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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来了。
殊若知道,不管怜镜做了多少准备,都不可能复活那个人。
就算怜镜把某人的灵魂放进赢七落的身体。
……不对,她现在身体里的灵魂到底是谁的?
如今,她在这里,等着怜镜收集完生气,从她身体里拿出灵魂。
……然后呢?
如果真的复活了,复活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坑大了。
所以殊若会觉得愧疚,会向怜镜道歉。
他才是被坑得最惨的。
“活人是走不出人偶的。我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
怜镜转过头,轻轻笑着说道。
他很开心。
看得出来。
真的很开心。
就像……即将得到一个甜美糖果的孩童。
而且这个糖果,他期待了几百年。
殊若默默的望天。
真的是一个死局。
我们来做个假设。
……不,并不是假设。
而是选择题。
怜镜没有成功复活那个人,然后彻底疯癫,毁灭全人类。
怜镜成功复活那个人……
……
…………
………………
哦,他还是直接毁灭全人类吧。
为什么某人造的孽要她来偿还?
母债女偿?
……只是被坑了而已。
“我真的等不及了。不过,为了更好的进行仪式,我会忍耐。毕竟都等了那么多年……”
怜镜的笑颜非常的……至纯至真。
殊若的愧疚感又冒出来了。
“怜镜……如果你注定要失败呢。”
真相是残酷的。
可是在希望达到最高点的一刹那给予绝望。
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怎么会失败?你看,她现在就在这里。她的身体,她的灵魂,都在这里。不久之后,她就会睁开眼睛,看着我……只看着我一个人。”
殊若轻轻笑了一声,“你能不能复活她,并不在于你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能阻止你。只在于……她想不想被你复活。”
而这一点,没有答案。
只在于那个人的心情。
怜镜猛然僵硬,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的干干净净。
然后,他用非常冷的,非常阴寒的瞳眸对着殊若。
“你,到底是谁。”
能够分辨。
虽然很像,但是能够分辨。
在怜镜眼中,虽然殊若承载了某人的灵魂,但她只是一个容器,而不是那个人。
这世上,只有月和会把殊若当成晓栩看待。
“我就是她。至于我说的这些话……你会明白的。”
她现在,要去拯救世界了。
殊若抚过袖口,微微一笑。
转身离开。
怜镜没有动,就这么死死的盯住她。
赢七落是人偶,所以对方无法违抗他。
这一点,怜镜深信不疑。
嗯,是事实。
殊若走出怜镜的房间。
花怜等在那里。
“你要杀我?”
花怜冷笑,“我杀得了你?”
“我也杀不了你。”
花怜再次冷笑,“赢七落,你快要死了。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
殊若捻了捻袖口,“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不会死的。”
花怜怔住,“怎么可能?你是人偶之身,本就没有灵魂。那个人的灵魂只是放在你体内。哥哥不仅会把灵魂拿出来,还会抽干你所有的力量来完成这个仪式。”
生死轮回。
生死是个轮回。
所以把死人变成活人,需要同时具备生死之力。
那是赢七落。
不是殊若。
赢七落是个人偶,赢七落没有灵魂。
那么就可以解释为,赢七落是死是活都不要紧。
殊若打算“自杀”看看。
“前提是,你哥哥能够进行这个仪式。”
花怜瞪大眼,“你是不是疯了?”
殊若敛眸一笑,“这话,你应该跟怜镜去说。”
等到“那个时刻”的到来,他应该会更疯吧。
殊若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
破坏仪式。
并不是为了救那些人类。
而是为了救怜镜。
为了一个人,与天下人为敌。
有什么问题么?
走出山庄,眼前依旧是虚假的平和景象。
殊若微微眯起眼,缓缓将右手抬起。
用说的,他们一定不能理解。
那么,就直接用做的。
殊若就是晓栩,偶尔用一用她的方法,也不错吧。
手臂落下。
强烈的劲风瞬间席卷而去,将前方几十米的人偶尽数腰斩!
