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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皎月解决了这件悬在心头的一件大事,顺带又是知晓血语珠失而复得这意外之喜,喜气洋洋的回了仙姝峰。
这窝在仙姝峰清雅轩的几天里,龙皎月天天在仙姝峰四处转悠,练了会儿功,吃了点零嘴,抚了会儿琴。
龙皎月左右瞅着那些练功的弟子,以往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倒是悠闲,简直是混吃等死快活潇洒的典范。
可今天不知怎的,她竟觉得甚是无聊。
她思前想后,终于拔了腿又朝后山灵兽峰天之阶走去。
她站在那青石飞阶下看,那一桶水被小公主提了一小桶,桶里的水面平静如镜,却只是下降了两三分而已。看来小公主要是想要把这桶水给全提上去,没有个七八趟,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前几天上午她飞到小公主身边的时候,抬头看那望不见尽头的天之阶。那两天里,她提着小木桶,至多走了七八分之一而已。
今天天边落日已要下山,吞尽穹苍的黑暗中从东方蔓延出来,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龙皎月定了定神,无声的捏了个决,踩了片云,顺着那悬浮在空中的青石阶往上飞去。
御云之法自然比脚程快得多。不过眨眼间,龙皎月便在那云雾漂浮的天之阶延伸处看到了继续在挪着腿往上爬的小团子。
霞光落在云层之中,龙皎月记得上次一叶障目被看穿的尴尬,只得躲在远远的云中,扯了一片云盖住了身形。
那个提着水桶吃力的向上爬的小公主脸上一抹疲倦之色,大大的黑曜石眼睛下一抹黯淡的青色,看样子这几天里没有少吃苦。
龙皎月站在那云上,已经半是暗色的云朵挡住了她的身形。越光之瞳可以看穿所有术法编织的障碍,可是却看不穿真实存在的物体。
白露往上爬着,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小桶水。
龙皎月站在那云后,抬头看了看天之阶青石阶蔓延的尽头,那无穷无尽的云层垄断了她的目光,在白露的面前,那无穷无尽的青石阶通向的地方,只是一片看不清的暗色云中。
看来她还得再爬个一两天才能到尽头。
龙皎月心里有些不忍,这简直是一部实打实的虐童录啊!而且虐的还是这么个出身高贵的甜苏小萝莉,秦菊苣实在心有不忍啊!
唉,女主啊,你要是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这下山容易上山难,你只消得说一句受不了,那本菊苣马上把你接下去,让人把你送回皇宫继续你之前的吃香喝辣富贵奢靡。你说你这受尽万人宠爱,哪里用得着在本菊苣手底下吃这份苦啊!
龙皎月心情复杂的飘在那云端,小公主铁了心咬着牙爬着那天之阶。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做着各自的事。龙皎月也是看上了瘾,她爬一阶,她脚下的云就上升一点点。
过了半个时辰,漆黑的穹苍终于是覆压了下来。眼看着天色一分一分的沉了,天之阶上,前方的路也模糊不清。
如今已时至冬日,天空的月亮在云中也是若隐若现。那青石阶下是漂浮的云,上头是隔着一层云的月亮,隐隐灼灼的挂在那遥不可及的漆黑夜幕之上。
高处不胜寒,在这漂浮在云中的青石阶梯上,小公主终于累了,将那小木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脚下一阶的青石板上,自己蜷着坐在阶梯上,抱着腿,抬头去望那遥不可及的月亮。
寒冬的风悄无声息的掠起,饶是龙皎月习武之人,也有些受不了。眼见着那小公主似乎有些冷,哆嗦了一下,抱着腿,疲倦的把头埋在膝盖里,像是在睡觉。
月光从云层中洒下,如雪如霜,落在她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形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雪白冰凉的纱衣。
等了半响,白露都没再抬头。龙皎月犹然站在云中看着,徒然心酸不已,想这小公主,原来在天之阶上的这几天,竟然是这样睡过来的。
她一直以为那朱云云每天晚上会将她带下天之阶休息,至少也得是给人家带条薄被吧?亏朱云云还整天那么殷勤的往上飞,敢情连晚上这点基础服务都没有。
龙皎月踌躇了半天,终究是一咬牙,悄无声息的飘了过去。白露睡得很香,她挽了挽裙摆,坐在白露的旁边。
也得亏这小萝莉晚上睡觉老实,不然就是翻个身,就能摔下这万丈高空成个肉饼。
她坐在那里,将腿搁在下一阶梯的青石板上,然后轻柔的把白露抱在了怀里,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身体完全的缩在她的怀抱之中,没有一分露在外面冰凉的寒风中。
或许是太累了,即使她这样抱起她,她也没有醒过来。
连着几天一直在不停的爬天之阶,白露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困了,身体又累又困又冷。这几天里她都是睡在这冰凉的青石板上,从身边飘过湿润的云朵打湿了她的衣裳,凉了她的肌肤,让她在梦中都要蜷缩起来。这地板又硬又脏,又有绒绒的青苔,全蹭在她的衣服上,地下的青石咯的她浑身疼,睡觉的时候难受的不行。
今晚上她已经太累了,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结果只是坐着便睡着了。恍惚之间,那冰凉颤抖的身体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白露贪恋着那温热甜软的身体,下意识的往那个怀抱里蹭了蹭。她缩着身体,想着这些天里的伤心难过,竟然不受控制的委屈轻哼了一声。
龙皎月抱着她,低头看她,白露无意思的委屈哼道:“师傅..........”
