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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子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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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果用这两句词来形容江湖上的某一个人,那十个人中应该有九个首先想到的就是“神拳公子”沈秋义;而如果用来形容的是某一对夫妇,那除了沈秋义和顾倾城,绝不会有人再说出第二对!

    “温润如玉,侠义无双”,这就是大多数武林中人对沈秋义的由衷评价!

    沈秋义年少时因家道中落,所以并未引起大家的关注。大约在其十九岁的那年,突然以一套自创的绝世拳法横空出世。据说,该拳法施展时,“拳风所向,万物皆残”,故取名为“残拳”。此拳法共有八招六十四式,故又称“残拳八法”。

    最先领教“残拳”威力之人,乃是以“赤练蛇掌”横行山西二十余年的“太行双蛇”胡家兄弟。这兄弟两在关中及西北一带,杀人越货,手段极其残忍。官府联合了十八位武林好手,前往其太行山老巢缉拿。结果人没抓到,还搭上了十一条人命。后来沈秋义单枪匹马找上门去。虽无人看到双方交手的经过,但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无人看到过“太行双蛇”的踪迹。他们所抢夺的财物,也都纷纷被物归原主。剩下的无主之物,则分发给了当年因黄河决堤而受难的灾民。

    如果说太行山一战因无人目睹,而带有传说色彩的话。那两年后的“黄河帮”一战,就绝对足以让他名扬天下了!十年前,“黄河帮”就已被视为关中第一帮、天下第二帮,其声望地位仅在“丐帮”之下。其帮主雷霸天所擅长的正好也是拳法,而且是号称天下第一刚猛的“霸天雷拳”。

    江湖人缘一向极好的“大关刀”裘正义,不知为何和“黄河帮”结下了梁子。雷霸天下令,禁止“信义镖局”的镖车途径黄河。这“信义镖局”的生意横跨南北十三省,镖车岂能不过黄河?但得罪了“黄河帮”,想过河又谈何容易?裘正义遍寻好友代自己去和雷霸天说情。最后,雷霸天只提了一个条件:“若有人能以硬碰硬,接他三拳,他就同意既往不咎!”

    裘正义知道,要在江湖上寻找一位能打败雷霸天之人,或许还有办法。但若要用拳头以硬碰硬,即使请来少林寺的“伏虎罗汉”无坚大师,恐怕也力有未逮。何况,裘正义和无坚大师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少林寺更犯不着为自己去得罪“黄河帮”。正当裘正义无计可施的时候,沈秋义却主动找上了门,并表示愿意代为一战!

    那一战最后定在“黄河帮”总堂口的练武场进行。据有人统计,赶到现场观战的人数绝对在三千人以上。为避免被拳风伤及无辜,现场帮众把最前排观战的位置设在了离擂台大约三丈开外。两人对上第一拳时,最后排的观众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忍不住都抬手捂住了耳朵;对上第二拳时,前排观众只觉被一阵飓风扫过,纷纷立足不稳,“蹬蹬蹬”连退了三大步;轮到第三拳时,全场观众为两人气势所震慑,纷纷又后撤了三大步。这次果然未再有观众遭受池鱼之殃,因为这最后一次对拳竟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观众只见台上两人相顾而立,纵声大笑。只有极少数眼尖的观众注意到,他们脚下那由紫檀木搭设的擂台,早已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布满了裂痕!

    没有人敢相信,才不过二十出头的沈秋义,就已步入了拳道最上乘的“刚极而柔,霹雳无声”之境!

    如果说前两战充分体现了沈秋义的勇气、胆量、硬功和侠骨,那两年前的另外一战,则完全展示了沈秋义的智慧、耐心、轻功和柔情!也正因此战,方才得以彻底虏获顾家大小姐的芳心。

    三年前,江湖上突然冒出了一名轻功奇高的采花大盗,专喜挑选年轻貌美的处子下手。而且此人有一项极为变态的习惯。若得手时发现对方确系处子,则会留下一把折扇,并用女子破瓜时所流下的处子之血,在扇面上绘制一束精致的桃花,并在一旁附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若发现对方并非处子,则会用女子脉搏中流下的鲜血,在墙壁上涂满梨花,且也会在一旁附词:“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所以,江湖上都称之为“血花大盗”。

    “血花大盗”最初都是在岭南一带作案,官府请“南海剑派”出面协助缉拿。但此人不仅武功不俗,轻功更是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南海门下倾巢出动,却连人影都没看到,而“提诗作画”的消息却遍地传来,气的钟大掌门七窍生烟,亲自下山,发誓要生啖其肉。结果不仅未抓到人,还后院起火。刚出发第二天,其女儿“凌波玉女”钟真真的闺房墙壁上,就被涂满了梨花。钟天雄遭此晴天霹雳,不得以只好向“九大门派”求助。

    最后,在九大门派的联合围剿下,“血花大盗”逃窜到了山西。当时,整个太原城,凡是闺中有女儿的,无不骇然色变。连有武功在身的顾家姐妹闻之,也不禁花容失色。沈秋义那时正在追求顾倾城,为保顾家安全,每日昼伏夜出,悄悄守护在顾家姐妹楼下,而且都是一夜守到天亮。此事,连顾倾城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在第九晚的寅卯时分,沈秋义等来了“血花大盗”。两人开始展开轻功追逐大赛,沈秋义一路上从太原追到大同,再从大同追到平阳,最后在平阳府终于彻底抓住他。之所以用彻底,是因为“血花大盗”其实并非一人,而是轻功都极其高明,长相打扮完全一致的孪生三兄弟!这兄弟三人从不同时作案,而是采用同样的手法,轮番行动。但三人之间,相隔不会太远。大家都以为“血花大盗”只有一人,每次都是闻风才动。刚赶到之前案发之地,又听说附近有了新的案子,自然是疲于奔命,无所适从!

