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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小牧一回头,看到宋保长正目光呆滞地站在后面,轮圆了臂膀,手中利斧正要朝自己劈下。
王小牧已无处可躲,心中暗自叫苦,料想此番命必休矣。
刹那间,听得鸡笼里“咯格格”地一声鸡叫,宋保长似乎受了一下惊吓,正要往下劈的斧子突然怔了一怔。王小牧大喜,乘这个短暂间隙一个就地翻滚,躲过了这一夺命一斧。
宋保长眼看一斧子没有劈着,把斧子一丢,呲牙咧嘴地扑将过来,一个猛子将王小牧死死摁倒在地,张口便往他的脖子上咬去。王小牧急忙掏出避邪符,往宋保长脖子背后一塞,一边撑离宋保长那张就要咬到自己脖子的嘴,口中急急地念起咒语来。
这咒语一念,辟邪符果然起了作用,宋保长手开始死死地摁着王小牧,后来力气逐渐变小,慢慢地放松了手。待王小牧念到最后一句时,宋保长恍若被人当头一棒,全身晃了两晃,瘫软地整个人都压在王小牧身上。
王小牧艰难地把宋保长推开,才发现自己已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太阳已从东方跃动而出,金色的光芒倾洒在大地上,映衬着薄薄的晨雾,幻化出温暖的色彩,四周树叶迎着微风摇曳,发出沙沙地响声,一切显得平静而安宁。
但王小牧心情却阴沉起来,看来此次大家碰到得妖物妖法非凡,完全不是自己这种稀松平常的小术士能对付。看着躺在地上的宋保长,王小牧骂了声:这厮中什么邪了,差点把自己害死。只是自己又不知道如何解除宋保长身上中的邪意,急得挠头,只好照着爷爷的书,胡乱地念了几遍咒语,但咒语念完,宋保长仍兀自一动不动。
王小牧气得无处泄愤,只得狠狠踢了宋保长两下屁股,没想到,这一踢,倒是把宋保长给踢醒过来了。
王小牧问他: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宋保长对刚才发生的事完全稀里糊涂,对王小牧说:我听到你叫我一起回去,那刻却闻到一股像臭屁一样的味道,恍惚间我好像一下回到了自己家,进得自己房间,看见了只奇大的老鼠,这老鼠嘴巴叼着个小孩,那小孩正是我刚满月的外孙,我一着急,就拿起斧子往老鼠劈去。
王小牧说:你被鼠精给下了幻术了,拿斧子砍的是我,你爷爷的,下手真狠啊,差点把我害死。
宋保长抱歉地挠了挠头,说:这真他娘的邪门咧。
王小牧觉得此事不能再拖,否则定会有更多人受害,于是对宋保长讲:这物事厉害的紧,我可能降不住,你先不要回宋木匠家去,赶紧去请那吴叔公来,越快越好。
说完,拿出一张黄符递给宋保长,仔细交待道:这东西你放在贴胸口的衣物里,路上如果碰到人喊你的名字,千万别答应,你只管往前走就是。
宋保长拿了黄符,答应了王小牧,快步离去。王小牧自己独自回到宋木匠家屋前,围着屋走了一圈,发现了这屋有个天井出水处,于是在上面放上了黄符。
屋内设天井,是很多家庭都会有的构造,天井中间置一大缸,下雨时雨水会落在缸里,寓意“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天井的嵌沟一般都不会封死,生活污水可由此排放到屋外,聪明的人家,会再嵌沟里放上一两只蟾蜍,利用它的活动能力,达到畅通嵌沟,清淤、排污的目的。
但从风水学来说,嵌沟的出口有很多讲究。总的原则是宜暗不宜明、宜小不宜大、宜方不宜圆。也就是说,嵌沟口应尽量设置成小型的方形暗口,一来避免财气外泄,二来避免妖气入堂。
有些心地不好,想害主家的泥瓦匠,在修葺房屋时,除了喜欢在房梁上给主家动手脚外,另一个最好动手脚的地方,就是天井嵌沟,动了手脚还不容易被人家发现。
而宋木匠家的嵌沟正好相反,不仅一个大豁口裸露在外面,沟口还呈圆弧状。依爷爷的书中来说,这豁口对主家是极为不利的,豁口越大,阳气、财气越是往外漏,妖气、邪物越是会往里进,宋木匠家招了如此多鼠精,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放好了黄符,王小牧转到了屋子里面,等了片刻,看到众人都开始起床,仿佛大家刚刚楼上的鼠乱一无所知。
此时却见宋保长匆匆地从院门口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为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个为五六岁穿着红肚兜的小孩。
王小牧惊讶不已,刚要开口问宋保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边上有上了年纪的村民却惊奇地道:哟,三阿婆和小聒噪来了!然后大家就朝院门口围拢了过去。
宋保长看出了王小牧的疑问,走过去附耳跟他讲:莫急,我一出门就碰上我们当地两个地仙,顺便叫她们来看看。
那小聒噪道:我听这些天你们拿个锣鼓敲啊敲,吵死个人,和我奶奶过来看看,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然后又对围拢的人群说:闪开,闪开,让我奶奶进来。
众人把三阿婆和小聒噪让到院中间。这时,有人已经端出两条凳子,供她们坐下。
三阿婆开口说:谁有旱烟,拿来抽抽。边上一汉子赶紧给她递了一筒旱烟。三阿婆不客气地接过,吧嗒吧嗒抽起来,伴随着她嘴巴蠕动,脸上如刀刻般的皱纹仿若有节奏似地起舞。
小聒噪一抓那递烟汉子的阴囊,骂道:死黄牙仔,你也知道欺负人,烟也不给小爷我来一筒。
那汉子被小聒噪捏得吃疼,蜷下身去,说:你别动手啊小聒噪,要烟抽有的是,哎呦,我的妈耶,痛死个人喽!