那声音轻颤如初落的雪花,转瞬即逝。可龙皎月却还是听到真真切切。她轻轻的低下头,借着凉薄如水的月光细细打量着怀里小萝莉的眉眼,看着她疲倦的青黛眼圈,还有那灰不拉几的衣裳,半响才心里落下一声似伤似无奈的叹息。
我的小冤家啊!你这都是何苦呢!
白露在她怀里睡得熟了,龙皎月一只手穿过她的脖子抱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胸上。怕吵醒小公主,她只得用那只放在白露膝盖处尚还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回了自己的腰际,掏出那个乞物袋。
自从上次从西峰潭回来之后,为了避免关键时刻没有宝物(譬如遁地符)傍身的囧境再次发生,里面放了沈望山友情赠送的各色化目纸鸢一打。龙皎月不能腾出左手,只得用右手把那个乞物袋拿起来,放在面前,用嘴咬住一根彩色的长长飘带,用右手扯住另一根飘带,这才拉开了这小小香囊袋子。
她放开嘴,把那袋子放在地上,用右手在里面一摸,便摸出一个小药膏。她抱着白露,把她的蜷缩在心口的小手掌轻轻的翻过来,上面重重叠叠的血泡已经被磨烂,白生生的小手掌掌心里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触目惊心。
从第一天龙皎月躲在那梧桐树后,看着小白露提那水桶时便被勒红了手,她就知道,这双手肯定是细皮嫩肉不沾阳春水。
这几天磨下来,她这双养尊处优的小手掌肯定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看到这双可怜的小手掌,龙皎月心里的感觉真是说都说不出来。她利落的给她的手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生肌膏,端详了半天,没看到哪里漏掉,才慢慢收起了药膏。
月光凉薄如水,龙皎月看着这张睡得香甜的小脸,觉得瞌睡竟然也上来了。
她抱着蜷缩在一团的白露,也闭上眼,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这一夜夜凉如水,只有明月挂在漆黑的夜幕上,一眨不眨的在云层的面纱下,注视这两个相依而眠的师徒。
第二天等白露醒过来的时候,她依旧睡在青石板上,只不同的是,她的身上裹了一件长流白蓝色的校服。
朱云云这天倒是一大早便提了斋饭又要御剑上天之阶。她刚走到那后山灵兽台的天之阶处,便看到掌门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顶着两个黑眼圈踩着朵云一溜烟的下来了。
朱云云略带诧异,龙皎月那脚一落地,便瞅着了朱云云。她穿着长流的白蓝色校服,手里提了个篮子,正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盯着自己。
龙皎月朝着她走了过去。待到龙皎月走得近了,朱云云才吓了一跳,原来她穿的不是什么白衣,而是一件月白色的锦缎亵衣。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只穿着亵衣满后山跑?且不说这将是寒冬腊月,这后山可是众弟子练功之地,作为个女子,穿着不可见人的亵衣,还一脸毫无发觉的样子,这掌门,这掌门未免太伤风败俗,太不知廉耻了吧!
朱云云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龙皎月却是不以为意。这寒风乍起,怪冷的。她伸手从朱云云那篮子里拿了个热乎乎的馒头,咬了一口,眼底下有青色的眼圈,朝着朱云云道:“等会儿小师妹要是问你那衣裳是谁的,你便说是你自己的。”
朱云云一脸懵逼道:“啊?”
龙皎月慢条斯理的嚼碎,再咽了下去,才说道:“你记得,给小师妹带条棉衣上去,这天之阶上面真是怪冷的,看那浮云殿估计都快是要下雪了吧。”
尼玛,昨晚上睡在那青石板上,那青石板又冷又硬,真是把本菊苣屁股都差点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