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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清微对陈老爷子和季老爷子说她一力担保放大鬼出来,只是给两位老爷子一个说法,并不是征求他二人的意见。她把唐远叫来,又叫上金沙、苜冢,带上路无归,一起下井去看看。
游清微的背包里还装有天罡神雷符,再加上有金沙、苜冢这两只能够大妖,就算是真有什么意外打起来他们也吃不亏。
金沙和路无归走在最前面,游清微稍后,再是唐远,苜冢垫后。
楼梯是呈螺旋状一路往下。水泥涂抹的墙壁上画有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图案。
游清微朝这图案看去,越来越觉得这图案复杂无比,突然,耳畔响起金沙的声音:“当心,这图案有古怪。”
一只手拉住了游清微的胳膊,同时耳旁传来一声轻喝,她猛地一醒,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转身往回走。
金沙摸出匕首,对着那墙上的图案就是一通划,划得上面的水泥簌簌地往下掉,把原本好端端的图案划得支离破碎。
游清微估计这墙上的画配合螺旋形楼梯会让人产生视觉差和幻觉,从而迷失方向困在楼梯中,甚至有可能走出这楼梯掉进井里。
金沙说:“这颜料里混有迷魂香料,遇到火把熏烤后就会释放出迷烟。墓道里的壁画里经常掺杂这些,盗墓贼在墓盗里中了迷烟产生幻觉,就会产生鬼打墙效果,甚至有些会癫狂致死。”
他们常年走阴,已经习惯了黑暗,基本上不用点火照明。这井下的阴气重,他们连手电筒都没用。
金沙不时用匕首把一些镶在墙壁上的镇鬼的法器取下来。
因为要把墙壁上的这些画和镇鬼的法器撬下来,因此三层楼高的楼梯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底。
楼梯尽头是一间约有十几平方的圆形地下室。地下室的地上绘着太极八卦,处于太极八卦最中间的太极位立着一尊一米高的破损城隍塑像。城隍塑像的身上还画有封鬼符,不过,因为城隍像开裂破损,那封鬼符也随之破损失效。
在那城隍塑像的后面则有一团黑影盘膝坐在地上,被地上的太极八卦阵配合天花板上的周天四象、以及墙壁上的天罡三十六柱组成的天罗地网困住。
路无归走到地下室入口时只瞄了眼地下室里的布置,就在门口停住了。
那黑影见到他们下来,赶紧扔下手里吸得干透的老鼠,再抬袖一拂,把身旁的那一大堆干瘪老鼠像扫垃圾似的用鬼力卷到了角落。他用手连扒好几下,把头发全扒下来垂在脸前,用长长的头发把脸遮了起来。
游清微见这大鬼像是有点没脸见人,又有点像男版贞子,差点没憋住笑。她心说:“这么大一尊城隍塑像摆在这,您老这时候遮脸也没用呀。”她看到城隍泥塑,终于能确认这位的身份,同时大概能猜到这位厉害的一位城隍老爷怎么会被关到这里。她估计是城隍老爷在受人香火供奉时进入到城隍泥塑里,被人趁机用封鬼符给封在了泥塑中,再被人连泥塑带鬼一起给挪到了这里。
金沙见到城隍泥塑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城隍!”看这城隍的品级,应该还是一位州城隍。
城隍大怒,道:“就不能装作不认识吗?”
金沙被吼得身子一缩,没敢作声。州城隍搁在阳间换算起来,那就是市长、兼市军分区司令、兼财政局局长等,集一州之地的军政财于一身的一把手!
金沙和苜冢跟两只鹌鹑似的缩在地下室门口,她俩的旁边还站着一只探头探脑张望的路无归。
游清微和唐远不怕这镇鬼的天罗地网。两人进去后,对着屋里的天罗地网就是一通拆。
城隍脱困后,一拨头发,抬起手把头发往头上拢了拢,就化成一个穿着青色长袍、胡须及胸颇有几分鲜气飘然的老者模样。他瞪大眼睛朝路无归看去,皱眉说:“你怎么弄成这德性?”
