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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扬唇,貌美如花,绝色清丽:“小喜子,去把隔壁的狗舍里的狗赶出来,让它们到此处来,和水碧一起用膳。”
“奴才遵旨。”
小喜子强忍着笑,屁颠屁颠去隔壁狗舍赶狗去了。
“你、你……”水碧气得说不出话。
竟然让她与狗同食,分明是拿她当畜生呢!
“你什么你?再不用膳,一会儿你的同类来了,你可抢不过。”
云罗“好心”提醒,忽而像想到什么,转过头来:
“对了水碧,本宫估计你没念过什么书,今儿个心情好,教你几个词语吧。一个叫‘狗眼看人低’,一个叫‘狗仗人势’,还有一个叫‘兔死狗烹’。”
她怜悯一笑:“当人家的狗,威风的时候,可以到处借势耀武扬威,但没有用处的时候,始终会给人煮来吃了。”
小喜子又为云罗做了一份精美膳食来,这一次,水碧没敢再拦。
夜里的泠香院,特别寒冷,墙缝里漏出阴风阵阵,如若鬼嚎。
云罗缩在床板一角,鼻息间全是霉馊味,这种感觉很不好。她不禁想起六岁那年,被云溪关在冷宫的那一晚,外面呼啸着鹅毛大雪,冷宫里冤死的鬼魂,在黑暗中,像是活了回来,伸着狰狞的手指,要她下去陪伴她们……
云罗又缩紧了身子。
倏尔又似看见了她大舅二舅,还有她可怜的母亲,只是她从未见过他们,面目十分模糊不清。
他大舅二舅,冷着电光般的凤目,直视着她,厉喝:“你的母亲,也是为那人所害,为何你不为她报仇,反而偏安一隅,做个缩头乌龟,你枉为云氏血脉!不如下来和我们作伴吧!”
他那跌落悬崖,尸身稀巴烂的二舅,伸出白骨森森的手,抓向云罗。云罗拼命摇头,浑身颤抖:“不是,不是……二舅……我不能报仇……”
她开始大叫,虚妄的黑暗里,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她却似看到了万千白骨恶鬼,疯狂地躲避!
“救我,救我……谢允然!”
她为什么会喊出谢允然的名字?她不知。
不知是时机凑巧,还是她的祈祷当真灵验,冰冷颤抖的身子,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的声音如此温厚:“别怕,我在。”
如山,沉稳刚强,如水,温和柔情。
“你?!”
云罗惊惧不已,失声叫出,突然反应过来,外面还有水碧守着,立刻压低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见你白日并未回府,料想你恐怕出事,便来皇宫寻你。哪知到处都寻不到你,抓了一个太监逼问,才得知你在此处。”
短短一句话,看似平淡,却能表现出,谢允然对她极致的关怀。只是一日未回,便冒险探入皇宫,一直找到现在。
只是谢允然的体贴关心,云罗早已习以为常,再珍贵之物,倘若随手可触,随时随地都落在脚边,便只会当做寻常物了。
不知是谢允然阳气太盛,还是此人凶神恶煞到连鬼神都退避三舍,自打谢允然一出现,云罗眼前就再也没有那些幻影了。
“本、本宫才不需要你保护呢!本宫也并没有害怕!方才本宫只是做恶梦罢了!梦见了你这只凶神恶煞的驸马,本宫才会叫你的名字,才会吓醒!”
云罗口是心非的老毛病又犯了,此话旨在说谢允然是她的噩梦,谁知,却还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意思在里面。
云罗懊恼地想将舌头咬掉。
谢允然将紧紧圈在怀中,感受到她冰冷的身子,逐渐温暖,大掌轻拍在云罗的背上。
“是我的错,老是凶你,害你都做噩梦了。以后我不凶你了,好么?”
其实他哪里凶过云罗,每次都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哼。”
谢允然见棉被薄得跟纸一样,还有大股霉味,床板上连张床单都没有,还长了青苔,哪里是人住的?更何况是从小金枝玉叶,没吃过什么苦头的云罗?
“这里不好,我带公主去别的地方,好么?”
“哼,要本宫陪你走一遭,本宫虽然麻烦些,但也无妨。不过本宫明早卯时之前,必须在泠香院,驸马爷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她一双湿漉漉的凤目,跟小狗似的盯着谢允然,好像谢允然若是反口不答应,她就立刻上来咬上一口。
这毛病!
