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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式:爱屋及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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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珠脚刚点到脚踏上,旋即缩回。掏出一张名帖递给雪雁:“去,就说文府大姑娘求见京兆府尹。”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京兆府尹王轩带着几个人出大门匆匆而来:“不知文姑娘光临,有失远迎。”

    便宜老爹的名帖还是很管用。

    雪雁福了一福:“王大人,我家姑娘的旧识被人诬陷偷了药材,拉进您的京兆府了,我们正为此事而来。”

    王轩略一沉吟:“还有这等事情,容某去询问一番。”王轩背过身,和同行的几人嘀咕几句,有两人步履仓促回了府邸。

    不多时即有人回禀,德济堂大掌柜谢世才拉扯着一位姑娘来寻过司录参军陈礼祥,现下还在衙内。

    王轩如是解释了一番,让雪雁转告文姑娘稍候片刻可将那姑娘带回。

    雪雁转告文珠的话:“既然人已经来了京兆府,自然不能让王大人为难,当断个是非曲直,有冤伸冤,有理评理。”

    王轩在心里把陈礼祥骂了个半死,怎么把这么个恶女招来了。文府大姑娘无理也要搅三分,现在摆明是不依不饶。

    王轩拱手:“文大姑娘可愿随某去正厅一叙。”

    雪雁凑到轿边,听里面说了些话,然后对王轩说:“多谢大人邀约,我家姑娘也正有此意,还烦请大人领路。”

    抱朱给文珠带上帷帽,掠开车帘,雪雁扶文珠下了脚踏。王轩前头带路,一行人向正厅而去。

    陈礼祥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京兆尹直接派人询问自己可是从没有过得情况。不妥,一定有不妥。

    他细细打量沈幼兰,沈幼兰穿一身粗布衣服,但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难自弃。而且端正坐着,一脸平静,没有小民到官府的慌乱惊惧,难道真有靠山,还是哪家大户人家看上她想纳个小妾,现在来做人情了。

    陈礼祥将谢世才拉出会客厅,追问他:“大舅哥,你可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谢世才的妹妹嫁给陈礼祥做了继室,他凭着这层关系,做起生意有恃无恐,见那面生的外地的直接坑骗。陈礼祥也略知一二,不过那些人闹一闹,一怕麻烦二怕惹上官府,都哑巴吃黄连,自己闷,也没需陈礼祥做多大的手脚。

    谢世才一张满不在乎的脸:“不可能,那丫头我打听过就是没背景,没后台……妹夫,那丫头生的不错吧,这种村野丫头没什么见识,吓唬吓唬她,她还不乖乖的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让妹夫你先尝鲜……”谢世才好像好事在望,嬴荡的哑哑笑着。

    陈礼祥心神一荡,这事他俩干过一遭,可惜那个是生过娃的媳妇子,皮松肉粗没甚滋味。里面那个完全不一样,一看就是个雏,容貌更是不比百花楼的花魁差。想想那些百花楼姑娘穿的若隐若现的红纱羽衣,披在她身上,陈礼祥恨不得现在就去治了她。

    府尹平时多忙碌,怎么会过问一个小丫头的情况,定是谁假冒大人的名头,给他闹的恶作剧。陈礼祥宽慰了自己,心情依然心急火燎,只不过换上不同感受对象。

    陈礼祥和谢世才匆匆再进偏厅。

    陈礼祥围着跪着的沈幼兰兜了两圈,在她前面的椅子坐下,啪的一拍桌子:“大胆刁民,青天白日就敢偷盗他人的财物,你可知道要受什么惩处?”