血流成河。
手掌翻开,火焰跳跃至四周的房屋。
屠杀,是这种感觉么。
殊若没有觉得兴奋。
只有满心满脸的漠然。
果然,她和晓栩还是不同的。
活人们纷纷闻讯而来,便看到站在尸海中的少女。
“你在做什么!”
眼前的景象其实一点都不骇人。
尸体不是尸体,只有血,没有肉。
更别说什么内脏流一地的场面了。
真延是曾经见证过这种情况的,连忙上前查看那些尸体的状况。
“若留在这里。你们会和他们同样的下场。”
殊若眉目清冷,说出这样类似于威胁的话来,也好似在饮茶闲谈。
不过她这话真的太像威胁了。
引得不少人暴跳如雷想要上去给她一点教训。
殊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像真人一样的人偶。
她从来没有发现。
……不,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
就如同剡浮制造的人偶一样。
剡浮能让机器人都和真人一般柔软。
因为身处的世界不一样,所以殊若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偶能完美到什么程度。
但是,一旦知道怜镜的真实身份,那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真延对于殊若的性格算是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她不会主动解释,便挡在她面前,“诸位请稍安勿躁!这些都不是活人!是人偶!”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许多人都表示不信!
这血可是真的!
心脏也是真的!
而且他们可是朝夕相处的小伙伴,是人是人偶还分辨不清么?
殊若抬头望了望天,“你们最近有没有觉得越发疲惫、力不从心。看看你们头顶的天空,待青天白日被黑暗笼罩,你们便会命丧于此。”
这次连真延都惊骇到了!
“怜镜要你们的命,你们才有机会进来。而且进来了,他便不打算让你们出去了。”
殊若轻轻甩袖,绽开一抹佛陀净世般的笑颜。
而乾坤派的那位人偶掌门,应该已经报废掉了。
活人不能出入的结界。
真是能体现怜镜能力的结界呢。
“七落,你这算是……临死前的哀鸣么?”
华美的男声从殊若身后传来。
所有人都疑惑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瞄。
众掌门惊疑不定的看向怜镜。
“怜镜先生,赢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怜镜微微偏了头,轻声呵笑,“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如今你们在这里,如同笼中鸟一般,就算知道了,还能逃到哪里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有些爆脾气的二话不说就朝他攻去!
怜镜动都没有动,那些人便在靠近他的一瞬间……干瘪成尸。
这是他们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
很多人因为这个认知而绝望了。
众掌门身为门派的主心骨,虽然内心多有惶恐,但表面上还是勉强伪装出镇定。
“众位不要怕!我等齐心协力!一定能将这个贼人拿下!”
殊若嘴角上扬,神色悲悯,眼带讥诮。
人数很多,车轮战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这是要因人而异的。
对付怜镜,任何方法都没有用。
他不会死。
这才是关键。
人类,在与世界为敌。
这该是……多么的……可笑啊。
噗嗤——
手指陷入背心,贯穿胸口。
殊若低下头。
一只森白的手。
那只手还在她胸腔里翻搅。
她在找什么。
她在找那个人的灵魂。
花怜冷笑着凑近殊若的耳畔,“我还是杀了你。”
殊若半阖着眼眸,“我不会死。”
花怜不停的笑,阴冷而讽刺的笑。
然后她用力握住了什么东西,猛然抽回手!
殊若的身体和一般人偶不一样。
她是半人偶,真正肉体和人偶的结合。
她会痛。
可是,她是殊若。
不是赢七落。
她不会死。
殊若将手覆在胸前。
没有任何咒语的情况下施展了治愈法术。
不,不是治愈,而是修复。
怜镜虽然强大,但他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吸收生气。
被众人包围在中间,一时之间脱不开身,便眼睁睁的看着花怜把维持赢七落身体的动力源掏了出来。
被放在法器中的灵魂。
“花怜!你住手!”
怜镜不顾形象的大吼!
“哥哥,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考虑一下我呢?你爱她,她给了你什么?只有痛苦!只有伤害!可是,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只要你开心。你想要复活她,我也可以帮你。我很矛盾,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然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我和她合为一体。这样……哥哥就能爱我了……就能爱我了!”
