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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子的电话挂掉没多久,季鎏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游清微问:“在哪?中午一起吃顿饭。”
游清微看了下时间,说:“你说地方,我过去。”
季鎏君报了饭店名和地址。
游清微到的时候,季鎏君早就到了包厢,点好菜等着了。她让服务员上了米饭,便把人打发出去,燃起三支清香给路无归上了供饭,这才在餐桌旁坐下。
两人先把填饱肚子,这才谈事。
季鎏君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鬼市的生意一向由白家和夏家把持,有着半城白家半城夏的说法。去鬼市,仅买路费就是一个人两张金箔钱,十六万。路无归的法衣材料大部分都是出自鬼市贸易,她这身衣服仅材料成本就得六十万出头。”
游清微明白了。她说:“鬼市暴利,如今白家、夏家出事,给了大家可趁之机,想分一杯羹?”
季鎏君点了点头,说:“如今鬼市被大鬼盘踞,对我们的供需也造成极大的冲击,许多用得着的材料会直接断掉供应来源。当然,你家这种有专业走阴队伍,能在阴路一呆好几天的另算。”
游清微的心念一动,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想了想,没想明白,说:“有话直说。”
季鎏君说:“你家有专业的走阴队伍,没有鬼市也能保证货源。一旦鬼市消失,这意味着什么?”
游清微恍然大悟。她抬眼扫向季鎏君,随即,又有点不明白,说:“既然如此,这次走阴你们去就成了……”话到一半,轻哧一声,说:“想让我和小闷呆打前锋去救翌弥大师,得人情,你们占据鬼市市场得实惠,是吗?”
季鎏君端起茶杯喝茶,说:“你自己猜的,可不是我说的。”
游清微说:“你找我来,还透这些消息给我,想做什么?”
季鎏君俏皮地眨了眨眼,说:“论起走阴,你家可是老行家。我们家老爷子想让我去谈这笔大买卖,可我听你一说,总觉得悬,怕把小命丢在里面。怎么样,作为交换,透点安危消息给我呗。”
游清微对鬼市的了解并不多,她只知道鬼市不对劲,但到底不对在哪里却说不上来。
路无归说:“不要走鬼桥,鬼桥往右走二百多米,有一个渡口,从渡口坐渡船去鬼市。如果鬼市的还阳路被封,你又不能确保走得到无心道长那的阴阳井,就座渡船回万人坑,等到第二天子时。渡口有个渡鬼,给渡鬼香火就可以坐船,不过,渡鬼每天渡够次数就会收工。”
季鎏君问:“渡鬼的船每天渡几次?”
路无归摇头,说:“每个渡鬼的规矩都不一样,有的渡鬼是按时辰渡河,有的是按次数,有的是按人数,还有些是称骨重。鬼市那渡鬼是只大鬼,从我们那天渡河的情况来看,它应该是按人数算的。我们四个人子时过去的,应该是第一拨过河的,我们过了河,它就收工了。”
季鎏君道过谢,便叫来服务员买单,告辞离开。
路无归看着季鎏君离开的背影,说了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游清微轻叹口气,起身,对路无归说:“回去吧。”
她爷爷过世,她年纪轻又还没坐上副会长的位置,如今别说话语权,她连协会的内部消息都得通过利益交换的方式,才能从季鎏君他们知道一星半点他们愿意透给她的。
今天他们在瓜分夏家和白家在鬼市的市场,她家的市场早在她去柳平村的这半年被瓜分一空。
她爷爷才死了半年,小闷呆都已经是高级顾问,结果,说能把小闷呆当嫌疑人告了就给告了。如果小闷呆不是高级顾问,今天早上会不会被强行拘走都很难说。
她到现在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协会不直接从几位理事中提拔一位接任她爷爷的副会长之位,而是要等她回来再从各家小辈中竞争。
游清微领着路无归直接回家。
往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硬仗要打,她得把青龙印练熟。
她上午成功结出青龙印后才突然意识到路无归并没有把青龙印教完。
她长了个心眼,下午练习前,特意让路无归先打一套完整的青龙印给她看。
路无归“哦”了声,先摆香案,又作法向天地借法,然后才提起符笔画了几道青龙符。
待符画好后,路无归以手执符,将符引燃,手中飞快地结印,口中念喝着:“角、亢、氐、房、心、尾、箕……”随着她的念喝声,燃烧的符纸中不断地有符光飞向她手上结的成,当念到“角”的时候,燃烧的符纸上的龙角飞到了路无归的手上结的“角”印上,化成了龙角,待念到“箕”字时,一道青龙符燃烧殆尽,路无归的手上形成一团似是蕴含着强大能量的淡青色光芒。
这时候,路无归并没有把手上的这道淡青色光芒打出去,她的双手交挥带动手上凝聚来的“气”在面前绕了一个圈,紧跟着,如同打太极印镇身那般,高喝一声:“青龙镇身!”那道青龙印刹时间化作一股气流绕着路无归转呀转,足足转了一刻钟时间才散去。
游清微当时就无语了。她觉得青龙印结成后,肯定不会只有“青龙镇身”这么一招。她说:“这一招是防招吧?有攻招吗?有威力大的攻招吗?”
