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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与夙毓除了皇宫,却也没有打算立即就离开,一方面是幽冥教在京城之中的隐藏和撤离,另一方面则是还要向苏止言他们告别。
撤离之事自有越闻他们去安排,秦峥既已决定跟夙毓浪迹江湖,便是已然做好了传位的准备。
至于苏止言那里,新帝登基之初本是最为繁忙的时刻,秦峥和夙毓也是足足的等了一个月才能见到这位新上任的吏部尚书给空闲了下来。
苏止言本就是有本事的人,齐云翳自然也是将他的官位一升再升,好弥补这登基之初的短缺,因此他也就更忙了。
也幸好秦峥和夙愿提前递了拜帖,这才在到达荆王府的时候见到了气还没有喘匀的苏止言夫妇。
新帝登基,亲封其弟为荆王,荆与旌同音,有披荆斩棘之意又有大胜之兆。
刚登基就封其弟为亲王,本是议论纷纷定位齐云刑的人也成功的闭上了嘴。
苏止言也不过是刚刚从宫里回来,正是喝了两口茶水喘匀了气,正是看到了前来的秦峥和夙毓“你们来了,来,坐吧。”
秦峥在他面前也没有打算行礼,就那样在对面的垫子上坐下,顺便拉着夙毓一起。
可怜荆王爷好不容易有个亲王之位,结果在家里还是老婆说了算话,虽然作为朋友,齐云刑并不计较此等的行礼之事,只是作为分散苏止言注意力罪魁祸首的夙毓,真是怎么看怎么的不能正眼看他。
荆王爷脸色如何,夙毓是看到了还冲他很亲切的微笑了一下,然后看着荆王爷的脸色更黑了觉得心情无比的美妙。
至于秦峥,秦峥看到了只当没看到,而是跟着苏止言说道“此番前来,不必我多言你也明白,京城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苏止言点头道“我明白,江湖势力的威力已然让陛下看到,即使现在不忌惮,以后也可能会忌惮,你们退去才是最安全的方式,只是此行一去,总觉得再难相聚,难免感伤。”
齐云刑身为亲王,虽说他是经常上战场的人,头脑简单了些,但是他也不傻,自然知道秦峥他们说的是什么。
功高震主,即便是亲弟弟,齐云刑也不能保证那个最高位上面那个人永远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来,这是帝王的通病,却也是无可奈何。
秦峥又言“此事倒是不必难过,当日在京城之中筹谋,也未曾有多长的时间相处,如今离开,倒也不必伤心。”
这话就是说,在京城的那个时候,也就见上那么一两面,就算我们走了,还是一样的,不要难过。
苏止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人虽说是冷静,但是这话着实不像是安慰人的。
夙毓自然也察觉了秦峥的话给苏止言造成的无奈,随即道“止言不必担心,我们虽说是退隐江湖,但是比之前还是要清闲很多,一年来个一两次京城还是做得到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们才是。”
秦峥的话是无心,也只有关系近了他才会这般的无心,而夙毓,的确是比这根木头会说话。
苏止言笑着摆手道“你们若是前来,可要提前准备好拜帖,我好给你们准备那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夹道欢迎。”
夙毓失笑道“好,那一言为定了,我还是记下来,免得你赖账好了。”
苏止言推辞道“哎哎哎,可别,我这可是清水衙门,万一被人说成贪污可不好了。”
夙毓一愣,随即沉思片刻,看着秦峥点头示意后,说道“止言你已知林立的身份,我也就跟你明说了。”
苏止言一看他要谈正事,点头道“林立新任户部尚书,跟我乃是同僚,我知道他是你们的人,只不过你们此行离开有何安排么?”
夙毓正色道“你知道林立的身份,但是当今陛下并不知道,林立适合官场之道,虽有银钱疏通官场,他也是确确实实凭着自己的本事登上那个位置的,我等此次离开,倒是没有打算将他撤离,朝堂之事我们不会再沾,只是林立那里还是要你多多照拂了。”
苏止言看了旁边的齐云刑一眼,然后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与社稷无害,我自会照拂的。”
夙毓笑了,接着道“嗯,如此,苏公子倒是不必担心银钱的问题了,若是有所缺乏,幽冥教自会让林立送上,解一时之困。”
秦峥蓦然接口道“就是说在你逃跑的时候可以向林立借路费。”
苏止言本还是疑惑,秦峥这话一出,他心里感动,嘴上却笑着问道“那既是借,可还要还?”
