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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归要带游清微去看城隍打仗,就得去阴路,自然要做足准备。她检查过背包里的符,虽说看起来像够用,但觉得符多些也没坏处,又画了一堆符。她等画到左小刺吃完早饭,她便奔到餐桌前冲刚放下筷子的左小刺喊道:“左小刺,我晚上要带游清微去看城隍打仗,你帮我们备些吃食、水。”以前她都是找唐远准备东西,可最近唐远他们的事实在太多了,路无归只好找左小刺。
吴晓道一听,眼睛一亮,问:“看城隍打仗?我能去吗?”
路无归想了下,她觉得自己画的符够,多带一个吴晓道也没事,说:“可以。”
左小刺问:“哪些人去?”
路无归说:“你、吴晓道、游清微、我。目前就我们这些。”
左小刺抬眼瞥了眼路无归。走阴危机四伏,再加上最近白太焕、李泰兴他们已到生死关头,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这时候坐在家里都得防着被他们打上门来,去到阴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自投罗网了,到时候很可能起正面冲突。她心说:“我等游骗子起床跟她再商量商量人手的事。”她“嗯”了声,应下,说:“走,晓道,我们去采购用品。”
吴晓道连早饭都不吃了,放下筷子起身跟着左小刺走了。
午饭过后,游清微接到晏听雨的电话,约她到听雨楼见面,说是商量清理白太焕、李泰兴的事。她见左小刺、吴晓道都闲在家,便把她俩一起叫上,带着路无归去了听雨楼。
她的性子慢,去听雨楼一向不怎么积极,约的是下午四点便是下午四点到,不早到也不晚到。
她到的时候,协会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晏会长、锦尘道长、青山道长、翌弥大师,季、墨、江、陈几位老爷子,无心道长、东莱先生、以及晏听雨、晏玥白、莫方、夏颜希、陈禹、郑经仁等,偌大的茶厅,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人,各家的主力几乎都到了这里。
游清微的眉头一挑,心说:“这是有大动作?”
游清微和路无归踏进茶厅,众人纷纷起身,相互见礼问好,那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她入座后,便有人将打印好的会议资料各呈了一份递给她和路无归。协会不是公司,以前开会别说准备会议资料,就连个会议记录都没有,基本上都是大家把事情商量好,口头协议定好便该干嘛该嘛。在鬼市闹出事之前,大家都是守着各自的一亩三分地,至少从表面上来说行事都还在规矩内。
如今这份会议资料,厚厚的好几叠,分成好几部份,都是些很重要的资料。第一份是白太焕、李泰兴这两家人的产业清单,表格形式制成,产业名、地址、管理者、有多少人手、是全权掌握还是持股,都写得一清二楚。这份产业清单把本市的和外地的区分开来。
游清微看到这份产业清单就知道这是准备连根刨和分蛋糕了。
第二份则是通缉资料,通缉资料又分成两部分。一份是协会内部的通缉榜,白太焕和李泰兴居榜首,后面是他们的子孙以及手下的主力干事,这些人的名字基本上都出现在刚才那份清单上。第二份则是警方那边出的逮捕白太焕的通缉令。她特意翻了下,没在协会的通缉榜上找到白岑溪和白岑山的名字,甚至没看到一个岑字辈的人的名字。她不由得看了眼晏听雨,很怀疑这是晏听雨在保白岑溪,拿白家一众小辈给她打掩护。
晏听雨就坐在她旁边,她探头过去,问:“白家岑字辈的小辈一个都没有?”
晏听雨低声说:“白家岑字辈如今只剩下两个,我们查到白岑山在鬼市之行后,就去了国外,估计白老头是想保一个孙子留点血脉下来。白岑溪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要是给她上了通缉榜,她是一点活路都没有的。”
游清微低声说:“白太焕要是看到这通缉榜漏了他的孙女,你说他会不会怀疑白岑溪?”
晏听雨幽幽地瞥了眼游清微,说:“还不让行离间计了?就看她怎么跟白太焕说了。”她顿了下,又说:“白岑溪在白太焕身边,她的亲爷爷要向她下毒手,我们也救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了。”
晏会长在游清微看过资料后,对游清微说,虽然她退出了协会,但她仍然在是这个行业里的人,还是希望她能够为行业出一份力。他明确表示,大家已经商议过,白太焕手下的这些行业和打理这些行业的人,谁去清理谁接手。如今就看是怎么分配的事。
游清微听完晏会长说的后,考虑了一下。白太焕和李泰兴的人手、产业都是要清理的,能扒掉一份,他们就少一份力量。可是,一棵大树,如果树干不倒,砍这些枝桠,起不了太大作用。就像她家,她爷爷置下的那些产业全没了,她家的主力人手全在,这就又起了势。
这些产业值钱,相当值钱,随便掰一块下来,都是她爷爷一生的积蓄。这么大、这么多分散在全国甚至在国外的产业,协会得拿出多少人手去清理?协会的人手都调去接手这些产业了,谁来逮白太焕和李泰兴?留得这二人,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乱子来。上通缉榜有用,妖灵协会早没了!如果通缉有用,她那悬赏几百万的花红挂在那,常三早死八百回了。
白太焕、李泰兴,这是壁虎断尾,拿钱绊住协会。
她问道:“白太焕和李泰兴这两个主谋怎么处理?”