    沈幼兰明显察觉陈礼祥的变化,出门前还端着官门老爷架子,再进来高高在上的气息没了,眼神却是直勾勾的将她从上打量到下。

    陈礼祥快速的接道:“像你这种偷盗行为,是要扒光了衣服游街的。”

    沈幼兰闻言脸色刷的变得惨白,然后又是涨的通红。那个老鼠胡子先前就昧了她的药材,这次更是无中生有,那个官老爷明显的不怀好意,这两人就是一丘之貉。

    难怪哥哥为了习武能十几年不回家门。

    这世上有理讲不通,如果没有权势,穷人家的孩子只能习武以求自保。沈幼兰有点理解她哥哥了,因为此刻她自己恨不得手中有剑,能一剑劈了面前两个烂人。

    沈幼兰气得浑身打哆嗦,陈谢二人只当她害怕,两人相视奸笑。

    谢世才装着拉弯:“光身游街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你这一辈子完了,你爹你娘也会被你连累的抬不起头,如果你有兄弟,他们会被你害的连媳妇都讨不上,你就是你们家的罪人。姑娘,听我一句劝,乖乖给官老爷认个错,官老爷怜惜你,只要你懂事,荣华富贵有得你享的。”

    不知道大牛能不能见到文姑娘,沈幼兰没有接口,没有讨饶,她打定主意,只要这两人谁敢上前来,她就立刻碰死。哥哥知道她死在这里,定会为她报仇的。文姑娘如果知道,也不会放过那两个人。

    谢世才蹲下去想拉沈幼兰的小手。

    沈幼兰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对陈谢怒目而视:“我来日宁愿化成恶鬼,也绝不放过放过你们。”

    她拢住裙摆,提步要往石柱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文书从门口冲进来拦着她的去向,口中大喊:“姑娘不可,府尹大人有请。”

    沈幼兰听之迟疑,可脚步收势不住,直直撞进文书怀里。文书是个文弱书生,只听咚的一声,结结实实来了个背摔。

    陈礼祥和谢世才从沈幼兰提步时就开始发懵,到两人撞个满怀,滚做一团,才醒悟过来,她…她是想寻死。

    寻死,就算真死了,也不过草席一裹随便找个坑埋了。敢来威胁我,陈礼祥怒不可遏,更气的是,好像到手的玩偶被人截胡了。等等文书进来的时候说了什么?府尹有请?

    文书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该拉还是不拉沈幼兰,等沈幼兰也从地上起身。他正正衣冠,拱手道:“府尹大人有请几位,请把。”

    陈礼祥有点慌乱,他向文书追问情况,文书只是摇头推说不知。

    沈幼兰踏进花厅,看见右手坐着的文珠,她的眼泪差点涌出来,文珠给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沈幼兰点点头,将泪水压回去。

    沈幼兰恭恭敬敬在堂内跪下。谢世才像没事人一样随陈礼祥站在堂下。

    “原告在哪?”

    谢世才被陈礼祥捣了捣才知道叫他,他炒着手小跑两步站在沈幼兰边上,拱手做掖:“小的谢世才,大人可是叫小的。”

    佐府理事:“大胆,喧哗公堂,掌嘴二十。”

    衙役一脚蹬向谢世才的膝弯,他扑通跪了个结结实实,惨叫还没逸出口,另外一个衙役抄起掌嘴板啪啪啪乎在嘴上。

    木板打在皮肉上发出闷闷的扑击声,谢世才的讨饶声全部打了回去。衙役一点手劲没留,十板过后,谢世才已经口破血流,二十板过后,他的牙齿掉了三颗。他扭着脑袋向陈礼祥求救。陈礼祥低着头,身体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谢世才懵了。

    “原告谢世才。”

    “才(在)。”谢世才嘴巴漏风,呜呜应着。

    “你状告何事?”

    “修的转个上育啦图到有才。(小的状告沈幼兰偷盗药材)”

    “什么药材?”

    “苁蓉。”

    “可有证人或证据?”

    “上育啦半郁前到握店铺敲诈,有邻其为证。(沈幼兰半月前到我店铺敲诈,有邻居为证。)”

    “今日的证据呢?”

    “那个男子趁沈幼兰和我纠缠的时候,偷溜进小的库房,偷盗了小的药材苁蓉。”

    “证据?”

    “店铺伙计可以作证。”

    “可有物证?”