他只得再拿出一筒旱烟,恭恭敬敬地给小聒噪点着。
小聒噪边抽烟,边环视了一周,随后把眼睛停留在王小牧身上,问众人道:这毛头小子哪来的,倒是没见过。
王小牧的主事家接过话茬,说:小聒噪,这是我家雇来的临工,你当然没见过。
小聒噪哈哈一笑,说道:妙极,妙极,倒是小半个术士,可惜太嫩了点。
王小牧正被这小孩说出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未想到小聒噪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径直往天井的嵌口处走去,走到跟前,“啪”地一下解开裤腰带,朝着王小牧放的黄符,哗啦啦地拉起尿来,不出片刻,那黄符被尿淋得稀巴烂。拉完尿,小聒噪说:摆这玩意有个球用。说完又回到凳子上抽烟了。
王小牧心中恼怒,正要责问,却被宋保长颜色制止住,只好作罢。
这时三阿婆已经抽完一筒旱烟,咳嗽了两声,问那黄牙仔道:你老婆可生了么?
黄牙仔忙说:生了,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三阿婆抽动嘴角笑了两下,说:你母亲那老东西,把钱藏在犄角旮旯里,我过去跟她讲,黄牙仔想生儿子想疯了,你再不花钱去买个孙子投生到阳间去,就要绝后了。她竟然跟我说,是绝也是绝老黄家的后,不关她什么事。还是你父亲有蛮力,当场扇了她两个大耳掴子,她这才肯把钱拿出来,嘿嘿。
黄牙仔笑道:谢谢三阿婆,回头我给我父母多烧点纸钱,让他们多点钱用用。
小聒噪说:你就光谢你父母?要不是我们给你带话,你烧再多钱也是白瞎!
黄牙仔赶紧说:也要谢你们,也要谢你们。
看官可知,这三阿婆与小聒噪何许人也?
原来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附近村庄经常会出现一七八十岁老太太,带着一穿红肚兜的小娃,走东家串西家。
村民虽不认识她们,但农村人往往没有太多心眼,对人也比较热情友好,这一老一少来的多了,有些好客的村民会邀请他们进家里来吃饭。
那老太太也没别的爱好,就好向人家讨一口旱烟抽,那红肚兜的小娃则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东摸摸、西摸摸,有时还顺手带走一两件东西,但过了几天,她们再过来玩时,又会把东西还回来。
起初大家以为她们是别村来的婆孙俩,闲的无聊来村里玩来了。
但让大家惊奇的是,这老太太和小娃娃却对谁家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他们故去亲人的事也全都知道。
也不知道是村里哪代的祖上,用什么法子摸清了她们底细,告诉大家,其实她们是山上两颗一大一小红豆杉树成了精,变成人身,常下来玩耍。她们在这块地住了好几百年,所以对大家的事都了如直掌。
有好事的村民,便试探着问她们,自己故去的亲人在阴间过得怎么样,她们也不推辞,答应说会帮忙去问问。等下次来的时候,便将村民故去亲人在阴间缺东少西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只是三阿婆和小聒噪两人脾气有点古怪,时而某段日子频频在村子出现,时而几年或十几年不见踪影。
有不懂事的村民,若是言语上对她们有所得罪,难保让你走路摔一跤或者拉个肚子、长个脓疮啥的。
这一来二去,村庄不管换了多少代人,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把她们当啥事都懂的地仙。
那宋保长离开王小牧后,正匆匆赶路呢,被这一老一少拦住讨要烟抽,宋保长惊喜之余,暗想若得她们相助,丢的人一定能救得回来,于是就把她们给带到宋木匠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