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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八十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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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走了?”夙毓颇有些叹气的看着罗列的马车道“一年难得一聚,何不多留两天?”

    林立现在还在朝中,正是端端正正的做着他的朝廷命官,此时便是发言道“不是不想留,而是皇帝就给了他一个月回乡的假期,若是此时再不赶路,只怕会被削了官职。”

    都是有事业有家庭在身的人,的确是难以久留。

    秦峥负手说道“一路顺风。”

    夙毓也只是挽留,却并非一定要让他们真的留下,听见秦峥这样说,也只是笑道“那么,明年再来好了,一路顺风。”

    如同来时一般,众人纷纷登上了马车,由着仆从关上了车门,驾着马车纷纷离开。

    直到马车走向了远方,逐渐拐过了街角再也消失不见的时候,夙毓才转身说道“走吧,回去吧。”

    秦峥点头,然后跟在了夙毓的身后跟着他走了回去。

    此时已经日近午后,快要到那日落黄昏,二人缓缓的踱步回去,一如既往的烹茶座谈。

    午后的时光正好,夙毓有点懒懒的不太想动弹,就那样靠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秦峥说着话。

    “教主,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游历江湖呢?”夙毓问道。

    “你觉得闷了?”秦峥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

    “我们好久都没有出去了,总是待在一个地方,教主不觉得闷么?”夙毓反问。

    “不觉得,”秦峥回答,然后在夙毓瞪过来的时候继续说道“等日后再去吧,如今暑热未消,你会觉得难受的。”

    夙毓终是笑了“那,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晚膳是两个人一起用的,坐在院中光洁的石凳上,也不觉得暑热,两人对饮而食,没有那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倒是颇为的意趣。

    饭后漱口,已然是月明星稀,月色洒在人的身上,总是能带来几分的凉意。

    “今日可要赏月?”秦峥问道。

    “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是如此好的月色不赏岂不是浪费,”夙毓笑着说道。

    秦峥命人搬来了躺椅,然后说道“你一个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夙毓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站着的秦峥道“那就当思念友人好了。”

    秦峥点头,然后同样在另一个躺椅上坐下,他向来喜欢正襟危坐,但是这样舒适的方式,他也不抗拒就是了。

    晚间总是不宜饮茶,要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夙毓可是懂得生活的人,便命人端出了那清淡的桂花酿,虽说是酒,也不过是带着微微的酒意,晚来喝几杯,倒也无妨。

    夙毓啜饮着杯中的甜酒,对着月色询问道“教主,你说,月亮上会是什么样子的,人若是上去了,真的会想话本中的嫦娥那般孤苦一生么?”

    秦峥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在我们那个世界,已经有人去过,那里没有桂花,没有月宫,没有嫦娥,只有一望无际的石头而已。”

    夙毓有些惊叹,却最终笑了“教主那里的人真厉害啊,不过,可真够破坏气氛。”

    “有么?”

    “有!”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那些无意义的话,却也不觉得烦闷,仿佛能这样一直到老。

    只是酒就是酒,秦峥千杯不醉,夙毓却已然有着些微醺,在凉凉的夜风中,鼻端弥漫着丝丝的桂花酒的香气,身边还有着那个陪伴的人,如此的安心之下,沉沉的睡去已在理所应当。

    秦峥在听不到回话的时候扭过了头去,月色下那人的睡颜如此的纯净安详,有着一缕发丝调皮的被夜风吹起,散落在面庞上,而那熟睡的人却不自知。

    秦峥想要将他抱回去,却又怕那样大的动静惊醒了他。

    无奈走进了屋内,拿出了毯子盖在了夙毓的身上,然后握住了那微凉的指尖,就那样蹲立在他的身侧打量着他。

    月上高空,已然夜深,贪看月色的两人尚不自知,可是侍从们却已然睡去了。

    没有灯光,只有浅淡的月光层层的撒绕,睡着的那人迷迷糊糊的在酒意下有着微微的醒转,看到身边这人和感觉到指尖温度的时候,微微的一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等我......”这句话似呢喃一般洒进了人的耳朵里,带着丝丝的缱绻,不似平常般冰冷。

    半梦半醒的人看着身边的人好像逐渐在月光下消失不见,却又潜意识觉得自己眼花,指尖带着余温,但是空落落的。

    夙毓想,秦峥忙什么去了,他很快,应该就能回来了吧,然后便是沉沉的梦乡。

    鸟雀鸣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夙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觉得浑身都睡得有些酸痛,起身一看,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躺椅之上,而身上还盖着毯子。

    本来还想找自家教主算账的夙毓,看在毯子的份上,决定原谅他了。

    只是这样的大清早,教主不是应该在庭院中练剑么?人不在,跑到哪里去了?

