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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兄弟明算账，还是要点清楚的。”梁老爷子不慌不忙。
“哎呀，那我点点，梁叔儿办事儿就是稳妥。”李家媳妇点了一遍，笑笑，又点了一遍。“梁叔儿，正好五千三，那啥，你看我也没有五十找给你们，我明天……”
“不用找了，当初平安上学没钱，还多亏了你们。”梁老爷子打断她，“那啥，他李婶儿，你看我那字据？”借钱都是有字据的，在农村，哪怕是关系好的，借钱大多也都会留下字据，这样办事儿大家都放心，也不会影响了平日里的关系。正因为有字据的约束，反而不会因为担惊受怕的麻烦。
李家婶子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我早就准备着了。”
梁乐山看看，的确是自己写的那张字据，还是两年前孙子要开学，他去借来交学费的钱。当着李家媳妇的面儿撕了，“那啥，时候不早了，他李婶儿你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一个女人到底不好在人家多待，李家媳妇顺利的拿到钱，还比预期的多了，她高高兴兴的走了。“那梁叔儿你早点儿休息啊，平安啊，你也好好读书孝敬你爷爷。”
梁平安的脸都要黑了，喘着粗气，只觉得胸口郁闷着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梁乐山看出孙子心里不舒服，“都怪爷爷没用，你……”
“爷爷，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梁平安眼圈一红，眼泪好悬没下来。
爷爷这么大的年纪被人来要债，是什么心情啊？一想到当年爷爷会低三下四的去借钱，他这眼泪再也止不住，刷的就落下了。
梁乐山却哭笑不得的，“傻孩子，哭啥啊，这不是还上了吗。”他给孙子抹掉眼泪，粗糙的大手上满是老茧，“别哭别哭，咱们现在日子好过了，我平安也能耐了，爷爷以后就等着跟你享福了。”
“嗯。”
梁平安重重的点头，鼻音老重。
晚上祖孙两个躺在炕上睡觉，破天荒的梁平安没有第一时间进入空间，朦胧的月光下，看着爷爷满是褶皱的脸，他心里一阵难受。
深吸口气，他躲入空间，让单调机械的劳作占据大脑。
夜色中，梁老爷子感受到孙子已经沉睡，睁开浑浊的老眼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孙子的方向眸子里满是欣慰。
梁平安起得早，先炖了一个豆角，拍了一个黄瓜，又拿两个鸡蛋炒了一小段的胡萝卜，都是空间的食物，那香味儿把昨儿很晚才睡的梁老爷子都给吸引醒了。
“今儿咋做了这么多菜呢？”梁老爷子有些意外，看了孙子一眼，发现跟平时没啥两样，就松了口气。
“自家的东西，吃好点儿。”梁平安一个劲儿让老爷子多吃，“都是自家的青菜，我放的盐少，爷爷你多吃菜，饭不用吃那么多。”都是自己家的东西，那么节省做什么？
梁平安算是看明白了，以后赚钱在后面呢，爷爷年纪大了，得吃的好些。他准备过些天这批兔子养的差不多了，就杀一只尝尝。没道理自家的东西自家人都吃不到。
“好，你也吃。”菜量很大，知道孙子不爱吃剩菜，老人倒是没含糊，三个菜都吃干净了。别看他岁数大了，这干活也重，能吃着呢。
吃过饭，梁平安还没喂完家里的动物，大门又被推开了。
“平安在家呢啊。”来人是一个矮粗胖的老头，一件蓝色的T恤，灰色的裤子，都是镇上卖的所谓牌子，这打扮在农村挺新潮的。“你爷爷在家没？”
“是二爷爷啊。”梁平安忙把人往里让，“爷爷在屋呢，二爷爷你吃了没？”来人也姓梁，是梁老爷子的叔辈兄弟。
“我吃过了，找你爷爷说点儿事儿。”老头背着手进屋，“乐山啊，我来找你说点儿事儿，我们家那钱……”
梁乐山脸色一变，忙打断他，“二哥，你等一会儿啊。”他出屋，强笑道：“平安啊，你今天去咱家地里看看，苞米咋样了，我跟你二爷爷说点儿事儿。”
“啊。”梁平安愣愣的应了一声，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二爷爷嗓门比较大，梁平安刚往出走，他就道：“听说你还了老李家的钱，不是我说啊乐山，你有钱咋不可着一家人的钱还呢，我那钱还没管你要利息吧……”
梁平安猛地停住脚步，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空间食物的关系，他最近听力、视力都大涨，虽然离得远，却把二爷爷的话听了个清楚。
感情又是要债的。
梁平安咬紧嘴唇，猛地往回走。
还没进屋，就听到爷爷的告饶声儿，“二哥，不是我不还，实在是这手头紧，这……”
“二爷爷，我爷爷欠你多少钱？”梁平安走进屋，板着小脸道：“我们就是没来得及，二爷爷你说吧。”他是没钱了，可是上次住院人家留的那两万块钱一直没动，都在他这放着呢，不如先还了外债，至于那两万块钱，他早晚会找到人还了的。
二爷爷一听，眼睛一亮。“不多，就一万块钱，欠了两年了还没还呢，我也不要利息，你们就把本金还了就行。”
“好，我知道了，二爷爷你等着，利息、本金我都还给你。”梁平安不理会爷爷的眼色，转身去了隔壁房间，从空间里取出一万一千五百五十块钱，拿着钱直接递给了二爷爷。“您点点，利息、本金都还给您。”
梁乐山眼睛一缩，孙子哪儿来的钱？
猛然记起那两万块钱，老人脸色就不大好看。
“一万一千五百块五十块钱，这算利息也没有这么多啊？”二爷爷一愣。
“正好对劲，一万块钱第一年利息一千块，这一千块的利息再有利息，也有了五十块钱，因为才半年，那五百就是一万本金今年的利息。”算明白了，也免得二爷爷说三道四的，他不想爷爷被人欺负，特别还是因为自己。
二爷爷的脸色不大好看，当然看出了梁平安的不客气。他哼了一声，“既然是你们给的，那我就收着了。”把钱揣了，他掏出一个纸条扔炕上，“这是你们的欠条。”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这老头，弄得跟他吃了多大亏似的。
“你啊！”梁老爷子追了出去，把人送到大门外，还听到二爷爷在嚷嚷。都是一些胡话，梁平安也不会跟他计较。
“你呀！”梁老爷子回屋，叹了口气。梁平安忙谄媚的笑笑，“爷爷，回头卖了鸡蛋、兔子，这钱就能顶上了。”欠的是谁都不知道，希望能还上吧。
“一天就你主意多。”梁乐山哼了一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爷爷，咱们家还有多少外债啊？”这是梁平安第一次问这件事儿。
梁老爷子也有些感慨，“就剩下你大姑的五千块钱了，都还了。”
大姑的，那等下次去县城他也一起还了吧。
正想着呢，一个陌生的号码响起，梁平安总觉得这个电话号有些眼熟，接起了电话，另一头就响起一个娇俏的女声儿，“请问你是卖鸡蛋的梁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