嗯,这位比怜镜疯的太厉害。
“别乱来!”
怜镜这下是真的乱了方寸,伸手一挥,阻碍他道路的人尽数风化成沙。
殊若还在修复身体,但是视线一直都在花怜身上。
她不可能成功。
法器中根本就不是灵魂。
花怜高高举起手。
重重摔下!
“七叶!!!”
殊若:我在这里。
法器里的东西立刻被花怜吸收,连一丝踪迹都没有留下。
怜镜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定格。
他此刻的表情,茫然自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花怜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癫狂的笑了,“我的了……她被我吸收了……从此以后,哥哥只会看着我一个人了……我是哥哥最爱的人,也是最亲的人……我感到好幸福啊。”
怜镜抬起头,异常冷静。
可是他的瞳眸变了。
左眼的颜色变成了银白。
殊若的心猛地一沉。
怜镜勾起嘴角,温柔的微笑,朝花怜伸出手,“还给我……”
花怜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向他靠近,“我在这里,哥哥。我在……”
怜镜笑容更温柔,“把我的七叶换给我……”
殊若:……麻烦换个称呼再发病。
“把我的七叶还给我!!!!”
怜镜倏然向前,一手抱住了花怜,一手……捅入她的胸口。
花怜不会死。
花怜只会消散。
与天地重新融为一体。
对,重新。
聚集天地阴阳之气成形的镜子。
如今,该回归虚无了。
花怜握住了怜镜的手腕。
怜镜突然感到浑身上下都在战栗。
“呵呵……”
花怜在笑。
怜镜全身颤抖的厉害。
“呵呵呵呵……”
花怜的笑声愉悦。
怜镜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
手?
花怜笑着,将他的手更深入的按进自己胸口。
“镜儿啊……你杀了我啊……”
怜镜倒吸一口气,“不!我怎么可能要杀你……你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你的身体我还替你保存的好好的……就算那具身体不好用了,我也会替你做另一具……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不,只要你允许我在你身边……”
“呵呵呵呵……镜儿啊,我有没有说过……我很不喜欢,有人擅作主张,替我决定事情。”
怜镜满脸哀戚,眼神带着乞求,“我什么都会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呢?”
花怜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露出一抹妖冷的笑意。
刺骨的冷。
又刻骨的甜。
这是她给予他,最深的感受。
“再失去一次吧……我的小镜子。”
她带着他的手,捏爆了胸膛里跳动的东西。
那一刻。
怜镜的五感好像全部消失了。
他感觉不到,什么感觉不到。
如果没有你。
我又算什么。
殊若施法完毕,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哦,不是人。
天空破了。
这回是真破了。
若是,一个世界的阴阳平衡被打破,那会发生什么?
花怜死了。
不,这句话很重要。
她死了。
真的死了。
死之气,消失了。
殊若知道,并不是消失了。
而是被某个喜欢养小鬼的给收为己用了。
我们用夸张的手法来形容一个有杀气的人,会这么说。
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对,这话用在晓栩身上,绝对不带任何修辞手法。
她就是浑身上下都充满死亡气息!
杀了多少人收了多少鬼才有这样的死气围绕!
还记得你是个神嘛!
人偶村外的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殊若:不,不是在消失,而是被“吃掉”。
咱们的殊若大神很想说,母上大人,你悠着点玩,没有世界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奈何旁人都不知道在片刻之后他们将经历什么。
他们只知道,此刻的怜镜是毫无防备的状态。
要杀他,只有趁这个时候!
怜镜是真的生无可恋了。
他想要解脱。
彻底解脱。
一时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嗯,同样不带丝毫修辞手法。
“我的人……谁敢动。”
怜镜浑身剧震!
这大起大落跟云霄飞车似的体验……嗯,是晓栩喜欢的玩法。
怜镜的肩上多了一双手。
女子白皙柔软的小手。
怜镜连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女子将唇凑到怜镜的耳边,轻笑,“怜镜,你真的没有发现么?”
怜镜满脸惺忪,束手无措,“什……么……?”
