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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二十岁了啊。
该娶媳妇了啊。
朝中大员,但凡有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都卯足劲想往后宫里挤。
这件事,从凤颜登基时就被拿出来说了好几回。
之前凤颜的借口是年纪尚幼。
后来凤颜的借口是朝堂不稳。
现在殊若的借口……姐看不上!
殊若的意思是,虽然咱是娶媳妇对吧?但皇后这个位置还是要有本事的人坐的。
如果只是挑选美人,她没必要等到现在。
然后,大臣们的目光又聚集到容章身上了。
女帝不是看不上吧?
而是看上了某个人,其他人在她眼里就都是次等品了。
容章在众人的视线里十分坦然自若。
他相貌好、又有才华,其实内心是有点自傲的。
所以,硬要说的话,女帝如果连他都看不上,那别人真是不要多想了。
凤家人少。
一来,当权者多数为女性。
男性帝王要生孩子是别人生。
女帝可是自己生!
每天忙着国事谁有空去生孩子!
二来,凤家人,都喜欢武的。
除了帝王,其他凤家人多数都选择从军了,战死沙场的不计其数。
如今的大将军,便是凤颜的姐姐。
是以,虽然凤家人少,但权利是不可动摇的,全国兵马大部分掌握在凤家人手里。
敢反?分分钟灭你全家!
凤朝已是男女平等最好的案例。
无论男女,有了权利,便有资格三妻四妾。
凤颜她姐凤阁在做公主的时候就有了妻妾,所以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妹妹咋这么不开窍呢!
就算不是娶夫生子,多一个人在身边暖床也好啊!
凤阁是大将军,自然是每天都跟着上朝的。
头一次见到容章的时候,她就想把人掳回去做第四房夫人。
对的,掳回去。
你指望整天混在军营里的女人玩什么细水长流日久生情?
上辈子也是这样,凤阁一眼就看上容章,而凤颜又啥表示都没有。
幸好凤阁是讲理的人,追人半天追不上,最后放弃了。
到了这里,凤阁虽然对容章有了小心思,但是她更在意自己的妹妹。
眼瞅着妹妹对人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推一把了。
然后?
然后凤阁就去追容章了。
情敌是两个人感情最好的催化剂不是!
凤阁官拜正一品,又是长公主,位高权重,看上你一个三品小官,敢拒绝?
嗯,容章当然拒绝了,而且拒绝的毫不含糊。
凤阁对他更满意了。
然后?
然后她追人追的更紧了。
殊若自然听到这些消息。
她每次听宫人说容章被凤阁堵的如何如何凄惨,都忍不住想笑。
她很了解凤阁这个人,看起来很豪放很大大咧咧,到底是宫里出去的,心思其实很细。
当然,更不会真的将人一捆直接丢床上。
皇家的尊严,容不得她这么做。
这辈子的凤阁看起来比上辈子还要热情。
热情的容章都吃不消了。
人家是公主!人家是大将军!他就算拒绝她的情意,也不能真的将人拒之门外啊!
所以,无法,他还得去求上面那个。
谁?
最上面那个!
这一天,殊若照例在书房批奏折。
批了几辈子了都。
其实她完全可以省点事,让系统给她念,再让系统给她批。
反正旁人啥都不知道。
殊若手上正好摸到容章递上来的奏本。
他请求调离皇城。
殊若抿唇笑了笑。
她知道,其实容章更希望她把凤阁调离皇城。
大将军嘛,就该去外头打仗,整天窝在皇城追个男人满大街跑算什么事?
容章通报之后进了御书房,一眼便看到殊若手中的白纸黑字,脸上莫名一赧。
殊若让他坐下,举着奏本走到他面前。
“你方得了官职,又递来不少治国之法,如今可谓是建功立业的当口,怎的就想离开了?”
容章忍不住想叹息,“陛下,不是臣想走,而是不得不走。”
殊若不置可否,取了茶叶和水,静静的开始烹茶。
容章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见殊若娴雅的动作,又见她沉静的脸庞,便没有出声。
殊若烹好茶,递给容章一杯,然后在他不远处坐下。
容章起身行了礼,端着茶杯再次就坐。
“皇姐欺负你了?”
容章的手一顿,无奈的笑了笑,“既然皇上知道,又何必故意看臣的笑话。”
殊若浅浅一笑,“皇姐这般紧追不舍,应该是很喜欢你。你为何不愿与皇姐相处看看呢?”
