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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唐丸将藤席铺好,随即以秒速入睡的惯常方式,迅速在天湖别墅二层的阳光房内晒着太阳,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一边坐起揉眼睛,一边透过被藤蔓缠绕的玻璃落地窗,看着户外露天停机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庞然大物。
“颜寂,那个白白的是什么啊?”她摸视讯找他的下落。
然而颜寂并没有急着回答她,待她的视线终于清晰,面前百米外那一架通体雪白的大块头终于完全映入她的眼帘。
“机甲!”
唐丸愣了愣神,心口一哽,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趿着拖鞋就往户外冲。
此时的颜寂也刚好从新机甲上下来,刚出电梯,便撞见了急吼吼的唐丸。
他笑眯眯地问她:“丸子,你觉得这架机甲怎么样?”
唐丸对于曾经的同类,一直抱有一种古怪的感情,一方面她对机甲、尤其是是穷矮挫的弱鸡机甲宝宝深表同情和怜爱,另一方面,她又对那种处处高大上,被颜寂相中带回家的机甲非常有敌意。
好像在她的心目中,极夜真身已经成了不可替代的顶级存在,不容其他机甲来刷新它的地位。
比如眼前的这一架,目测高度比极夜还要高出两米,漆色是通体很亮的乳白,棱角有型,造型帅气,站在如今sne公司粗制滥造的花花绿绿中间,倒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了。
唐丸虽然想嘴上吐点不满,实际对于这只大白的外观还真挑不出太多的毛病,唯独就是太白了,哪有极夜看起来深沉有内涵。
“颜寂,早上你不是说帝都一星那边有人找你吗?怎么突然回来的时候就多了一架机甲?”唐丸奇怪地歪歪头,用眼神表达对某人挑机甲居然不带上前机甲的不满情绪。
颜寂揉揉她的头发,随后抱着她的小脸蛋来了个日常吻,“吧唧”地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是信托公司的人找我,说我母亲季宁华生前曾经寄存在他们那里一架s级机甲,几个月前我赴蕉芒参战的那一段时间,他们就依据信托吩咐的内容开始找我,但是那时并没有联系上。所以,交付机甲的事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这件事其实颜寂也很意外,一来是母亲对于儿子爱的程度之细,二来他亦是没有想过季宁华的技术已经达到了即便是十几年二十几年过去,出自她手下的机甲依旧不会掉落帝国最新s级机甲等级标准。
唐丸吃了一惊,这么说来,这架s级大白也是出自已故的帝国首席机甲工程师之手了?继极夜之后,机甲天才季宁华送给儿子的第二件礼物,完美衔接上极夜智能的终结?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它似乎可以称得上是极夜的兄弟姐妹。
她想明白以后不禁对大白刮目相看,手摸上光亮的漆面,越看越顺眼。
“颜寂颜寂,那这架机甲的名字是不是叫‘阿日’啊!?”唐丸突然脑中精光一现。
颜寂正准备让唐丸去体验一番顶级机甲的驾驶快/感,冷不防被她这一句给惊到,顿了顿,随即捧腹大笑。
“你,你这个丫头,”他好想看看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丸子,这架机甲有正经的名字,但不是什么阿日,它叫深雪。”
唐丸琢磨了一会,不屑地道,“什么呀,哪有阿日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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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冬天,帝都星长久未升级换代的大气恒温系统被黑客袭击,帝都星系迎来了五十年来罕见的高寒。
所谓的“高寒”其实也只是帝都星原住民的感受。零下十六度,对于自小在外云星系某偏远星球上长大的季宁华来说,并不算多么的不能忍受。
有暖气,又不缺棉衣,只是步行出门的时候冻一冻,踩着积雪,缩缩脖子跺跺脚,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抱怨的。
季宁华下了民航飞艇,随着人流挤进帝都一星最大的公交中转站。一路验证下来,又是刷光脑邀请函又是查看身份证明,费了一番周折后才得以进入直达帝国机甲工程院的专属飞艇舱。
舱内温度适宜,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几乎坐满了人,从二十岁到五十岁年龄阶段的人都有。季宁华一路寻觅着空座,礼貌地向那些和她一样经过几轮筛选最后有资格参加机甲工程院复试的考生点头打招呼。
工程师脾气古怪,大多数礼貌是没有结果反馈的。
好不容易,她才在靠后的某一个位置瞟见一个空位。
却冷不丁,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宁华?宁华学妹是你吗?”