    夙毓起身动了动身子,拉伸了一下筋骨,然后吩咐着侍从拿来了两人的早膳,两人一直喜欢一起用饭,所以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夙毓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坐在了长桌前等着。

    可是,在菜色已然凉透了的时候,秦峥还是没有回来,夙毓皱眉,询问着侍从道“教主去哪儿了?”、

    那侍从疑惑道“小的没看见教主。”

    难不成出去了,可是若是出了这庄子,秦峥又怎么可能不告诉他。

    侍从不知道在情理之中,秦峥武功那样的高,他们看不住也是应该的,那么暗卫呢?

    “属下不敢打扰楼主,并未查看,”那暗卫跪在地上回答道“属下不才,也未看见教主。”

    夙毓的心底有着一丝的慌乱,却又在瞬间安抚着自己,挥退了暗卫,他穿上了鞋子,朝着苏止言他们的院落匆匆而去。

    道路两旁枝叶繁茂,柳枝上还带着微微的尚未干透的露水,沾染在那匆匆而过的人的身上,却仿佛从未察觉。

    夙毓走进那座院落的时候,齐云刑夫夫却是刚起,那么也不在这里。

    夙毓静等了片刻,等着苏止言收拾好了出来,才开口说道“教主未吃早饭,我到处也找不到他。”

    秦峥不是那般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的人,而他武功至高,没道理会出危险,苏止言安抚道“别担心,说不准秦峥怕吵醒你,在湖边练剑呢。”

    “我刚才经过那里,并未发现教主的身影,”夙毓思索道。

    “也许有什么事情要做,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苏止言温声安抚,心中却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曾问过秦峥关于穿越一事,他告诉他是秦钰所为,因此,他虽惊叹他们的奇遇,却也感到安心。

    当年母子连心蛊的事情他也听说过,那是夙毓以劫后重生般的语气告诉他的,想来在夙毓看来,秦峥已然是无事。

    可是,真的会无事么?

    “庄主,庄外有两位老人求见,说是故友多年未见,”有侍从禀报道。

    两位老人,夙毓不禁想起了邪医和那卖陶土的老人。

    “是不是一个乱七八糟,一个看起来温和的老人?”夙毓询问道。

    侍从想了想回答道“是这样没错。”

    那么身份就没有错了,夙毓开口道“嗯,去请他们进来吧。”

    虽是如此说,夙毓的心里还是泛着嘀咕,时隔五年,本该再无交集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是谁?”苏止言询问道。

    夙毓回神回答“就是闻洱的师父和师伯,只是闻洱已然出师,倒是跟他师父刚刚好错开了。”

    “那倒是有些可惜,”苏止言起身,暂且放下了心中的猜测,跟夙毓一起出门迎客。

    毕竟是两位长辈,他们也不能失礼。

    只是两人到了那待客之地,夙毓还未询问,就见邪医在他的脸上打量个没完。

    “奇怪,奇怪啊.......”邪医念叨着。

    他这样说,夙毓自然听到了,疑惑的问道“有哪里不妥么?”

    “敢问秦教主可在?”倒是那老人开口了,他看着呢好更老了些,可是腿脚看着却还利索的很,只是平日里的笑容却不在。

    夙毓斟酌着回答“教主今日出去了,两位有何话不妨跟夙某讲。”

    两位老人听了他的这个话对视了一眼,却都齐齐不开口了。

    夙毓本是疑惑,既然他们不愿意讲,那么在庄内暂留些时日,等秦峥忙完回来也无妨。

    可是就在这片沉默中,夙毓的心底空乏越来越大,直到苏止言蓦然开口说道“两位前辈,不如在庄内逗留片刻等秦峥回来,止言也有医术想要请教。”

    夙毓蓦然看向了苏止言的方向,直直的望进了那平静无波的眼睛之中,他僵硬的开口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说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承受不住的。”

    当时两位老人前来,就是为了秦峥身上的毒,可是如今呢,他们真的是前来跟闻洱相聚,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苏止言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他知道秦峥也许回去了,但是,为何,为何夙毓没有跟过去,为什么会丢下夙毓一个人在这里。

    玄幻之事本就不好说,那么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才让夙毓停留在了这里。

    老人终是摸了摸胡子说道“人死如灯灭,蛊王镇压五年之期已到,夙公子节哀。”

    “节哀......”夙毓的神情变得木然,惶惶然好像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不知该如何反应。

    “夙毓!”苏止言惊恐的看着他转过来的视线,那面目明艳,可是发丝,却已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