容章突然面容一肃,放下茶杯,直直看着殊若,“陛下,你与大将军皆是皇亲贵胄出身,对你们来说身边有多少伺候的人都稀松平常。但是对臣来说,娶妻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一辈子的事。臣不会给人做妾,……臣自己也不会纳妾。”
最后一句话,他本没有必要说。
可是,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说出来了。
殊若呷了一口茶水,静若寒潭的双眸对着他,“那么,朕要问你一句。若是不为妾,你愿嫁么?”
没有什么入赘不入赘的。
在这个地方,无论男女,权力高的那个娶,权力低的那个嫁。
当然,若是双方达成协议,那么谁嫁谁娶可以商量。
不过,大将军、长公主,她怎么可能愿意嫁?
皇家的脸面,也是要顾及的。
容章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要是凤阁真的一不小心爱他爱的要死不活,把自己娶的男人都给休了,然后娶他,可怎么办?
容章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陛下,其实臣并没有选择权。大将军若是真的要臣,臣哪里有拒绝的权力。只不过,在臣心里,嫁娶不是问题。但两个人……应是相爱的。”
殊若似乎赞同的点了点头,“皇姐不会逼你的,你不用担心。朕寻个日子给皇姐说说,男女之事,怎可如此操之过急。她位高权重,但又不是什么纨绔,怎能强逼民男呢?”
容章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假意喝茶。
嗯?
入口的茶水清净爽口,苦而不涩,齿颊留香。
这个帝王,还真是个雅致的人。
殊若目光移向远处,似是不经意,“玉词,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咳……
容章差点被茶水呛到,他抬头,惊讶的看着女帝,见她脸上没过多情绪,暗笑自己想多了。
“臣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此人必须懂臣,与臣心意相通。”
上辈子,容章娶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他欣赏她,但是不爱她。
其实,全天下最懂容章的,只有凤颜。
可是,容章从来都不会,也从来都没有,把凤颜当做女子看待过。
殊若点点头,“你退下吧。这个折子你也拿回去。想你本是虚怀若谷之人,怎能因为一个女子逼婚,便吓得逃了?”
容章怔了怔,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他起身朝殊若行礼,“多谢皇上教诲。”
殊若挥了挥手,待他离去,又叫人把大将军招来。
凤阁一见殊若,便止不住嘴边挪揄的笑。
“容家小子刚从这里出去?”
殊若视线掠过容章用过的杯子,没有说话。
凤阁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说妹子,看上了就去追啊,在这里盯着一个杯子睹物思人,太可怜了吧?”
殊若垂眸笑了笑,“皇姐,你说什么呢?容章不是你喜欢的人么?”
凤阁拿起杯子左瞧右瞧,似乎能把它看出个花来。
“我喜欢的人多了。不过……容家小子的确很不错。论相貌,比我院子里那些加起来都好看。论才华,他可是你钦点的三品大员呢!”
殊若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任她怎么说都没反应。
凤阁最讨厌自己妹妹这一点。
什么作为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什么不能有弱点不能有破绽,活着多累?
“你要真不喜欢,我可抢走了?瞧那小子细皮嫩肉的,在床上折腾几回恐怕就不行了。”
说着说着,竟然往限制级的方向跑了。
殊若依旧神色如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凤阁盯着她猛瞧,她怀疑自己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一尊活佛!
“我可真抢走了!明儿个就把他抓回去剥光了使劲折腾!”
殊若以袖掩唇,轻笑一声,“皇姐,虚张声势对朕无用。”
凤阁撇撇嘴,“你这丫头,怎么跟木头似的!你就没觉着容家小子看着十分可人,想要把他吞到肚子里去?”
殊若又笑了笑,“皇姐,你莫要再吓他了。你这般吓他,他都给朕递折子过来,想要离皇城远远的。到时候,皇姐难道还要万里追夫不成?”
凤阁睁大眼,“那小子还有力气逃?不错不错。你这么一说也对,逼的太急弄巧成拙就不好了。不过那小子不会武功,看起来太虚了。妹子,你要是真舍得,改哪天我把他带军营里去……你没意见吧?”
殊若眸中情绪沉淀,望着凤阁的眼别有深意,“皇姐此言,倒是提醒朕了。朕有意将他培养成栋梁之才,光是文采好,没有傍身的本事的确不行。皇姐若是有这个心,朕也不会多加阻拦。”
若是想把食草动物培养为食肉动物。
圈养、投食,那是绝对不可行的。
只有把他丢到狼堆里,让他靠自己生存下来。
不杀人,便只能等死。
容章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
他会懂的。
凤阁看着眼前的女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明明她是要欺负妹妹的疑似心上人,怎么感觉……是自己上当受骗了呢?
野性的直觉啊,有时候比脑子好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