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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皇帝的龙床上睡了一夜。
真是……母慈子孝啊……哈、哈。
问:殊若当真抱着别的男人睡了一夜?
答:真是想太多,她随时都可以魂魄离体的好吧。
毕竟心里已经有了人,怎么好真的和别的男人、或是男孩子有过多的亲密接触呢?
纵然……那个人不一定知道,也未必……那么在乎。
然而晨起时,所有宫人都好像聋哑了一般,眼观鼻鼻观心,分开两拨同时为皇上和太后梳洗着装。
涂清祀心里止不住诧异。
短短半月,太后竟已将宫里头管制的如此妥帖。
是□□吧!绝壁是□□吧!
→_→她又不是晓栩!
而刚进门的内侍总管,向皇帝行礼之后,便弯着腰侯在殊若身边。
“禀太后,全国上下所有与皇上年龄相仿的未婚女子已记录完毕。太后是否要移驾御书房?”
涂清祀一怔,看向殊若。
动作真快,她难道就不怕他当真生下皇嗣,威胁到她们夏家的地位?
殊若眼眸一瞥,迎上小皇帝的视线,“不急。先陪皇上上朝。”
涂清祀不禁握了握拳。
他既然已到婚嫁年龄,是个思想独立的成人了,又怎会需要太后来帮他把持朝政!
可偏偏,他根本无法违抗她的命令。
殊若伸手抚过涂清祀的发顶,微微一笑,“皇上,你必须要知道一件事。因为有先皇遗诏,所以你的哥哥们不能轻举妄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想要这个皇位。皇上势单力薄,怎么和那些豺狼虎豹斗?唯有哀家和夏家在你背后撑着,你才能在龙椅上坐稳。皇上,哀家的良苦用心,你懂么?”
涂清祀忍住嘲讽的*,乖顺的点头,“母后对儿臣的好,儿臣自当谨记在心。”
殊若嘴角的弧度上扬,带着说不出的讽刺意味,“你那些哥哥们,可都比你大了不少,有妻有子,还有自己的势力。皇上,你除了我,还有什么呢?”
涂清祀自然不会说。
先皇当然知道这个最小的儿子势单力薄,早早就培养了一批只听命于他的御林军。这支军队,只认涂清祀这个人,除此之外,任何皇亲贵胄或者兵符令箭都无用。
殊若当然也是知道的。
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么?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朝堂之上。
涂清祀再一次见识到了太后的手段。
当这个女人走进大殿的那一刻,下首站立的官员们各个噤若寒蝉、低眉顺首。
但,竟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皇帝一般!
殊若上朝,连垂帘听政都免了,直接在小皇帝身边坐下。
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因为说“不”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哦,没死,只是提前退休了而已。
丞相眼瞅着自己的女儿独揽大权,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各种小九九一个一个冒出来。
“禀太后娘娘,臣有事要奏。”
涂清祀冷冷的看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国之栋梁”,没想到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无视了他这个皇帝!
殊若抚过袖口,淡淡的看着丞相,“丞相是老糊涂了吧?皇上还在这里,你问哀家作甚?哀家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替君王做主不成?”
众人:……好虚伪!
涂清祀就像完全没听到她说什么似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
丞相满腔热情被殊若这么一浇,似是立马清醒过来,“为臣有罪,竟以为皇上将朝堂之事尽数交由太后决策。如此轻慢皇上,真是罪该万死!”
涂清祀:你最好真的去死。
殊若:同感。
当然,表面上涂清祀还是不动声色,该说是被刺激的麻木了嘛?
“既然朕与母后并肩而坐,太后自是有说话的权利。爱卿不必在意。有什么本奏上来吧。”
丞相抬手作揖,“皇上仁德。”
说的好听,但表情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让人想在他脸上划十七八刀来!
“禀皇上,禀太后,几日前御史大夫辞官回乡,至今这个位置都没有人填补上……”
丞相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抬头向殊若看去。
殊若微微勾起嘴角,“丞相心里,想必已有了人选。”
丞相心中暗道自家女儿真是解语花,表面更加恭敬了些,“月余前少府提拔上一位夏少监,为人聪颖,学富五车……”
殊若一声轻笑,丞相的话截然而止。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丞相觉得自己好像去长年积雪的冰山上荡了一回。
“最重要的是,那位夏少监,是丞相的侄子……哀家说的可对?”
殊若这话一出口,殿上殿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朝她瞟。
这位太后好生奇怪!
明明是她要独揽大权,弄得朝堂上下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会又是做什么戏?难道还玩用人唯贤这一套?
谁信!
