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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方人头黑压压攒动，而王选站在最下方，此刻就像是在围观古罗马困兽之斗的勇士，然而不同的是，凶兽已经被勇士战败，勇士一腔热血亟待抒发！
这一战后，王选完全可以选择闭口不言，他胜利了，他是最后的赢家。他不在乎虚荣，所以他可以无视这一切，但是却无法任由他们发展下去。
嘻嘻哈哈完全是在几乎全军覆没之后，这样的心态对于天宫来说，绝对不能有，并且极其危险！
所以他此刻才会这么愤怒，他没有料想到到了如此地步，天宫弟子竟然不人人自危，而是在说些让人气愤的话、做些让人无语的事！
一首词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仰天长叹，手中的长剑泼墨山河此刻浑身漆黑如墨，好似低沉失落不可靠近，王选手腕一动，长剑在他手中翻转出个奇异的弧度，堪堪插入到了剑鞘之中。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一首词吟咏完毕，王选将手中的泼墨山河递到了身旁感动莫名的夏侯三千手里，而后头也不抬，一个起身，就是数丈之高，再次腾跃之时，人影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的高空。
他竟如此洒然离去，只是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几乎所有人都一致的抬起头来，刚刚王选处于他们下方的决斗场，所有人都是以一个俯视的姿态看着他，而如今王选腾飞而起，高度远远超过了他们，他们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更多的是在心神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之后，本能反应的抬起头来，视线追随着王选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云层深处。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夏侯三千听闻这样的两句话，竟然情不自禁的留下了两行清泪，他看着剑身颤抖的泼墨山河，似也察觉到了它内心的不安和躁动，嘴角不合时宜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他最先明白王选话语里的意味，已经不受控制的情绪，是他内心最为真实的写照。
而其余的天宫弟子，此刻内心已经如黄钟大吕，轰鸣阵阵，羞愧与气愤像是洪水一般，彻底攻占他们的内心，让他们质问内心！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话？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一个已经到了迟暮年纪的老人，还有着雄心壮志，这不就是龟虽寿？这不就是龟寿天宫的灵魂？
而我现在才十几岁的年纪，我现在这么做，我以后又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多少年后，回忆起现在，我会不会因此泪流？
不知道多少个人的心思在轰动，也不知道多少天宫弟子此刻明悟过来。
从他们一开始作为看客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错的，因为他们只抱着看客的心态，从未将天宫的荣辱当做一回事。
就像是在看着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在打架斗殴一般，他们嘴上露出多事的笑容，却想着撇清一切关系，只是好好地当一个观赏者，一个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观赏者。
他们丝毫不在意这里面战斗的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人，是为了他们的存在而拼尽全力，是为了他们的荣光而在不遗余力！
可以说，那时的他们是残忍的，是无情的，是冰冷的。
但这并不是让他们自己最为羞愧的，因为这种作派，并没有使他伤到别人，充其量只是让幡然醒悟过来的自己黯然神伤而已。
之后，对于夏侯三千的言语攻击才是最让他们懊悔的地方，为了转移注意力，转移话题，他们不惜用一个无辜的人作为媒介，妄想要拜托这一切。
现在带给他们心底的愧疚感，可以说是如潮海汹涌，如群山崩塌！
他们开始无助、泪流，这全然只是因为王选的一首词，一首曾经飘荡在历史上空、经久不衰的《龟虽寿》！
林谷子和龟乌相视一笑，他们能够看出天宫弟子在最后终于受到了大的启发，即将发生大的改变，这是让他们极为欣慰的事情。为他们，为王选，这是他们对于王选的信任，而王选也是不负众望。
而现在，他已经是找到了刚刚离去的烟雨朦胧。
又或者，应该说是......魔女。
“没想到，真的是你！”王选不由得感叹道，他何尝看不出来此刻的烟雨朦胧已经不是本人，而是在林海之中初见、在天选城大比之上的魔女！
“谢谢你！”魔女温婉一笑，仿佛是褪去了伪装的仙子，彻底撤去了对于美丽的桎梏。
王选笑问，“谢我什么？”
“谢你将我身体里面最邪恶的一个灵魂击杀，谢谢你让我可以掌控我的身体，谢谢你让我们再次遇见，谢谢你——”
“没什么可谢的，我们不是好朋友嘛！”王选听闻如此多个谢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魔女脸上稍纵即逝的一抹动人的红晕，而他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此刻脸上的笑容按捺不住。
这种碰见熟人的感觉真的是不错，王选心里暗自嘀咕，现在都已经这么开心了，要是以后在神煌大陆找到张大胆和小月，岂不是要高兴的飞起来？
他兀自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委实有道理，顿时暗暗记在了心里，决定要好好培养一下自己子在这个方面的定力。
他总是不能有什么破绽的，因为他一旦有了破绽，很可能就会丧失掉很多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并不准备保留什么，而是再次开口：“你在黑白学宫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魔女情不自禁的挠了挠头，秀发不断地被舞弄出别样的造型，良久之后，她才说道：“日子过得十分开心，只是没有林海那么自由，还是有些不适应。”
王选哈哈大笑，正欲开口，却又忽然回忆起刚刚魔女说过的一句话，顿时心生疑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的身体里面不会寄居着别的灵魂吧？”
魔女一愣，她也回忆起刚刚与万古仙作战斗时的模糊场景，顿时有些明白，刚刚王选的气质较之现在都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与她的情况都一一吻合。
她也不禁好奇王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过在此之前，她解释道：“的确如此，我一出生就是一种特别的体质，师尊称之为聚灵圣体。”
聚灵圣体，这是什么体魄？王选不由得在心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