季宁华意外在能在这里遇见熟人,回头一看,见是和自己同一女校毕业,比自己大上两届的某学姐。她从前排方向向自己走来,脸上挂着欣喜,“真的是你啊!两年没见了,你一点都没变!”
季宁华嗅着对方身上的脂粉香,也笑了起来,“学姐倒是更显年轻了。”
“真是会说话,”学姐拍拍她的肩膀,顿了顿,问她道:“宁华你怎么来帝都了?是来参加今年的工程院复试考核的?来,跟我坐前面去,前面有空位,比后面还暖和。”
季宁华跟着学姐往前走,一边摘下厚实的围巾,“是啊,学姐也是吗?”
谁知学姐先是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头:“天,我哪是进工程院做院士的料,我毕业后进了民航公司,这架飞艇是工程院包下的,我只是帮忙负责接待罢了。”
待季宁华坐下后,学姐坐到了她的身边,打趣道:“我们外云女子学院的季大校花,当初有多少男生想追你,可当你一放出消息,说不喜欢成绩比你差的男生,再一看你的成绩是机甲工程系所有科目全a,当场吓跑了多少人,哈哈哈,还是你这招狠,当年在学校都成了传奇了。”
季宁华听到学姐说两年前的糗事便不禁缩了缩脖子,尴尬道:“这个,其实是因为我并不想谈恋爱,旧事,就不要提了吧……”
学姐不依不饶:“撒谎,哪有女孩子不想恋爱的?是不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季宁华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是真的对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提不起一丝兴趣。顿了顿,她道:“学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机甲工程是真的很喜欢,在我没有成为帝国机甲工程院院士之前,我绝对不会恋爱。”
学姐看着对方清亮亮的一双翦水秋瞳和眸中流露出的坚定,愣了半晌。犹豫了一下,她小心问道:“你是认真的?一定要考进工程院?不考虑其他的去路了?”
季宁华对此毫不质疑,“一定,工程院是我唯一的梦想。”
学姐一时间无言了。
过了好一会,她环顾四周后,悄悄凑过来附在她耳边,“宁华,关于这次院士招录复选,我其实知道一些□□消息。”
季宁华眼睛一亮,难得有了兴致,“嗯?”
学姐对她的反应更是无奈,“帝国机甲工程院的招录院士标准非常之高,你应该知道,尤其是这两年,工程院人数几近饱和,难度更是翻倍,那些通不过重重笔试的弱鸡们就不提了,其实能通过初试到这艘飞艇里的,都是整个帝国机甲工程学方面的翘楚。不仅你厉害,其他人也很有可能身怀绝技。”
学姐说到这停了停,见季宁华在很认真地听着,便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这艘飞艇上就有好几位任职高校的工程学教授,还有公司高级机甲设计师什么的,论经验,他们可比你丰富的多,这一点我没说错吧,宁华。”
季宁华微微点头,却道:“但我对自己有信心。”
学姐看着她:“傻姑娘,院士复试的比率是从精英中一百比一招录,今年不出意外也只会招录两名,这其中还不免有与工程院存在利益链条的帝都大家族子女,或者上面一个钦点随便就划走一个名额,谁知道你一个外云星系无名的小姑娘要努力到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你看看后面那些个考了几十年还没录取的老家伙,他们实力真差到进不去吗?我看未必。”
季宁华一心埋头工程学,从未接触过社会圈子的阴暗面,听学姐叨叨了数分钟,再看看那些和她一样有着院士梦想的老家伙,突然心一寒。
“所以身为过来人,我劝你妹子,这一回若是失败了,不要钻牛角尖,好好为你的生路和未来着想。”
季宁华暗暗捏紧了拳头,“学姐,能问个问题吗?……你,是怎么知道复试中间有,问题的?”
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学姐眼神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本来我一个外人是不应该知道,只是凑巧,我现任男朋友就是你向往的工程院院士之一。”
季宁华眸中一亮,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地侧过脸,“哎不对啊,学姐我怎么那会听人说你刚毕业当年就结婚了?对象是个军士?”
