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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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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老板娘说你表现不错,从今往后便负责服侍檀墨阁的墨玉美人。墨玉美人是咱们楼里的花魁,可得好生伺候着!”一个资历略老的小厮趾高气扬道,转身就向前走去。

    陈叶跟着小厮踏上顶楼,转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处雕花桃木大门前。

    “进去吧,小丫头。”小厮语调轻佻,转身就离开了。

    望着装潢精致的木门,陈叶暗中纳罕,这墨玉美人究竟何等身份,住处会如此华美。

    一只脚刚踏入门槛,便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端着装有糕点的托盘欲向内室而去。

    陈叶皱眉,是楼里一个素来与自己要好的姐妹,不由轻声唤道:“楚姗,几日不见,原来你在此服侍?”

    那少女回眸,清澈的眼中亦是惊讶:“陈叶,你也来了?”

    “是啊,你可知道妈妈为何要打发我们来这‘禁地’?”陈叶好奇问,眨巴着眼睛,瞅得楚姗愈发不自然起来。

    楚姗垂头盯着手上的托盘,摇了摇头。

    见对方不说,陈叶亦不好再问,笑道:“不过,以后倒是能天天见到咱们花魁呢!我进来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墨玉姑娘……”

    楚姗望着她面色尴尬,正要开口,内室及地的珠帘后忽然传来一个妖媚的女音:“姗儿,还不快进来伺候着?”

    听到这声音,陈叶感觉浑身酥软无比,起了无数鸡皮疙瘩,带着疑问咬牙跟在楚姗身后步入内室。

    珠帘被轻轻撩起,室内幽幽的龙涎香充斥在空气中。见楚姗恭恭敬敬的模样,陈叶也不敢太过放肆地到处打量,只能用眼角余光扫过偌大的内室。

    但见内室每一寸地面都铺着异域购买的昂贵地毯,中央靠后处置着一****榻,榻后巨大的雕花木床上层层轻盈的蓝色帐幔摇曳不已,幔后三四个窈窕佳人舞动的身影若隐若现,轻笑声勾魂夺魄,看得陈叶目瞪口呆。

    “都下去,姗儿和新来的那个丫头留下来。”

    陈叶还想再看下去,帐内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

    三个妖媚惑人的女子俯身拾起地上凌乱的外袍,裹住艳丽的身躯,静悄悄退了出去。

    榻前僵立的陈叶莫名其妙望向楚滟,楚姗苦笑,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主人要做什么。

    实际上,陈叶想要疑问的是,帐中之人怎会是个男人。

    “你就是两个月前老板娘买进楼里的小叶儿?”重重纱幕后,男子柔冶邪气的嗓音幽幽问道。

    “啊?是是……”陈叶怔了怔,收回心神,张口应道。

    帐中人笑了笑道:“叶儿,酉时正到对面的酒馆,将倾王带来此处。”

    “倾王?”陈叶干瞪着双眼,不解道,“可我怎么知道谁是倾王?”

    “去了你便知道。”帐中,男子魅惑的嗓音有点儿不耐烦,不待陈叶离开,又轻柔道,“姗儿,过来。”

    真是莫名其妙。陈叶腹诽,转身夺门而出。到了楼子门口,见天色也不早了,便打算到对面的卧仙居去等候那位倾王的大驾。

    和老板娘锦绣通报之后,陈叶在小厮兴儿的陪同下进入卧仙居。

    天色渐沉,薄暮四合,眼见就要到酉时,兴儿还是没有打探到谁是倾王,陈叶不禁有些着急。这可是墨玉交给她的第一件事呢,不能搞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得自由身重回楚国,今后的日子都得靠墨玉照应着,她可不希望惹他不高兴。

    倾王……

    她不由盘算起来。在这煜国皇都祥云城住了两个月,自然知道这号人物。据说是当年海国战败,为表忠心,不远万里送来煜国做质子的一位王子。至于长相,她也曾听楼里的姑娘们谈论过,若得倾王一笑,她们甚至宁可为他付出一切。

    想来定是个美男子。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眼尾忽然瞥见台阶上并肩走来两名少年。那两人其一身着黑锦长袍,苍白面色毫无表情,却生得很是俊朗。而另一位少年一袭单薄白衣,衣料廉价,面上戴着副刻成狰狞恶鬼的青铜面具,身形极为修长。

    几乎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陈叶确定这两人中必有其一是她要找的人。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在离那两名少年一丈的距离处被迫停住了脚步。即使自己身为武将之后,从小就学了些防身的招数,但想要靠近他们,依旧十分艰难。

    黑袍少年驻足,淡淡扫向陈叶。

    陈叶抬头。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沉静,深暗,空冷悠远,恍如漆黑的夜海,凛冽而微微泛着决绝。

    容颜如画,眉目空远,五官似精雕细琢。

    陈叶差点就要惊呼出声,她活了这么大,哪儿还见过比他更英俊的少年?

    像是察觉到什么,少年幽暗无底的黑眸掠过一道海浪般浅浅的蓝痕,礼貌疏远地移开视线,摆手示意对方开口。

    “我家主人有请公子至……”尚未说完,陈叶便觉一阵冷风拂过,抬头望去,那少年已然大步离开。

    “等等呀!我还没说完呢……”陈叶急得大叫。

    “呵……”耳畔传来轻笑声,她刚一回头,便见白衣少年也紧随其后,快步跟上前去。此刻回眸一笑,面具下唇红齿白,竟也能让人丢了一半魂魄。

    懊恼地顿了顿足,陈叶不得不一路小跑才堪堪跟紧这两人。

    黑袍少年轻车熟路地进入檀墨阁,面无表情拨开珠帘,眼见陈叶走了来,飞起一掌就将她打晕在内室门口。

    蓝色帐幔后,墨玉支起上身,幽幽叹息:“倾王还是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倾王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多出几分慵懒,他毫不避讳地掀开帐幔斜坐床头,淡淡道:“少废话。药呢?你皇兄可有起疑?”

    “那个昏君,怎么会怀疑到本王身上!”墨玉不满地争辩,从枕头下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三日一次,仍然是一个月的量。你小心点,若被这煜国皇帝发现你在养药人,抓的可不止你一个。”

    “他永远都不可能发现。”倾王嗓音冷如冰泉,波澜不惊的沉黑眼底仿佛隐藏着骇人的漩涡风暴。

    鉴于倾王在煜国的特殊身份,墨玉不禁轻叹,拍了拍他清落寂寥的肩头。

    直立在床尾的白衣少年却是毫不在意他二人大逆不道的对话,漠然的目光轻轻飘到门槛上趴伏的小丫头身上,悠悠道:“那小姑娘……便由我来培养,如何?”

    “离伽,你……”墨玉突然自床上跳了起来。

    “难道说,她是……”倾王双眉紧蹙,若有所思。

    离伽忽然笑了,伸手招呼两人靠近,低沉嗓音轻柔而温和:“听说过‘灵族’么?”

    倾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听闻了那个小姑娘的身世后,他直到现在都有些魂不守舍。

    方步入王府大门,身后便响起宦官独特而尖细的声音:“海国质子海倾夜听旨——”

    海倾夜单薄的身躯晃了晃,回身跪下,双眸郁郁无神,脸色亦是一贯的苍白虚弱。

    刘公公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趾高气扬地念起了圣旨。

    这个徒有其表的病王爷,早在五年前他被送来的第一天起,煜国皇帝郁思远便命御医在其每日膳食中下了慢性药物,算起来,也该命不久矣。

    现如今,整个宫中的人都不曾再将他放在眼里。皇上这一纸诏书,命其随吴雄将军镇守边关,想来已等不及要动手除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