秦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既是借的,自然是要还的。”
苏止言皮笑肉不笑“那真是多谢秦教主未雨绸缪了,苏某虽不才,但是这点银钱还是有的。”
秦峥侧眼看了他一眼,又甩出了四个字“九牛一毛。”
苏止言多聪明啊,别人可能还会疑惑一下九牛一毛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凭着他对秦峥的了解,这句话很显然就是在嘲讽他的家财再多,跟他比起来也就是九牛一毛的比较。
这话一出,气的苏止言就想撸袖子跟秦峥打一架。
当然,被身边坐着的荆王殿下给拦住了,先不说打架失了风度,即使苏止言那个小身子骨,秦峥坐着跟他打,他也打不过。
秦峥又看了他一眼,说话特别戳心窝子“你太弱了。”
苏止言拿出二十年的公子教养,告诉自己不要跟秦峥计较,可是打不过就说打不过,你太弱了就是明着嘲讽啊。
这人一生气,战火就容易转移,苏止言戳了戳齐云刑的腰,咬耳朵道“你说你长得也是人高马大的,怎么能打不过他呢。”
齐云刑想说自己是将军,上阵杀敌,率军攻城那是一把手,但是他举得秦峥要是领兵,可能也不比他差,偏偏人家武功也比他好,真是让人心灰意冷。
“止言,你觉得我没有他好么?”
荆王爷难过了,苏止言只能悄悄的安抚他“没事没事,你不好我也要你。”
荆王爷觉得他家王妃跟着秦峥和夙毓学坏了,你看以前他一装委屈,王妃可心疼了,晚上也是让着他胡来,但是现在这安抚还不如不安抚呢。
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也正好现在不如前一个月繁忙了,倒是能让四个人好好的吃一顿午饭。
王府的厨子厨艺不错,荤菜香而不腻,素菜雅致入味,一顿饭也算是吃的宾主尽欢了。
等到饭菜都收拾了下去,秦峥和夙毓饮着白水漱口,却也是时候告辞了。
苏止言终究是不舍了,却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你们什么时候走?”
夙毓说道“就在明天了。”
苏止言点头“近几日都是晴天,也是好赶路,明天也不错,宜出行,那明日,我去送送你们。”
秦峥拒绝道“今日便算是送别了,若是太过亲密,难免他人多心。”
多心是假,伤心是真。
苏止言知道秦峥和他都不是怕他人多心之人,只是明日再送,还是要分离,徒惹离愁。
想到此处,苏止言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今日就算是送行好了,愿一路顺风。”
秦峥点头“借你吉言。”
话便是说完了,四人起身,朝着门口而去,那里秦峥和夙毓的马匹正被仆人牵着,只等主人来接手,扬长而去。
夙毓已然上了马,秦峥正要上马的时候,苏止言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思索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秦峥等等,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你跟我去取一趟吧。”
这话一出,在场的四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却也都明白了这并非有物要取,而是有话要说。
夙毓收着马缰对着秦峥说道“止言既是有东西要给你,那教主就快去吧。”
秦峥点头,然后将马缰重新交由仆人牵着,然后跟着苏止言匆匆进了里面。
在确定外面的人听不到的情况下,苏止言这才有所疑虑的问道“秦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秦峥皱眉,然后回答道“是大哥送我来的,他似乎也有些际遇,有什么问题么?”
苏止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啊,这样就好,你们上次去往血影宫的时候我总是心慌的厉害,既是秦钰,他做事,总是稳妥的,必不会让你们有失。”
秦峥点头道“没有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只是将来,你可愿跟我们回去。”
苏止言笑着看他“说什么傻话呢,我的父母爱人都在这里,我啊,哪儿都不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是调笑,却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各有前路在,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能决定,现在说,也为时尚早。
秦峥点头道“嗯,我们出去吧。”
苏止言笑着道“嗯,恐怕他们该等急了。”
出门,秦峥上马拜别,然后在苏止言的目光中疾行而去,马蹄踏踏,反倒少了几分的愁绪。
苏止言被人从背后拥住,那人道“止言,别难过,你还有我。”
苏止言抚住他的手,侧头轻笑“嗯,我知道。”
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手摸哪儿呢!
门口萧索,只留下一只被抛弃的手背红红的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