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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美好的是什么?
莫过于吃得下、睡得着、看得见第二天的太阳。
情啊爱的靠边站,那都是虚的。
文珠虽然没睁眼,她的手在身子底下小心的摸索,熟悉的坚硬的手感,她简直要泛出感动的泪花,嗯,她赌赢了不是么。
在变态手下讨活路就像无保护走钢索,走不赢就是粉身碎骨,走赢了,呵呵,没有走赢一说,因为变态死了也是死变态。
只有走下去,奉陪到底。
文珠把眼泪收回去,缓缓睁开眼,果不其然对上熟悉的丹凤眼,那双眼里有一丝紧张,看见文珠醒了,竟然放松下来。
又演戏,演的比我还投入。文珠心里笑笑,她挣扎着撑起身体,可是手软身子虚,一时撑不住差点跌回床上。
上元伸手想扶,被文珠摆手拒绝,文珠稳住了身形,他僵了一会把胳膊收回。
文珠下了床了跌跌撞撞的走,上元跟在她身后,在她又一次软瘫在地并拒绝他的帮助后说:“你休息好了再走吧。”
“我回去休息。”文珠继续往外走。
“我送你。”上元要来抄她的腰。
文珠躲过:“不用。”
上元抿唇忍了好久,终于艰难的说:“你就……待在我身边,我……不计较你过去的……行为。”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仿佛这些话是毒鸩,说出来就能要了他的命。
如果一周前,文珠听到这话一定欣喜若狂,可她现在只想无情的吐槽:你不计较我计较。
可见时机真是个关键的东西,一周前还是鱼肉一周后便为□□。
文珠若有所思:“我如果拒绝呢?”
上元:“不能拒绝。”
“嗯,说的也是,”文珠点点头,“如果我是你,这句话问也不会问,直接把人绑在身边。”
上元对她的讥讽回了个淡笑:“你开始了解我了。”
文珠:“……”
“可以待在你身边,但我有个条件,你不能不经我允许碰我。”
上元蹙了蹙眉:“为什么?”
为什么?哈!还要被你随意的掐,随意的摔吗?
“只要你不惹我。”
事实上,并不是文珠想惹他。
琉华世界送来一批奇花异草,摆在御花园,很多仙人慕名前去观赏。
上元也趁机变幻成一个小散仙的模样邀请文珠去御花园。
“这颗合欢树是特意庆贺战神和梅上仙喜结连理的,看,多漂亮。”一群人聚在一株高约十米华盖如云的树下,花朵如打开的绒毛扇,和叶片挤挤挨挨,长满枝头。走近了便是浓郁奇香。
“这合欢树一奇在叶奇,日落而合,日出而开、纤细似羽、聚英如伞,二奇在花奇,清香袭人,阴阳有别,聚齐阴阳两种花朵,捣烂成汁,亦能调和阴阳。”
说话的仙人一本正经,别人挤眉弄眼的笑。
“琉华世界送这个礼物真是用心良苦,梅上仙终于得偿所愿了。”搭话的人是战神的老部下,一同参加过玉帝的庆功宴。庆功宴上战神说的话还有战神发狂砸了自己府邸的事情都比较清楚。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波动,不知是讽刺还是恭喜。
参加过庆功宴的仙人不少,对百盛在宴会上的退搪还历历在目,一周不到的时间发生这么大变化,各自心中都有猜测。彼此相视一笑,也不说破。
偏也有人好奇的追问:“大仙,为什么说梅上仙一人得偿所愿啊,他俩不是情投意合吗?还有为何用心良苦,求大仙指点迷津。”
文珠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恨不得捂住自己眼睛,那谒着身子下拜,脸蛋还拼命抬着瞅对方神色的,不是缕娘那个八卦精还能是谁。
对方许是被面前之人勤学好问求知若渴的态度所打动,也可能是不吐不快。
他小声说:“战神神志受损是何等大事,传到魔界去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他不惜自曝其短,也不想应承与梅上仙的婚约……”
“不是说战神被感动了?”缕娘惊诧的追问。
“只是一夜之间……其中种种不得而知。”
在仙家的耳朵里只要不是闷声不说话,再小的声音也如响雷在耳。众人也加入议论。
“许是允下了什么好处?”
“战神岂是那样的人。”有人反驳。
“要么拿捏了什么短处?”
“说不定被梅上仙拿下了,再贞烈的汉子,阴阳合欢一出也……”
说到后面渐渐不堪起来。许多仙人也是凡间修炼上来的,人间冷暖七情六欲也没少尝。
“梅上仙战神来了。”
“嘘……嘘嘘。”大家纷纷转移话题。
“好一对璧人,真是天造地设。”谷云仙冲施施然走来的两人竖起大拇指。
其他仙家做不到谷云仙这地步,只道了声称呼。
战神礼貌疏离的同大伙点头示意。梅上仙典雅大方的跟在战神身侧,眼中是崇拜和喜悦,战神眼神转到她身上的时候也满是柔情。
他对她悄声问道:“娇娇,累不累?”