大臣们暗戳戳的想太后这是故意试探他们么?
然后不知谁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附和丞相的话,其他大臣自然一同明哲保身。
殊若缓缓的抚着袖口,嘴边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
涂清祀神色莫名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这位母后……似乎不太高兴?
不得不说,不愧是殊若看上的攻略对象,竟然能在她那张脸皮上分辨出细微的情绪差别。
殊若有个习惯,要算计人的时候,会有抚袖的动作出现。
动作越缓慢越柔和,就代表她思虑越重。
就跟她娘虐人时喜欢叩击硬物一样。
殊若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笑的底下人莫名的生寒。
“若哀家没有记错,夏少监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少年成名者不少,这自然不是什么事。不过,此人早年不学无术挥霍家业,连个功名都没有考上,怎么就一跃成为了少府少监?少府监管国之财富、控制税收,这个位置,还真是个肥差呢。怎么,是嫌赚的太少,还是权利不够大?丞相既然如此爱才,不如……也不要做什么御史大夫了,将丞相之位让与他,可好?”
丞相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他前半生的精力都耗费在了长儿长女身上,对小女儿关注胜少。在小女儿莫名其妙得了“怪病”之后更是连见都不想见她一面,直到先皇把她接进宫。
如今看来,这个女儿,比她姐姐厉害不知多少倍。
起码,夏家长女的手段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喜恶几乎都可以从脸上看出来。
可是这一位……
她竟能在说出这些话时,笑得如沐春风坦然自若。
丞相心中一凛,连忙跪下,“是臣治下不严识人不清,请太后娘娘恕罪!”
殊若抚袖的手依旧没有停,“丞相,方才说你老糊涂了,怎么这会又给忘了。这个国家姓涂,国家的主人是哀家身边的帝王。你屡屡犯上,可是要将哀家至于不君不臣之地?夏家已经有一个太后、一个丞相、一个大将军了,还不够么?或者说……丞相是嫌自己这个位置坐的太舒服,想换个地方坐坐?”
丞相脸色逐渐变青,暗恨这个女儿得了势便忘了本,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_→反正不是跟你姓,谢谢。
殊若眉眼一抬,轻轻一笑,“丞相,你为官数十载,皇宫上下你哪里没有去过?不,是有那么一处。天牢环境幽谧,‘房间’布置的与众不同,当然,里头住的人也十分与众不同。丞相若是无事,不如去天牢走上一遭如何?想来,那定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去处。丞相以为呢?”
丞相那张青色的脸一下子刷白,一个大礼将头叩在地上,“老臣年老体弱,还请太后娘娘从轻发落!”
“丞相言重了。哀家不过是提了一点建议罢了。既然丞相那么喜欢自己如今的位置,那就坐坐牢了。小心着些,不要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一时不慎,丢了这个位置,可就不好拿回来了。你懂么?”
丞相再次重重叩首,“谨遵太后懿旨!”
涂清祀神色莫名的看着殊若,实在不理解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演出戏给他看?
不,不可能。
丞相当众被批驳成这般模样,丢了面子不算,还差点丢了官位。
若是戏,这也太狠了一点。
但是她说,这个国家姓涂,这个国家是他的。
真心话么?
或者只是为了降低他的戒备心,做她乖巧的傀儡皇帝?
殊若终于放开自己的袖口,看起来真是温柔大方极了,跟所谓“心狠手辣”真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今日便到这。有事将奏折呈上来。退朝。”
涂清祀垂下眼,乖乖跟着殊若走。
方才还强调他是皇帝,朝堂该由他做主,可这个女人根本没有给他发言权!
事实上,刚才附和丞相提议的人殊若都一一记下了。
回头她会替小皇帝做本帐。
何人能用,何人不能用,何人放心用,她都会为涂清祀做的干干净净。
其实殊若之所以如此强硬,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涂清祀真的太年轻了,若是放他一个人在朝堂上面对那些大臣,还不知被骗成什么样呢。
涂清祀当然不会知道这些。
他只知道,迄今为止,他连玉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世上还有他如此窝囊的皇帝么!
但是,又如殊若所说,夏家一个太后、一个丞相、一个大将军,各个位极人臣。单独一个或许兴不起大风浪,可他们若联合起来,他这皇帝恐怕就会被直接撵下去了!
唯今之计……安抚好太后。
她,才是真正有能力呼风唤雨的人。
殊若侧过头,看着少年清俊温和的面容,不由的眯了眯眼。
这个孩子,比她想的……要更为成熟内敛。
将他辅佐成一位千古明君,倒也未尝不可。
小皇帝,快点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