路无归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血气,说:“我被五雷轰顶,能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把这老道士看了又看,挠头,说:“我觉得你好眼熟。”
城隍痛心疾首地说:“我教了你整整二十年,手把手地教你写字、画符、做鬼神钱、学法术、驭鬼,你跟我说你眼熟!”
路无归想了想,说:“不对呀,驭鬼术是我爷爷教的。”
城隍瞪圆眼怒骂道:“你还记得叫我爷爷啊。”
路无归说:“我爷爷叫许道公,才不是你。”
城隍气得胡须抖啊抖,眼睛都鼓了出来,让人怀疑他如果是人的话,此刻估计已经吐血三升了。
游清微“咳”了声,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城隍爷爷,我们还是离开这里说吧。”
城隍重重地一甩袖子,用力地“哼”了声,迈开八字步,摆动双臂,官步迈得步步生风地往上走去。他的脚一跺,身形已经腾空而起,穿过地下室的天花板消失不见了。
苜冢摸着鼻子,心说:“还不是我们几个把你救出去的,你连自己官印都丢了,还抖什么威风呀。”这话她只敢在肚子里说。
金沙问:“老板,你家跟城隍还有关系?”
游清微“呃”了声,说:“我爷爷的师叔还俗后在县里的城隍庙当过一段时间庙祝,我爸很小的时候在他那里寄养过一段时间。”她估计县城隍爷高升迁到这里任州城隍,然后点背,在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稳就被白太焕给算计了,然后关到了这里。
游清微爬着这螺旋状的楼梯,爬得头都有点晕了,这才爬回地面。她刚爬回地面,就见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州城隍这会儿换上一副和言悦色的面容对着她所在的方向招手:“小归归,来来!”她一回头,就见到路无归往她身后躲,拼命摇头。
旁边道子堂的人、陈老爷子、季老爷子、青山道长全都围在旁边,看着这从地下冒出来的把路无归吓得缩成一团的大鬼。
州城隍的面容更加和气,说:“来,爷爷找你商量点事。”
路无归困惑地看着大鬼,一脸警惕地说:“有事就这么说,不用叫我过去。”她说话间,把自己放鬼神钱的“口袋”捂得严严实实的。
州城隍见到路无归躲在游清微的后面,带人把他救出来的也是游清微。他当即转移目标,对游清微招手。
游清微乖乖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道:“见过……老爷爷。”
州城隍用只有游清微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本官需要借小归归制的几张鬼神钱用一用,回头十倍还给你,如何?”
游清微知道鬼神钱是好东西,州城隍要鬼神钱,肯定是有大用。她说:“不瞒您说,她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取用,唯独这鬼神钱,她藏钱的地方连我都瞒着。”
州城隍那个气啊,说:“这抠门的脾气,怎么过了五十年都没改得了呢!”他抚抚胸,顺顺气,又抬眼看看天色,说:“这天快亮了,给本……给我找个地方落落脚吧。”
游清微问:“去我家?”
州城隍点头,说:“中!”他问:“敬曜那小子在家没?这臭小子,小时候爬到我身上往我脑袋上尿尿,纯阳童子尿淋了老子一身,气得老子差点剪了他的小雀雀!”
游清微:“……”她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尴尬得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接。她决定了,把这州城隍给安顿到龙师叔他们那屋去。
陈老爷子、青山道长、季老爷子见游清微放出来的这大鬼跟游家似乎是累世故交,不好说什么,目送游清微迎着大鬼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青山道长才说:“不对呀,小路大师是最近才到这里来的吧。”
陈老爷子说:“五十年前,小路大师还没投胎呢。”他再掐指一算,说:“我记得小路大师第一次死的时候就是五十年前吧?”