文珠像打摆子一样咯噔咯噔的颤抖,胸口好像空掉了一块,窒息,她喘不上气。忽然左胳膊一疼。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一只手掐着她的胳膊,深陷进肉里。她呆呆的顺着那只手看上去,一双丹凤眼瞪着她,快要喷出火。
“走。”
他和她一样在颤抖,只不过是气得,心像被雷电劈了一道,竟有一丝痛意。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文珠一字一句的追问。
他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他是想让她看到那两人的恩爱,可不是想看到她那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
“你……跟我走。”
胳膊痛的快断了,碰到他身体上的痛楚就没停过。
“不,我走了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好意。”文珠倔强的和他对视。
“丝娘。”一声凄切的哭腔震翻了全场所有人。
缕娘拎着裙角跑过来:“看着就像你,让我抱抱,呜呜……那位仙人,你排个队,呜,我先。”
“丝娘。”战神喃喃的重复,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疼的要死掉。头疼,要裂开,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捂住脑袋痛苦的蜷缩一团。
“百盛,百盛,你怎么了?”梅上仙慌乱拉扯战神的胳膊打算把他拉起来。
“好像是真气岔了,别动,要不然容易走火入魔。”战神的手下出言告诫。
梅上仙停了手不敢再动。
与地狱之魔的殊死一战,受伤的虎皮猫,欣喜的笑着却滴下泪珠的脸,软绵的触感,*的香甜,他与她口舌交缠,她的伤心,他黯然离开,砸掉的将军府。
一幕一幕交错在他脑海闪现。
百盛对着地面由衷一笑,他的丝娘,能唤醒他的丝娘,他们注定属于彼此。
“丝娘,”百盛撑起身体,半跪在地,绽放一个大大的惨白的笑容,他伸出双手,露出怀抱:“过来,丝娘。”
“百盛,你……”梅上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扯着他的袖子,“我在这里,我是梅娘。”
她想尖叫,可是她一贯在外人面前端庄优雅,她不得不松开抓住百盛袖子的手,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高分贝的尖叫逸出口。
百盛没有理会身边的女人,他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眼中只有丝娘,其他的人都不存在般。
他对丝娘微笑,缓缓的向内招手:“过来,娇娇。”
上元和缕娘各掐着文珠一条胳膊,她被她俩架在中间。还是缕娘先反应过来,她松开手,把文珠朝前推,发现没推动,她绕过文珠身子发现抓住她胳膊的上元,她一巴掌过去:“撒手。”
上元竟然真的被她把手打掉了。
缕娘吸着鼻子,把文珠往百盛的方向推去:“快点过去吧,羡慕死我了。”
文珠机械的走了两步,被百盛抢入怀中。
周围爆发一阵掌声,是战神的部旧,不管和谁在一起,他们衷心希望自己的将军得到幸福。
“你们。”梅上仙跺了跺脚,恨恨的走了。
文珠从百盛怀里偷偷看了一眼上元,他呆呆的站着,眼光下垂,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感应到文珠的注视,把视线从地面挪到文珠身上。
他的眼黑的可怕,不知道是不是文珠的错觉,她觉得上元眼里的黑快蔓延到眼白部分,文珠脑海里浮现全黑的空洞的眼睛,不禁打了个哆嗦。
上元仰头合上眼,过了一刻,睁开眼,眼底一片孤寂。他振了振衣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没走两步,顾不上别人是否看到,唰的消失了。
文珠觉得自己快抓狂了,明明他对自己毫无好感,明明他那么虐待自己,为什么在他背影消失的那刻还会心痛。
百盛察觉到她的发抖,把她拥得更紧:“我不会放手,你是我的,丝娘。”
文珠闷哼一声,胳膊也在打颤。
这是碰到伤口的反应,百盛太了解,他立刻撩开她的袖子。
胳膊上青紫的淤痕,分明是男人细长的指印,百盛凝视了好长一会,闭口没有追问。他舔了舔文珠胳膊上的淤青,小心陪着不是:“前些天是我的错,委屈你了,我竟然和丝娘以外的女人混在一道,真是该死,不过再让我死之前,先照顾好你,好吗?丝娘。”
“我发誓,我这辈子只娶丝娘,如果辜负,万死不辞。”
*
他每晚忍不住放出神识,去搜寻文珠。
越是告诫自己,越是忍不住。
他不明白为什么三个月能亲亲热热的巴着他叫着夫君,转眼就和别人甜甜蜜蜜去了,把自己弃如弊履。
为什么我总是被丢弃的那个,上元茫然环顾,空荡荡的房子,没有人气。
除了自己,几千年几万年来总是一个人、孤独的自己。
上元捂住胸口,那里好像有了一道裂痕。他不能再放任下去,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他把自己锁进了密室。
这是他第一次进这间房。
密室能隔绝所有气息,仙气、灵气、神识。
他盘腿坐在寒冰床上,双手结印,闭上双眼,什么都不要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