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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卿是一个重承诺的兽,所以她说到做到,说不嫁就不嫁。
哪怕皇帝为了这个女儿急白了头,她也不嫁!
当初入宫为妃,讨好凡人,那是为了气运和世代香火供奉。现在她身为皇家女,注定皇朝不灭,她香火不断,还嫁什么嫁。
太后和皇后不知怎么被她说服了,在这事儿上竟然随着她胡闹。
满宫里的人都说嫡长公主是极好的姑娘,世上没有人能配的上她,所以皇上您别再为难满朝大臣了。
人家是入朝为官,不是卖儿子的。
皇帝心里委屈极了,明明他家卿卿才华横溢、诗画乐礼骑马射箭无一不通,样貌更是一等一的好,为何旁人避之不及。
他大概是忘记宁卿卿训斥皇子、皇女的模样,以及将宰相家庶子打断腿、折断胳膊的凶残。
其实,关于宰相家庶子的事儿,宁卿卿也委屈。
谁让这厮不长眼,竟然打主意打到她身上。想靠裙带关系翻身,行阴险狡诈之能,没要了他的命就不错了。
皇朝四海升平,皇帝的位置越做越轻松,逗留在后宫的日子却越来越少。
十三皇子在宁卿卿的亲自教导之下,愈发的出类拔萃,在一众皇子之中风光无人能及。
眨眼间六年过去,当初敢往宁卿卿身上扔蛇的熊孩子,到了赐婚指亲的年纪。
宫里的嫔妃们似乎从中找到新乐子,乐此不疲的将娘家晚辈带到他面前,试图结两姓之好。
“姐姐,救救弟弟啊。贵妃将她娘家侄女儿扔到我床上去了,想逼我就范。嘤嘤,我守了十四年的贞洁啊!”十三皇子习惯性的往宁卿卿怀里扑。
从小做到大的动作,一时之间难以调整。
宁卿卿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将他拒在一尺之外。她是想按他的头的,可惜熊孩子长大了,个子太高,她只能袭胸了。
“好好说话。”宁卿卿道。
十三皇子委屈的蹲下,像只大型狗狗。
“姐姐,贵妃太过分了,咱们弄死她吧!前几年她助宰相家的那个蠢货入宫,现在她又把注意打在我身上。以后指不定她还能做出什么呢!”十三皇子冲着宁卿卿摇尾撒娇,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渗人。
也是,被凶兽亲手养大的孩子,能人模人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宁卿卿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笑容温和:“又说胡话了不是?贵妃无子无女,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深宫内院多么寂寞啊。她爱玩打发时间,你随她去就是了。父皇好不容易有个可心人儿,宠了这么多年,咱们就算是尽孝,也得让着贵妃不是?”
十三皇子汗毛竖起,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他记得上次姐姐说这话时,贵妃当天被她扔到湖水里,泡了一个时辰。那时是寒冬腊月,湖水冷的刺骨。而事后,没有任何人替贵妃做主。即便是贵妃在父皇面前哭着说要自尽,父皇也只是赐了一条白绫,随她哭闹。
“姐姐,现在是夏天,再泡在水里,只是个凉水澡罢了,没用的。”十三皇子一张君子如玉的脸,和宁卿卿一样表里不一。
宁卿卿笑眯眯的捏着他的脸:“小十三长大了,都没有小时候好玩儿了。以前你听到这话,可是会崩起来拿着刀就往贵妃殿里跑的。”
十三皇子白玉似得脸,飞快的染上绯色。
“全赖姐姐悉心教导。”十三皇子拱拱手,行弟子礼状若纯良道。
只是他眼底的不怀好意,暴露了他并非是好招惹之人。
“行了行了。贵妃的好心你不懂,她人最是善良体贴,怎么会插手晚辈的后院之事。定是宫中奴才没有办好事儿,将人送错了地方。父皇有三五年没有选秀了罢?后宫没有新鲜人,贵妃是忧君之忧,急君之急。”宁卿卿含笑温婉道。
她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九凤钗,对青衣道:“青衣,你随吉祥去把那女子送到乾清宫侧殿去。记住,定要将贵妃的好意告诉父皇,切莫让父皇误会了。”
“多谢姐姐了!”十三皇子笑容和宁卿卿如出一辙。
皇帝是什么人,后宫里的事情岂有能瞒住他的。
贵妃在他身边伺候多年,狐狸尾巴藏的再好,还是露出来一二。
青衣回来时,带着一道口谕,只说给宁卿卿和十三皇子听。
“十三皇子师从嫡长公主,文武双全,有治国之才。朕从列祖之意,立尔为储君,赐住东宫。”青衣一板一眼的将话学了一遍,连气势都一样。
十三皇子跪在地上,心肝蹦的直跳。
用一个女子,换得东宫之位,天下没有比这还赚的事情。
但是,事多反常必有妖,十三皇子不敢相信皇帝是真心给他立这太子之位的。
“姐姐啊,我有点怕。”十三皇子打从心里,把宁卿卿当作最亲近最可靠的人。
宁卿卿轻笑的把他从地上拉起,她这殿里没有外人,圣上口谕一时传不出去。
“怕什么,该怕的人是我才对。”宁卿卿挥挥手,让青衣下去。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她听了。否则,她的命怕是不够长。
十三皇子茫然不解的抬头:“请姐姐教导。”
宁卿卿目光渐渐犯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若你有幸登上帝位,千年之后史书上记在的是,帝因得其嫡姐之宠而封储君。一个因女子而登上大宝的帝王,你嫌丢脸么?是不是已经想着,在你得势之后,该怎么让我死的名正言顺?”