学姐听闻,苦闷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身上价格不菲的大衣,她站起身。
“姑娘,跟着一个永远混不出头的中士有什么未来,我想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他想要的我也懒得给。如此,还不如早早分了,各走各的路,这样,大家也活的轻松一点,不是吗?”
到飞艇行驶了大半程,季宁华都有些回不过神。她慢慢地回忆起朋友间八卦过的关于这位学姐的一些私生活,说的好像就是学姐后来跟了一个已经结过婚的老头,搞科研的,有点钱,学术上也成绩不菲……看来流言是真的了。
学姐离开座位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隔了几天时间,待季宁华参加完机甲工程院的复核考试,刚刚走出工程院富丽堂皇的大楼后,她突然收到了那名学姐的短讯。
“宁华,不用等复试结果了,工程院入围名单在昨天晚上就定下了,是有点背景的两年轻人,没有你。”
季宁华读完短讯,半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许久,待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她才将沉重的脑袋从厚实的围巾中抬起,眸间有隐隐水光。
她步伐缓慢地走进外面的寒风中,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学姐的电话。
当天晚上,学姐请她在帝都一星颇有名气的酒吧吃饭喝酒。
季宁华本不胜酒力,这一晚却在学姐“借酒消愁”的劝说下失了魂,看着舞池上扭动的人影,吃着小菜,糊里糊涂地喝进了七八盏。
随后自然忍不住去了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已经步履踉跄,身形不稳了。
好不容易挪回原先的卡座,却发现学姐并不在座位上。
季宁华坐了不到一分钟,忍不住又站起,扶着墙面慢慢挪步,视线扫过酒吧四面,努力寻找学姐的身影。
结果还真给她找到了。
学姐在舞池东侧的一处角落里,隔着五光十色的珠帘,和面前的三个男人正说着什么话,就动作来看,谈话谈得并没有那么愉快。
季宁华担心那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对学姐不利,于是悄悄地靠了过去。
谁知道这么一来,她便听见了学姐和对方说话内容。
季宁华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意外邂逅的学姐竟然邀请她见面的目的是为了出卖她。她年轻、单纯、漂亮,又有些高学历,在这些个肮脏的帝国地下交易贩子眼中她是炙手可热的货色。学姐和对方争吵,不是为了维护她,根本就是对他们开出的价格不满。
季宁华仿佛浑身被冰水当头浇下,因为酒精作用,导致她几乎没有过多的力气逃离这座酒吧。
她悄无声息地与那些人拉开距离后,踉踉跄跄地走回女洗手间,推开一隔间的门,一头钻了进去,将隔间反锁后再也撑不住了,昏睡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季宁华才因清洁机器人敲门而惊醒,用冷水打湿了整张脸,她透过镜面看着自己发白的唇色。
她后怕地走出酒吧,想到昨夜的事情,第一时间将那位学姐的通讯录拉进了黑名单。
为了防止被气急败坏中的那些人报复,她远程退掉了原本订下的廉价旅社,住进了帝国机甲工程院附近的一家和自己身份财力并不相符的风华饭店。
距离工程院公布复试入选名单还有五天,五天时间,即便是风华饭店最便宜的打折单人房,也足以令她捉襟见肘了。
季宁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学姐口中所称的名单已经定下的消息是杜撰,琢磨着或许五天的等待能够换来一个惊喜。可是她越想却越发难过,她有能力却没有一个机会,不努力争取什么的话,她也许真的就是无数炮灰中的一名了。五天后收拾行李回家,之后是一个又一个渺茫的轮回。
在风华饭店住下的第三天,事情有了转机。
季宁华意外地发现风华饭店里入住了一名独特的客人。
那是个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无论从装扮行为、随行人员还是酒店服务生的态度,都可以看出这人不是家财万贯就是位高权重。
季宁华本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意过多,偏偏是一些有关于这个男人的传言让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他入住风华是出于住的近可以密切关注帝国机甲工程院的研究成果,为的是一个军部新型战式机甲研发的重任。
战式机甲!季宁华眼睛亮了。她情绪激动,哆哆嗦嗦地翻找出自己设计的手绘原稿。
……
季宁华入住风华的第三天下午,她在大厅里等到了那个男人和他尾随的四名下手归来。
一行五人,冷峻地朝着大厅电梯走去,准备通过专属电梯,回顶楼的行政套间。
男人忙碌了一天,神情有些略微的疲惫,进入电梯后,面色刚刚放松,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年轻女孩的声音,“等一等!”