季老爷子“咝”了声,说:“莫不是小路大师是这大鬼养出来的?”他想到刚才这大鬼说他教路无归学鬼文、画鬼符、制鬼神钱,又再想到路无归第一次死的时间,这完全对得上!
陈老爷子说:“像。”
季老爷子问:“那白太焕抓了这大鬼关在这又是做什么?”
陈老爷子说:“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季老爷子为了稳妥,派了两个道子堂的人下去。
好一会儿过后,道子堂的人上来了,回禀道:“回青山道长、陈老、季老,下面除了一个被毁掉的天罗地网阵就只有一尊……这个……”他说完,把同伴背上来的那尊破损的城隍泥塑从同伴的背上取了下来。
季老爷子见到这城隍泥塑眼睛都瞪圆了,大叫一声:“城隍爷!”他回过神来,“哎哟”一声,说:“赶紧的,把游丫头给追回来!这个乱认亲戚的,州城隍她都敢攀亲戚!哎哟,这可是城隍!城隍爷露面了,还怕妖灵协会翻什么浪!快,快去把游丫头给追回来。”这游丫头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城隍爷都敢独吞!
陈老爷子倒是沉得住气。没看这都半个点过去了吗?追也追不上了。他喊道:“季老,莫急……”话没说完,就见到季老爷子掏出手机给季鎏君打电话。
季老爷子说道:“小囡囡,乖啊,快起床,赶紧去游丫头家,那丫头把城隍爷给挖了出来,还骗去了她家!”
陈老爷子一阵心塞:我怎么就没一个孙女呢!
他倒是有孙子,可他能让陈禹半夜三更去游清微家么?不过,晏老头有孙女。陈老爷子赶紧打电话给晏会长把游清微接走了城隍的事跟晏会长说了。
青山道长非常淡定地摸出手机给吴晓道发了条短信。
陈老爷子和晏会长联系完后,又说:“我听说城隍是三十年一述职,这位城隍到今年寒衣节就该去述职了吧?他被关了这么久,导致这块地头乱象频生,只怕不好交差。不若我们明日去登门拜访,看城隍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早日平息乱象,他述职时也好交差,是不是?”
季老爷子点头,说:“明早天亮先去协会商议商议吧。”游清微那脾气他可是见识过好几回了。那丫头看起来不温不火的,惹到她不痛快说翻脸就翻脸。他家囡囡跟游清微关系好,他犯不着上赶着惹人烦。他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季鎏君,问:“囡囡,出门了吗?”
季鎏君痛苦的声音传来:“爷爷,我这成天忙死忙活的,您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会儿么?城隍爷去了游清微家,还怕他跑了不成?”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季老爷子、陈老爷子他们一致以为游清微已经快到家的时候,游清微的车正卡在距离白太焕的宅子不到三百米远的地方。他们眼中那能踏平妖灵协会拯救他们于水火的州城隍老爷正跟路无归掐架!
路无归要下车回去找白太焕继续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讨血债。
州城隍则封住了车子,不准路无归下车!这会儿没外人,除了游清微和左小刺就只有城隍跟路无归。这会儿城隍的官派儿也不装了,苦口婆心地说:“小归归啊,你看爷爷对你这么好,你忍心让爷爷受苦受难吗?我熬了三百多年才从县城隍升成州城隍,这眼看没几个月就要到寒衣节了,我这一去述职……我连城隍令都丢了,那还不得被发配去当土地公啊!我要是去当了土地公,你挤给我的那一滴精血和抓的那一篓龙鳝,那么厚的礼,不就成了白送的了吗?”
游清微和左小刺听着这州城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还把车抬起来不让开走,表姐妹俩很是无语地看着对方。
左小刺要不是怕得罪城隍以后没好日子过,真想喷他一句:“你特么的是城隍么?”可是她不敢!这城隍的实力可是摆在这的。他作为一只鬼,特么的,连车都给抬得离地面半尺高。她连符都用上了,也没能把车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