一句话比一句话来的更诛心,十三皇子的脸煞白泛着惶恐。
“在姐姐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十三皇子的声音里,快带了哭腔。
宁卿卿目光发虚的看着外面:“在我的心里,我是这样的人。虽然满宫的皇子皇女都经我教导,但唯有你最让我费心。我教他们文史武术,教你的却是如何为帝玩弄人心。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骗不过我的。”
十三皇子哀伤的低下头:“姐姐不信我,我要着储君之位作甚。我只想长长久久的和姐姐在一起啊!”
无论十三皇子再说什么,宁卿卿充耳不闻,面不改色的将话题改变。
半年之后,皇帝真正颁了册封太子的圣旨。贵妃被贬为白嫔,淑妃升为淑贵妃,成了母凭子贵。
宁卿卿过的日子还是那般散漫,看的皇帝直摇头,他尽力为她铺平了以后的路,保她一世荣华自在。若还有什么变动,他亦无能为力了。
皇后无子无女,无论是哪个皇子继位,都与她无关。嫡庶分明,妻妾尊卑,这道鸿沟永远不能逾越。
十年之后,帝逝,太子登基,尊皇后为圣母皇太后,淑贵妃为母后皇太后,后宫以圣母皇太后为尊。至于曾经宠冠后宫的白嫔,赐白绫陪葬先帝。
白氏一族,抄处罪证八大条,主谋午门斩首,老少妇孺发配边关,永世不得回京。
江南宁氏一族,一分为二。善待过宁卿卿的,赐爵位,封赏成山,风头无两。其他人,该斩的斩,该贬的贬,无一错漏。
挂着白布条的先帝停灵殿内,新帝看着站在对面的金衣女子,眼眶通红。
“姐姐,你真的不要朕吗?朕封你为摄政公主,这江山咱们共享,帝位共坐好不好?”新帝期期艾艾的揪着女子的袖袍,像是被抛弃了的家犬。
宁卿卿面无表情的背对着他站着:“皇朝富贵于我何干?当初我进京是为了寻父,如今父皇毙逝,我也该离去了。”
“是啊是啊,朕都死了,卿卿留在宫里没有人护着,多可怜。还不如早走早好,免得以后身陷囹圄。”停灵殿的门口,赫然站着一个年近半百的豪气男子。
那人,和先帝长的一模一样。
新帝不理他,只哀戚的揪着他面前女子的衣袖。他多想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但是他不敢。
十六年前,她赤手抓蛇按他于水下时,他的心里便装满了她。
如果她不要他了,他往后该多孤独。高处不胜寒,他想有她相伴。
滴答滴答,石板上响的是眼泪滴落在地的声音。
宁卿卿依旧不为所动,冷漠的拒新帝于千里之外。
“小十三,哭是没有用的。你老子我没几年好活的,且让卿卿陪我几年看遍山河湖海。几年后,你真有心,定能再将她寻回了。”先帝穿着富贵老爷的衣裳,手中长剑轻挑,把新帝的手打下。
从此,一别一生。
夜深人静时,睿智冷漠的帝王坐在昏暗的大殿里,时常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月亮,枯坐到天亮。
他怀念她笑着叫他小十三的样子,却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唤他了。
“姐姐啊,卿卿啊,你好狠的心。”帝王低声呢喃,无人听见。
世人只知帝王与嫡长公主手足情深,纵然公主早逝,他亦年年怀念,并命举朝上下日夜香火供奉公主牌位,不得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