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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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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国与楚国毗邻,并且为楚暮轩的江山大业出了不少力。如今大功告成,自然免不了互相往来亲近,以结秦晋之好!

    廉王逗留在楚国皇宫已数日,因荆红嫣的终身大事与楚暮轩不断周旋,楚暮轩以国事繁重推脱,屡屡不见……当然,他也深知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他始终欠荆红嫣一个皇后的宝座……但此时的他,脑子里心心念念的都只有倾城,从进京城的那一刻起,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她,但众多的事情让他无从脱身,以致耽搁到现在。

    除去黄袍,着上月牙色暗纹锦衣,看上去好像他还是离开前的楚暮轩!精致的脸庞,玉石般的肌肤没有风尘的沾染,只是眼眸更加深邃难懂,冷如寒潭。

    他驾马迅速来至齐府,齐府家丁纷纷吓得一身冷汗,急忙跪倒叩拜,以为皇上亲临是专找齐威麻烦的,毕竟齐家和顾家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楚暮轩只身一人来此又不禁让人怀疑他的真是目的……这实在让他们捉摸不透。

    “平身!”楚暮轩长袖一挥,目不斜视地往里走。

    一蓝布家丁匆匆忙忙地赶至大堂,恰巧齐威不在,而齐允斌和陆泠却正在厅堂目不转睛地下象棋。

    “少……少……少爷,皇上来了!”家丁结巴道,竟忘了主仆关系,没有躬身,更没有下跪,只是慌张地指着门外。

    齐允斌吓得赶紧站起身,一时间手足无措。相比之下,陆泠则显得冷静多了,她顺势起身望着门外。

    家丁话音刚落,楚暮轩就信步走进厅堂,仿佛是御风而至。

    齐允斌和陆泠正欲下跪:“草民……”

    不料楚暮轩立即打断道:“你们俩不必多礼!”声音沉稳坚定。

    齐允斌立马意识到楚暮轩的到来并不为找他麻烦,心里便安稳了许多,但瞬间又开始担心起倾城。

    “那……不知皇上此次光临寒舍是为何?”他拱手小心翼翼道,声音颤抖。

    “倾城在吗?我是来寻她的!”楚暮轩丝毫不避讳,眼里充满了按捺不住的期待。

    这种期待恐怕只有姑娘才会轻易捕捉到,所以陆泠已经意会。

    正当齐允斌紧张得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应对之时,陆泠开口道:“倾城和灵儿早在南军进京城的前几日就已经离开齐府了!”

    离开?怎么会离开?此时楚暮轩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立马空白。

    其实,他也曾想过,离开了这么久,相见这回事显得更加的不易与难得……倾城可能会因为顾学翰的原因不肯原谅他;倾城可能会移情别恋;倾城可能干脆离开伤心之地……可是这些不再见的想法只在脑子里一晃而过,并未深思,毕竟他的渴求远远超过担忧!

    片刻之后,楚暮轩才问道:“那……你们知道倾城去哪儿了吗?”

    知道了倾城的去向,一切都好办,谁叫天下都是他楚暮轩的呢?

    陆泠和齐允斌纷纷摇头。

    楚暮轩一阵失望,落下了一句:“打扰了!”便拂袖快步离开。

    “恭送皇上!”齐允斌与陆泠拱手跪下。

    看着齐允斌的冷汗从两鬓流下,陆泠“噗嗤”一声笑得坐在了地上,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指着他……而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向葵的阳光正好,佛音寺的香火鼎盛,袅袅的紫烟似乎真的可以把世人的心愿送到佛祖面前。

    “小姐,听说佛音寺的菩萨特别灵验,不如我们也去拜拜吧!”灵儿指着寺门提议道。

    倾城见天色也还早,便点头道:“也好,反正山上就是静思庵了!”

    她偏过头望着灵儿,却意外地发现灵儿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惊喜,却又在下一瞬间变得暗淡。

    “你怎么回事啊?”倾城不解地皱眉问道。

    “我……刚刚好像看见陌公子了……”灵儿不相信道,她指着寺门处,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倾城,不像是在撒谎或逗她。

    倾城心里一惊,顺着灵儿手指的方向望去,进进出出的香客太多,根本看不出什么。

    “你眼花了吧!”倾城将信将疑道,但双眸依然不愿离开寺门处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对陌离若依旧怀有期待,尽管她深知她已不能再见到他。

    灵儿也有点怀疑自己眼花了,可那一眼太深刻……她相信对其念念不忘的人才会产生错觉,而她对陌离若从来无感,不可能看错!那一袭潇洒的淡黄锦衣,似曾相识的身形和侧脸,不!她还看见了他回眸时的正面,小麦色的皮肤上镶嵌着立体的五官,有棱有角俊美异常。

    她二话没说,拉着倾城匆忙跑进佛音寺,在寺里的院落中心站定,四处张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想要极力证明她并没有看错!

    倾城心底也希望她没有看错,但灵儿终究一无所获,反而还勾起了她埋下陌离若的往事。

    “行了,别磨蹭了!我没心情拜菩萨了,我们还是赶紧上山吧!省得一会儿天色晚了要走夜路!”倾城语气里满满都是失望。

    灵儿没辙,只好跟着倾城悻悻地离开佛音寺。

    寺门口石阶下不足六尺处有一衣着朴素的算命老翁,羽扇纶巾,颇有大师风范。他的面前摆有一木质长方桌,桌上放着易经八卦,文房四宝和签筒。他的身旁则是一杆插入地下的小帆旗,上面赫然写着“布衣神相”四字。

    灵儿灵机一动,想要挽回刚才因冒失而造成的尴尬局面。

    “小姐,我们不拜菩萨了,就找这个算命先生算一下呗,就当玩玩!”灵儿快步跟上倾城,挽着她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请求道。

    趁倾城犹豫的空隙,她趁势把她拽到了算命先生面前。

    “来!小姐,坐下!”她把她摁着坐在了长板凳上。

    倾城一脸无辜。

    “姑娘你相貌不凡,十分少见,请问你想要算什么?家宅还是姻缘?问他人还是问自己?”算命老先生一边摇着羽扇,一遍捋着胡须,笑着问道。

    他额头上印着岁月的痕迹,那是历经沧桑的年轮。世事变迁后的沉稳和谈笑风生的儒雅,让倾城情不自禁地感到他就是一个世外高人,信任感油然而生。

    “多谢先生夸奖!我……我想问姻缘!”倾城的手指紧张地绕玩着裙带,略感不好意思。

    老先生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那姑娘你是想要测字还是抽签?”

    “我……抽签吧……”

    算命先生将签筒轻轻递到她面前。

    倾城有些纠结地从签筒中取了一支签,严肃地递给先生。

    看着竹签上的签文,先生熟练地一字一顿地读着:“青梅已老竹马去,少不更事空欢喜。露水情缘一生记,星眸软语情再续。锦衣环佩绕空门,倏忽一转难寻觅。人间过客如是痴,去去留留总缘情。”

    倾城听在耳里,心中已明了三分。而身旁呆立的灵儿则一脸懵懂,不知何意,她见倾城若有所思,以为她不明白签文之意,便焦急地问算命先生道:“先生,此签何解呀?”

    先生正欲开口解释,倾城立马站起身打断道:“不用劳烦先生了,谢谢先生的签文,告辞!”

    倾城自顾自地往前走,全然不顾后面一脸茫然的灵儿。灵儿掏出银子匆匆递给算命先生之后,赶紧跟了上去。

    “青梅已老竹马去,这分明就说的是我和楚大哥缘分已尽……”倾城走在前喃喃自语着,双眸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