晏会长说:“有东莱先生和青山道长联手带人缉拿。青山道长负责在阳间地界搜捕,东莱先生负责在阴路搜捕。小游,你家对阴路熟,东莱先生这边希望你能给予援手,再说,城隍已脱困,再有城隍出手清理阴路上的那些,应该足够。”
游清微默然不语地看着晏会长,莫名的,她的心沉甸甸的压得她有点透不过气。白太焕他们求的既然是鬼道,那么,白太焕的主力一定在阴路!协会把主力压在了分蛋糕砍枝桠上。当然,这一块利益最大,去阴路灭白太焕的主力,那是拼死不讨好。
游清微朝路无归看去,问:“小闷呆,你的意思呢?”
路无归想了想,说:“鬼爷爷只管当城隍管的地面上的事,白太焕和李泰兴要是跑出这个地界,他就不会管了。游清微,白太焕和李泰兴的钱,你不要拿。”
游清微问:“怎么说呢?”
路无归说:“我要是他们,如果打不过肯定会跑的,然后有这些值钱的东西当饵,等你们分散出去拿这些钱的时候就把你们各个击破,全部打死。游清微,我们家人少,不能分人出去赚这要命钱,我不希望看到左小刺、唐远他们死在外面。”
坐在游清微和路无归后面的左小刺抬头看了眼路无归,觉得路无归担心他们的安危,插有良心的。
路无归的话说完,满室寂静无声。
游清微没理他们想些什么,她把手上的资料放在身旁的茶桌上,说:“时间不早了,我晚上还有要紧事,先告辞了。”说完便领着左小刺、路无归、吴晓道离开了。
至于让协会集中力量清剿白太焕和李泰兴的事,她连提都没提。因为她知道,协会里的几家人在经历过鬼市的打击后,都不愿再拿自家剩下的这点力量去仅凭阴气就能把他们耗死的阴路。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妖灵协会能这么猖獗,白太焕和李泰兴为什么这么敢干,为什么会那般不顾一切地要灭杀小闷呆。因为阴路就是他们的退路。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救出了城隍,白太焕和李泰兴他们守住阴路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游清微从听雨楼出来,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古香古色环境清幽的听雨楼,沉沉地叹了口气。
左小刺问:“游骗子,你怎么还感慨上了?叹什么气呀!”
吴晓道抱着怀里的剑,对游清微说了句:“如果缺人手,那这边能调三十人过来。”
游清微略感意外地看向吴晓道。
吴晓道轻笑一声,说:“有人捉鬼抓妖是为了赚钱,有人是为了修行练本事。反正就我来说,我挺想跟你们去阴路多练练,增长些见识和本事的。师祖说,我跟着你们能学很多,他说,你们心正。”
游清微的心头一松,心道:“是啊,还有上清宫。”她说道:“回吧!”说完,朝车上走去。她上车后,把车驶出听雨楼的停车场,这才问路无归:“小闷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就是白太焕和李泰兴趁协会的人去接手产业时下杀手的可能性有多少?”
路无归很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协会的人只有这么多,死一个人,力量就少一分。布陷阱打埋伏不需要正面硬拼造成自己损伤就能杀敌,白太焕傻了才不干。”
游清微想起他们打进白宅那晚白太焕撤走时炸掉小楼要把他们全埋在小楼里的事,很认同路无归的说法。虽说协会打进白宅,又逮了眭子隽和乱淮、救出了城隍取得了一些小胜,但协会打着秋风扫落叶把白太焕、李泰兴的势力在阳间地界一网打尽的主意未免太乐观了些。白太焕和李泰兴还在,有他们在上面顶着,手下人就还敢拼,不会散。在之前,白太焕和李泰兴联手的力量能与协会平分秋色,白宅的折损了不少人手,李宅可是全身而退的,他们的根基都还在。
她有点心神不宁地开着车。她感觉白太焕和李泰兴一定会有大动作放手一搏。他们既然敢在二十九年前谋城隍,就不会太畏惧城隍,三十年的图谋,怎么可能为了一时的失利收手逃走?
路无归感觉到游清微的异样,问:“游清微,你怎么了?”
游清微说:“我有点心神不宁,感觉会出事。”
路无归“哦”了声,就感觉到有一股带着煞气的阴风飘了过来,她看到唐远的影子顺着这股风从眼前一闪而过。
好几天没动静的大白睡眼迷朦地从她的衣领里钻出来,茫然地环顾一圈四周,又钻了回去。
左小刺毫无预兆地浮起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她抚抚胳膊是竖起来的汗毛,略感怪异,问:“刚才有过路神?”
游清微也打了个寒颤,一股异样感油然而生。
路无归说:“唐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