“花怜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啊。”
她低低笑着,笑声妖娆而……嘲讽。
怜镜又遭到了毁灭一击!
“是你……杀了我。还记得么?当年……就像刚才那样,你的手,送入了我的胸口。”
语调轻柔,好似缠绵悱恻的情话。
怜镜从来不是什么懂得“我爱你,但我愿意放手”的宽厚之人。
他占有欲那么强,自尊心那么强,如何能忍受得了,这个女人的眼里……从来没有他。
会发疯。
真的会发疯。
杀她,可以说是一时失误。
当然了,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让她死去。
怜镜对于生死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这是天性使然。
他当时情绪爆发,失手杀了她。
那个时候,怜镜就彻底崩溃了。
然后就有了花怜。
对啊,你看,怜镜那么爱晓栩,怎么可能伤害她呢?
绝对不可能的。
一定是有谁,有哪个嫉妒她的恶毒女人。
阴阳乾坤镜,是一面镜子。
就一面。
花怜从一开始,就是怜镜创造出来,让自己从绝望中脱离的工具。
所以,花怜性格中的极端,都是怜镜自身所含有的。
为什么会爱她?为什么那个人对他不屑一顾,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
他的痛苦,他的怨怼,他的绝望……都给了花怜。
这样,才能勉强维持住怜镜先生温雅的表象。
怜镜的黑发中生出了银丝。
“你做错了事情,怎么能让别人来承担呢?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么?”
从现代的角度来说,怜镜属于人格分裂与选择性失忆。
但是在玄幻世界,他可以将分裂的人格实体化,他的失忆,可以通过篡改别人的记忆来实现合理化。
“七叶……”怜镜言语哀戚。
殊若:……很容易出戏的好么?
“我叫晓栩。”
她说了。
殊若很惊讶。
名字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个称呼。
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制约。
“晓栩?这是你的真名?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不对?”
也许,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怜镜就明白了一些事。
他故意装不知道,他让自己选择性遗忘了。
但,事实就是事实,一直摆在这里,你无论怎样视若无睹都没用。
它在,一直都在。
你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
“别离开我……”
恐惧。
无边无垠的恐惧。
从未得到过,始终在失去。
“怜镜,我不会属于你的。这一点,当时你就知道了。”
给自己一个完全没有希望的幻想。
然后怜镜成功说服了自己。
他可以做到。
他能把她带回来。
他会为她创造最美好的乐园。
晓栩放开搭在他肩头的手,走到人群面前。
啊……对,这里还有很多活人呢。
“我不会毁灭这个世界。”
晓栩这样说。
殊若望了望天。
这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还真是没有说服力啊。
“可是……”
晓栩轻笑着,话锋一转。
“如果我放过你们了。你们就不会放过我。对不对?”
当然,这么一个随时可能毁灭世界的大杀器,如何能存在于世!
“所以,我也就……不能放过你们了。”
殊若:想杀人就直说,不用这样找借口。
不过呢,晓栩杀人从来不需要什么借口。
是……完全不用找借口的。
“其实呢……也不是我不想放过你们。”
喀拉——
喀拉——
哗啦啦——
世界在破碎。
如字面上的意思。
在破碎。
如同镜面。
“而是……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
殊若的心沉得更深。
她知道,晓栩如果算计一个人一件事,绝对是环环相扣,招招将人逼入死境。
可是如今这个场面,让她觉得心慌。
还有点心凉。
这个局,太大了。
世界在破碎。
就好像他们在一个巨大的蛋中,突然之间,头顶的蛋壳被人剥开了。
“殊若,你知道,在这里,提线木偶的真实含义么。”
晓栩撩了撩长发,似笑非笑。
人偶村,是怜镜制造的舞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亲手制造的提线木偶。
如果这样的说法成立。
那么,我们还可以这样理解。
整个世界,都是某人制造的舞台,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某人制造的提线木偶。
连世界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
“不是我束缚了他。而是他束缚了自己。他亲手创造了这个世界,就好像乌龟缩进了壳里。在这里,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编造谎言,给自己希望。可……现实呢?”