再一回头,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抱着文件夹,急匆匆挤到电梯口,试图挤进电梯间。
她跑得很急,在电梯口前一刹车,有两张图纸从她怀中掉落,飘到男人的脚下。
男人瞥了一眼那个女孩,她穿着洗得都有些发白了的长款棉衣,五官精致耐看,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清冷,属于那种不用施粉黛就能比下一堆漂亮女人的天生丽质。
他看她的时候注意到她神色间有些紧张和不安。
再一看脚边掉落的图纸,上面竟意外地画着复杂的专业机甲设计图纸。
漂亮的女人他身边多的是,可机甲设计图却是工程师的心血,也是任何一家机构的机密,并不是常见的。
季宁华刚想挤进这狭窄的空间,便被人粗鲁地拦了下来。
“专用电梯,闲杂人等勿靠近,出去。”
季宁华心里刚一沉,没想到紧跟着下一秒,男人亲自弯腰将那两张图纸捡了起来,“等等。”
“先生,您……”保镖愕然。
“叮”,电梯门慢慢向中央闭合,还剩一条缝隙的时候,又重新打开。
季宁华紧张地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里的男人正垂眸仔细地看着她手绘的战式机甲设计图纸。
这是她这两年来最得意的作品,她一直没拿出来过,希望能被帝国机甲工程院赏识的,然而为了走这一步棋,她只能狠下心了。
“让她进来。”男人突然抬起头,轻声道。
季宁华松了口气,眸中一亮,她知道她这一招没有白用!
保镖们静静地让开了一个位置,她于是得以小心翼翼地踏进电梯,站在角落里,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男人手中依旧攥着的纸张上。
那是一位浓眉大眼五官大气的男人,棱角锐利的下颚上刻意遗留着星星点点的胡渣,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这种年龄的沉淀反而却令他浑身上下更加散发着一种成熟的气息。
男人味。季宁华的脑中莫名的想出这么个词。
这与那些以前围绕在她身边的毛头小子完全不是一条线上的。
正发着愣,男人突然开口了,凌厉的眼神看过来,落在女孩天生清冷的面上,“这些图纸你是从哪得来的?”
季宁华被他的目光盯得高度紧张,顿了一秒,她冷静下来,“都是我绘的,我是机甲工程学毕业生,这是我设计的帝空机甲系列。”
此话一出,男人盯着她的目光愈发深邃。
电梯很快到了她所在的楼层。
男人没有让她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现在下去。在他身侧,她感觉的到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电梯门开了足足半分钟,男人将图纸还给她。
季宁华低头接过,顺口道了声谢,这才冲出气氛压抑的小空间。
专属电梯载着那群人,很快消失在平民所住的楼层。
季宁华抱着怀中的文件夹僵在原地,手心还在冒着虚汗。
她做到了。
剩下的两天时间,她再也没见到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他是离开了还是根本没有出门。时间一到,季宁华的客房到期,她带着复杂的情绪去一楼办理退房手续。
今天上午是机甲工程院公示入围名单的时间,也很大可能是她与帝都星系告别的日子。
也就在季宁华刚刚趴上柜台准备刷光脑的前一刻,她突然收到了来自帝国机甲工程院的系统讯息。
她愣了愣,随即眸光一亮,咬咬牙打开内容卡。
入围名单居然有三人,而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三位。
被录取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瞬间将她淹没,她考进工程院了!她的愿望实现了!她可以参与全帝国最顶端的战式机甲设计了!
季宁华由于兴奋而奔出风华,站在户外仰着头,感受着雪花静静地飘落在她的脸上,凉得让她说不出来的痛快。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是他的作用?
对于这一点,那个时候的季宁华并不能肯定。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后半人生,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而彻底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