明明想去的紧,还要装作一副“本宫其实不想去,就是勉强陪陪你吧”的模样。
谢允然笑着拧她的脸:“多谢公主作陪,明早一定准时将公主送回。”
谢允然的轻功,真是神乎其技。皇宫内这么多武器高强的大内侍卫,竟然都发现不了他。
谢允然带着云罗出了皇宫,带她到了城郊的一处别院。
别院比公主府还要大上一半,檐牙高啄,威严气势,牌匾上刻着水云轩三字。
这水云轩可以说是尚京最贵的别院了,院内一半是清溪流水,奇花异石,自有一股天然的清幽,适合夏日居住。另一半则有天然温泉,暖气洋洋,适合冬日居住,简直是冬暖夏凉的好住处。
早在出宫不久,云罗就看上了水云轩,想要买下来,哪知水云轩的价格贵得吓人,只能忍痛舍弃,后来更得知,水云轩被某位土豪买下,嫉妒跌好几晚睡不着觉。
当下云罗酸溜溜地说:“哼,去别人府邸做什么,咱们公主府莫非比不上这破别院?”
谢允然笑道:“公主,这里怎么成别人的了,这是你的府邸。”
“你说什么?”
云罗只觉被一块大石砸中,迷迷瞪瞪之际,随着谢允然入了府中。
饶是见多识广,从小锦衣玉食的云罗,也从未见过这些奇花异草,就连皇宫也要输上几分。
“当时我见公主甚是喜欢这个别院,就自作主张买了下来。可后来又见公主左右挑剔水云轩,也就不好意思告诉公主。”
“……”
她挑剔水云轩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逞点口舌之快而已……
谢允然将云罗安置在檀香轩,云罗再一次感叹这水云轩的大手笔,这檀香轩的家具、房屋、
无一不是上等檀木制造,散着一股天然幽香,沁人心脾,院子里竟然还有一汪小型的温泉。
云罗战战兢兢地倚着榻坐下,就好像乡下姑娘进城,哪里都不适应一样。
谢允然在檀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公主觉得此处如何?”
云罗木然接过:“好……”
谢允然笑道:“这里是公主的别院。”
他不会说,我的,便是你的,这种让人肉麻的话。何况在谢允然看来,他的东西,似乎也从来没有属于他过,自始自终都是云罗的。
谢允然从雕花柜里,为云罗找出欢喜的衣物,递给她:“公主先行沐浴吧,今晚就在此处歇着,明早我再将公主送回皇宫。”
“……”
云罗褪去衣衫,坐在温泉里头,再蓦然叫了出来。
“哎呀!驸马爷出身寒微,哪来这么多金子买水云轩,就是本宫,也掏不出这么多金子呢。本宫就说怎么有些不对劲……”
她凤目一眯:“难道驸马爷私藏了小金库?!”
这下云罗坐不住了,谢允然竟然有事隐瞒自己,她很,不,爽!
捡了衣服穿上,忽然发现,这些都是女人的衣服,而且还有女人贴身的肚兜、亵裤!
谢允然这里,竟然住过别的女人!
她拿着那件绣金丝牡丹的白色肚兜,手都在发抖:
“呸,肚兜上还什么绣金丝牡丹?!这品味真烂!”
亵衣亵裤竟然是上好的真丝纺成,外衣竟然是西域的罗莎群,都是在凤国重金也难买的珍品。
“谢允然、你、你、你好样的!”
云罗一脚将那些衣物踹进水里,胡乱套上自己的衣物,怒气冲冲地奔入房中,一把揪住谢允然的衣襟。
“谢允然,你太过分了!!”
“怎么了?”
谢允然瞧她通红的眼睛,竟不似平时闹小脾气,不禁愕然。
“本宫哪里待你不好了,竟然学人金屋藏娇那一套!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此时她俨然忘记,大婚当夜,就是她逼着谢允然纳妾。
谢允然道:“哪来的女人?哪来的金屋藏娇?”
“你还不承认?!好,你看看这是什么?!”
云罗放开谢允然,打开檀木柜,将里面的女人衣服,不管多名贵,一古脑地丢在地上,还泄愤地踩上几脚。
“没有女人?!这些女人衣服是哪里来的?!”
谢允然无奈道:“这些都是为公主准备的。”
“你还胡说?!你自己金屋藏娇,还要拉上本宫给你做替死鬼!本宫怎么待你的,你这么做,对得起本宫么?你对本宫都没这么好过,对那个陌生的女人,竟比本宫好十倍,不,百倍不止……”
云罗本就口齿伶俐,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还自我陷落,将自己越说越惨……
饶是好脾气,耐心十足的谢允然也忍不住了:“闭嘴!”
云罗眼圈更红了:“你说了不凶本宫的,现在还为了露水情缘的女人,对本宫恶言相向,谢允然你好的很啊,你……”
谢允然再也忍不住,欺身靠近云罗,凶狠粗暴地对着云罗的唇,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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