唰——
镜面碎裂。
现实,很冰冷。
这是一个冰窖。
他们面前有副棺材,冰雕而成的棺材。
冰棺里有个女人。
当然就是怜镜口中的七叶。
“为什么。”
殊若问道。
晓栩弹了弹指甲,冷冷一笑,“因为他失败了。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他用了无数时间、试了无数种方法,都就是没有办法复活心爱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怜呢?”
可怜么?
可悲么?
奢求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他的人。
怜镜无路可走。
所以他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梦境。
在梦里,他就是主宰,他能创造一切,然后……将她带回来。
“你真残忍。”
殊若敛眸。
我们说,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我们说,不能被梦境所困,要敢于面对现实。
可是,与其在现实中受苦,不如在美梦中死去……对于那个人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
怜镜当然不可能得到晓栩。
他给自己编织的梦,没有殊若介入,没有晓栩出现,一定……能有个不同的结局。
他会如愿以偿。
“殊若,知道这次的委托人是谁么?”
晓栩突然笑得很诡异,带着满满的恶趣味。
“是我。”
殊若迅速接口。
也许,不止一个提线木偶的舞台。
也许,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也许,他们现在脚下的世界,是另一个梦境。
殊若起了怜悯之心。
殊若想要让他解脱。
怜镜自刚才起就呆立在原地,失了魂一般。
“花怜镜。”
晓栩开口。
怜镜怔怔的抬头,怔怔的看着她。
“游戏,结束了。”
真正能解脱的方式只有一个。
消失吧。
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吧。
“你为什么……不爱我呢。”
怜镜神色平静而温和,嘴角带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有爱的人了,连女儿都有了……不是么?”
晓栩无辜的眨了眨眼。
殊若疑惑的看着她。
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
“殊若,你为什么会对这个人心生怜悯呢?为什么会因为他产生心愿?”
殊若捻住袖口,缓缓深呼吸,“为什么。”
“因为花怜镜,是一面镜子啊。”
晓栩说得奇怪。
可殊若好像抓住了什么。
“阴阳乾坤镜。”
晓栩笑着点头。
“对……阴、阳、乾、坤、镜。”
殊若闭上了眼。
渊若,月和,不是兄弟,不是由母体孕育而生的。
他们,代表阴阳,代表乾坤,代表世界。
极黑,与极白。
月和此人,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不会有,绝对不会。
可,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丝毫负面情绪都没有?
那些负面情绪……去了哪里?
“这面镜子,就挂在月和的房里。”
正对着……花园的窗口。
他一直都在看着。
看着她与月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爱上的,是晓栩本人。
乾坤镜,镜中有乾坤。
镜中能够拥有层层叠叠的世界。
一个破碎了,能立刻转换到另一个世界。
只要他想。
“我只是想要一个圆满。哪怕是在虚假的世界。”
晓栩以袖掩唇,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花怜镜,你所谓的圆满,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世界里……将我亲手杀死,再想办法复活么?”
怜镜哑然。
他生存的意义,是为了平衡渊若月和的阴阳之力。
可以说,他吃掉的都是负面的情绪力量。
不应该存在的罪业。
“你要……彻底销毁我么。”
晓栩摇头,“那自然是不行的。镜子碎了,渊若月和怎么办?”
“可是,你也不会允许我的存在,威胁到你和他。”
怜镜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晓栩打了个响指,“没错。镜子不能碎,可是花怜镜……是不是应该消失呢?”
怜镜低下头,“如果你是这么希望的话。”
已不会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镜子修成灵体再修成实体,都是为了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拥抱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从来吝啬施舍一个眼神。
晓栩伸出了手。
怜镜顿时化成一个圆镜,落到她手上。
哗啦啦——
又有一个世界破碎了。
“殊若,他的世界里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晓栩的指尖滑过镜面。
殊若点头,“我知道。”
哗啦啦——
一个接着一个世界破碎。
“其实,让他在梦境中轮回也不错。可是……他的行为,已经让其他真实世界动荡了。”
我们的目标是,全宇宙和平?