路无归说:“有呀!你早说呀,我就不用再燃一道符了。”
游清微说:“没事,你再画一道符,你把威力大的攻招演示一遍。”
路无归“哦”了声,她想了想,就把那招威力最大的攻招演示给游清微看。
燃符,结印,然后将青龙印的力量汇聚到体内,再一声大喝:“龙战百里!”猛地把青龙印的力量一瞬间全部打出。
随着路无归的一声高喝,游清微只见一股磅礴的力量如同摧枯拉巧般从路无归的身上冲了出去,她家的院子不知道是埋了雷还是刮起了十八级台风,飞砂走石不说,石凳、路无归画符的桌子、她的茶座、躺椅、院子里的绿化植物、草皮连同大门旁那两株长了十几年的柳树都被“炸”碎了。
就这么短短两秒钟时间,她家的院子,前院,已经找不到一块好地儿。
路无归拍拍手,说:“就这样。”
游清微瞪大眼睛,慢慢扭头看向路无归,说:“就这样?”
“轰——”地一声沉闷声响,又是一阵尘土飞扬,她家前院的那足有一尺厚的院墙都倒了。
游清微彻底哑语。
钱姐和李小七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冲出来,然后两人一起傻站在门口。
游清微回过神来,叫了声:“我的折扇!”赶紧到处找她刚才放在躺椅上的折扇。
钱姐默默地回屋,打电话联系搞绿化的来重新铺前院。
李小七揉眼睛再揉眼睛,她看看站在院子里一脸心虚的路无归,又看向满院子找折扇的大小姐,很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可想到钱姨的告诫让她默默做事,不要多问,什么都不要问,又只好憋了回去,心说:“我不多问,我默默观察。”
游清微在墙砖下找到了自己的扇子。她展开折扇,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见到没受损,才长长地吁出口气。她幽幽地说了句:“小闷呆,下回往天上打。”
路无归说:“往天上打看不出效果。”
游清微一口气憋住被噎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用演示了,告诉我怎么练就行。”她往天上打!她看着那整面倒塌的墙,那心情难以言述。
前院被毁,她只好带着路无归挪去后院。她这时候得庆幸当初这别墅是她爷爷买了两套别墅的地皮自己盖的,够宽,前后院都够大!
拆院子拆的不是院子,是钱!游清微心疼她家要重新做绿化和她还得重新布置风水的钱,是再不肯在院子里练攻招的,她反复地练习结青龙镇身印。
左娴下班回来,见到自家前院被毁,连院墙都倒了,压塌了院外的一排绿化植物,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游清微不好跟左娴解释,只得以铲了重新布置前院的风水为借口搪塞过去。
钱姐悄悄地跟左娴说了句:“好像是路小姐教大小姐练功。”
左娴就没再多说什么,只让钱姐找人尽快把院墙砌上、把绿化补上。
游清微练了一下午的青龙镇身印,七个结印手势都练熟了,“青龙镇身”基本上也能使出来,但维持的时间从一分钟到五分钟不等,效果并没有路无归燃符的效果强。大概是练功特别耗体力,晚上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把左娴都有点吓到了。好在以前路无归比游清微现在还能吃,左娴见过路无归以前的饭量,也就只默默地看了游清微和路无归两眼。
薛元乾和唐远在夜里十点多才回来。两人跟着鬼道三人查在背后向游家捅刀子的人去了。
鬼道三人出手挺狠,把夏元仲底下的两个管事的给绑了,拖到坟地里逼供,把死扛着不松口的那人活生生折磨死扔别人的棺材里就地埋了,吓得另一个人把知道的全招了!
夏元仲当初介绍给游敬明的柳三,其实姓常,叫常三,被称为常三爷。那管事知道的并不多,说他只见过常三爷一面,说那是一个看起来特别阴森的人。
游清微想起李家的白刺猬向路无归扎刺的时候,曾说了句常三爷说游家没好人。她问了句:“那管事呢?”
唐远说:“被鬼一扭断脖子超渡后埋坟里了。”
游清微想了想,说:“唐哥,鬼叔他们那边有什么需要,你全力提供给他们。不必有什么顾虑,协会那边自有我兜着。”
唐远点头应了声:“好。”
游清微说:“眼下不太平,你也要注意安全。”
唐远笑了笑,说:“放心吧。倒是你和小路要多当心,你俩现在才在风口浪尖上。”
游清微点头“嗯”了声,说:“我会的。”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游清微就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晏听雨打来的电话。她困盹地半睁着眼,“喂”了声,说:“什么事?”
晏听雨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昨晚去鬼市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游清微又看了下手机时间,显示是五点零六分,她“呵呵”一声,挂了电话,顺便把手机关机,熟门熟路地缩回路无归的怀里,还抬手拍拍路无归的肩膀,说:“继续睡,别理她。”她昨晚练青龙镇身印练到十二点多才睡,这会儿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只想再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