    “没有。”

    府尹一声喝:“大胆刁民,当着本官的面也敢胡言乱语,店铺药材的进货凭证呢?”周围的衙役也呼喝一片。

    谢世才惊得蜷缩一团,还是不忘狡辩:“小的是从山农手里直接购买的。”

    “本官给你机会,你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食铺老板和药铺伙计。”

    药铺左邻的食铺老板和药铺伙计匆匆低着头跨进花厅,跪在下首。

    药铺老板把半月前沈幼兰讨要钱财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药铺伙计也证实半月前谢世才昧了沈姑娘的苁蓉,沈姑娘讨要苁蓉的银钱却被谢世才反咬一口。今天更是谢世才黑了心肝想讹沈姑娘新采的苁蓉。

    “谢世才,你可有什么话说?”

    谢世才困兽犹斗,豁着嘴抖出最后一张王牌:“这两个人和我有仇,他们的话做不得数,我有妹夫为证。”

    “哦,你妹夫何在?”府尹轻声细语的询问。

    谢世才手一指:“他。”

    陈礼祥一直锁在角落里,希望府尹大人和谢世才能把他遗忘了。谢世才手一指,把他心里残存的一点侥幸全指没了。

    怎么有这么蠢到极点的人,保住了他,他还有可能解救谢世才。现在谢世才把他拖下水,大家一起玩完。

    他心里恨得要死,他走了好久少尹的路子,少尹大人已经答应明年给他请功助他升一级,眼前前途一片光明,就毁在这种鼠目寸光愚昧不堪的人手上。

    陈礼祥怨恨谢世才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刚刚他还在谢世才的忽悠下打起了沈幼兰的主意。

    他哆嗦着跪在地上,爬到府尹跟前:“大……大人,卑职虽然和谢世才有亲属关系,可卑职对他的是所作所为全然不知,求大人明察啊。”

    谢世才不可置信的瞪着陈礼祥:“你胡说。”

    府尹大人温和的手一伸:“你起来再说。”

    别人不了解府尹大人,他可是最了解,府尹大人越客气,下的手就越重。陈礼祥连连磕头,每个都重重叩在地砖上,很快地砖上就沾了一团血迹。

    “你这可是心虚?”府尹大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陈礼祥连磕头都不敢了。

    很快有衙役将陈礼祥搀到一边。

    “沈姑娘,你受委屈了,可以起身了。”府尹大人这回是真正的和颜悦色。

    雪雁上前扶起沈幼兰坐在文珠下首。

    “谢世才你贪图他人财物,诬告他人,还攀附官员,情节恶劣,依大魏朝律法,判□□五年。”

    王轩说完,转头压低声音问文珠:“文大姑娘可行否?”

    文珠原本打算卖王轩的面子,他想保陈礼祥就让他保去,毕竟府里官员出事,府尹面上也不好看。

    可她听完雪雁转述的沈幼兰的经历,气愤填膺,这帮厚颜无耻、无视王法的人,绝对不能便宜了他们,让这样的人待在官位上只会坑了黎民百姓。

    她对雪雁耳语几句。

    雪雁声音洪亮的说:“我家姑娘有一事请教王大人,陈大人说有偷盗行为,是要扒光了衣服游街的。请问大魏朝有这道律法吗?”

    王轩一怔,然后恼怒异常,我在外头给人装孙子,这帮龟儿子竟然给我充老子。这个陈礼祥,谁借他的胆子,为了染指一个姑娘,竟然拿律法开玩笑。这事如果宣扬出去,说是京兆府官员胡乱编造罪名欺压糟蹋女犯,那连他头上的乌沙也保不了。

    他的目光扫向陈礼祥。陈礼祥早就抖如筛糠,站立不稳,委顿在地。

    没出息,就这样还想做恶人。

    “还不拿下陈礼祥,和谢世才一起押往大牢。”

    谢世才临走才想起坐在王轩右手的是半月前给沈幼兰解围的那位,原来她才是沈幼兰的贵人。谢世才悔的直闭眼。如果当日他研究下文珠的背景,也不会让自己落入这番天地。

    文珠对沈幼兰说过,“不急,来日方长。”

    现今不到一个月,谢世才就自己作死把自己作进了监牢。古代的牢房可不那么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