殊若每次想到迦蓝阁是个维护宇宙和平的组织,就感到满满的违和感……和吐槽欲。
“需要格式化一下了。哎,本大神还真罪孽深重呢。果然红颜祸水这个词就是为本大神量身定做的。”晓栩微微仰起头,骄傲的哼了一声。
殊若扭头无视。
“他的本体……”
晓栩嗤笑,“本体早就没了。你从来没有在月和的房间里看到过这面镜子吧。他可以说是自残之后在宇宙中叠加了无数镜像空间。一方面享受和虚假的我谈恋爱的感觉,一方面借此逃开其他宇宙组织的监察。不过这个人还真是喜欢自虐呢,我看过了,所有的世界,我都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
那是自然的。
要创造一个以假乱真的世界,那就要足够真实,真实到连自己都被欺骗了。
“镜子嘛,坏了就该回炉重造啊。”
晓栩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镜面。
卡啦啦——
碎成粉末。
她们四周的镜面世界也尽数崩溃。
外面,是宇宙。
“他真的很爱你。”
花怜镜的行为,可以说是玉石俱焚的做法。
而且就算这样做,晓栩也不可能爱他,哪怕是在梦里。
晓栩扯了扯嘴角,却不显讽刺。
“我知道。虽然他做错了事。但是,他也是受害者。”
他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
他的世界里,只有晓栩。
这依旧不是什么情话,而是事实。
渊若与月和,对于花怜镜来说,就等于是相反的自己。
他是他们的影子,见不得人的部分。
月和身边没有人,谁都没有。
直到晓栩出现。
所以说,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错误的出身,错误的相遇,错误的深爱。
其实都没有错啊。
只是错过而已。
晓栩抚过镜框,忽而笑了笑,“你说,如果再把他挂到月和房里……接下来会不会就轮到你了?”
“请不要做这样的假设。”殊若眉眼十分冷漠。
多来几次真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殊若暂时还不想真的和母上大人同化。
“走吧,你真正的月和,在等着你。”
晓栩一手在镜子上轻轻一压,新的镜面成形。
什么真的假的,月和只有一个,殊若才不会承认别的什么。
“诶,殊小若,你说,剡浮那孩子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殊若:……
好的,如果她想换一个人坑,殊若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反正这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啊,都喜欢做人偶什么的。花怜镜一定会爱上心灵手巧的剡浮……嗯,就是这样。”晓栩摸着下巴,贼兮兮的笑。
殊若敛眸不语。
无话可说好嘛。
晓栩在眼前划了一个圈。
两人进入。
“回来了。”
殊若抬眸。
那个人,在不远处,静雅的笑着。
“我回来了。”
殊若微笑着点头。
晓栩撇撇嘴,“好了,我去找剡小浮。顺便说一句,……什么时候给我抱外孙女?”
殊若:……
月和:……
“好的,我懂了。”
晓栩打了一个响指,拿着镜子走人。
不不不,每次她“懂了”,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
……
剡浮在哪里?
管她在哪里。
晓栩出了月和与殊若的爱巢,就顺手划了一个圆。
小小的圆。
然后把镜子丢进去。
……对的,就是这么干的。
反正剡浮毁不掉这个镜子,随她怎么捣腾。
……对的,就是这么渣的。
干完坏事的晓栩……果断去找自家男人泻火了!
一走进房门……
退出来。
咦?似曾相识?
“过来。”渊若勾唇一笑。
这种秋后算账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每一次从外头回来他都这副不阴不阳的模样是在给她脸色看嘛!
“来来来,渊小若,我们床上见真招。”
晓栩一言不合就撩起了袖子。
渊若将少女的身子抱住,轻轻压在床上。
“红颜祸水,嗯?”
“对啊,不是把我们英明神武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神主大人给祸害到了?”
晓栩轻笑一声,揽住男人的脖子,抬头吻上去。
“我啊……还会一直祸害下去的。”
渊若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容忍晓栩穿越到不同世界祸害那些人呢?
如果没有花怜镜的存在。
“……对不起。”
无论是对渊若、月和、还是花怜镜。
她的罪业。
她的因果。
她的责任。
对不起。
让你们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