的事情,整些个‘兵器谱’啊,‘高手排名榜’啊之类的满足一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最近,这两家的风头已经完全被我们压了下去,你知道他们输在哪儿吗?”
慕流云摇摇头,看着张驰像个说书先生般声情并茂地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因为我们上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