    这三兄弟在作大案的时候,还会交相掩护。他们本来轻功就高,而且都是往其他兄弟埋伏好的地方逃跑。当你好不容易快追上其中一位,他们又悄悄更换成另外一位。要知,长途奔袭最是损耗体力,而他们三兄弟却能在事先说好的联络地点轮番休息,以逸待劳。就算追击者轻功比他高明,气脉比他悠长,最后也必将筋疲力尽!

    沈秋义之所以能将这兄弟三人一网成擒,正是因为看穿了其中的伎俩。他发现人物有变之后,仍然假意紧追不放,然后找到合适的时机突然把自己隐藏起来,由明转暗。再偷偷潜回到他们换人的地点,果然在附近抓住了那先前已跑的几近脱力的一位。逼问出他们联络的方式和地点后,终于逐一擒获。

    经历了这三件大事之后,沈秋义不仅声名远播,而且也抱得了美人归。顾倾城的父亲顾开荣,起初对于这个大女婿并不是特别满意。尽管沈秋义确实已足够出色,但在顾开荣眼里,现在沈家毕竟已非当年的沈家可比。

    沈家最辉煌的时代是在太祖洪武时期和建文帝时期。沈氏一门光朝廷二品大员就出了三位。文职最大的坐到了吏部尚书,而武将最高曾担任过“五军都督府”的副大都督,真正称得上是要文有文,论武有武的官宦世家。但自成祖“靖难”登基后,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沈家开始流年不利,罢官的罢官,削爵的削爵,甚至很多都被牵连下狱,惨遭枉死,沈家声势一落千丈!直至宣德四年,遇到朝廷大赦天下,沈家才被拨乱反正。但衰败已久的家族,又岂是靠沈秋义一人就可马上死灰复原的?

    所以,沈家虽然仍在山西世家大族之列,但论威望、财力、声势已根本无法和其他几大家族相提并论!而除非有奇迹出现,这种差异,绝非在短时期内可以扭转的!

    但顾倾城却并不在乎这些,“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这就是她对待爱情的态度!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就算是最挑剔的人,恐怕也很难从顾倾城身上找到瑕疵。而且,在很多人眼中,不仅顾倾城本人是完美无缺的,她的人生同样是完美的。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提时代,有慈爱的双亲疼爱;千娇百媚的少女时代,有父亲的保护,有妹妹的陪伴,更有万千俊彦、高门子弟的逢迎讨好;如今嫁人生子,丈夫宠溺,爱子乖巧,娘家兴旺,夫家敬重,生活富逸安康!若非生母早逝,留有遗憾,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无疑就是最完美无憾的人生!

    然而,完美的顾倾城,其实也有自己的烦恼!

    她的第一个烦恼,属于她的妹妹。因为这个妹妹实在是太漂亮、太优秀,也太特立独行了!

    在绝大多数少女眼中,“铁剑公子”欧阳独无论样貌、武功、家世都应该是如意郎君的上上之选!但却根本入不了妹妹的法眼,甚至连她的姐夫沈秋义,也因好心推荐而受到了牵连,以致近两个月都不肯和他说话!当然,她所烦恼的倒并非自己丈夫和妹妹的这点小别扭,而是眼看着妹妹年纪一天天变大,眼光一天天变高,心里有时也不免着急起来!

    她的第二个烦恼,属于她的丈夫。因为她的丈夫实在是太忙,太上进了。尤其是最近一个多月来,自己往往很难在上床休息前,见到他的身影。有时睡到四五更天,发现他摄手摄脚钻进被窝的时候,顾倾城也会假装不经意的嗅上一嗅,但却并没有发现酒气,更没有发现脂粉气。有时反倒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泥土气息!她实在想不通,堂堂正五品的提刑使大人,莫非还要干一些挖土刨地的粗活?曾经她也有问过,但却都被他拿话给搪塞了过去。

    顾倾城后来就没再问了,因为她明白,逼问男人不想说的事情,很多时候就等于是在逼迫男人对你撒谎!她宁愿选择不知道,也不愿意选择被欺骗!

    顾倾城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产后魅力减弱了?但每当对镜梳妆的时候,她的自信心又会如潮水一般涌了回来!她知道丈夫自幼就有中兴沈家的志向和抱负;也知道最近太原府很不太平、自己丈夫肩上的压力很大。所以,她心里虽然微觉失落,但嘴里却从未有过抱怨。而是默默的给予着丈夫、一个女人能给予的最大支持和包容!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顾倾城还爱上了早起。然后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头,看着丈夫完全放松的面容,听着他熟悉的呼噜声、和床帘外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享受着这宁静而又满载幸福的时光!

    良久以后,她才悄悄的爬下床,悄悄的洗漱,悄悄的对镜梳妆。她并未发现,自己的丈夫早已醒来,正头枕掌心,两眼痴迷的看着自己。

    “黑发如瀑,冰肌似雪,峰峦起伏,细腰婀娜”,沈秋义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并未发现娇妻全部的美好。她的美是多样的,不止是高贵、不止是端庄、不止是恬静;还有一丝香艳、一丝性感、一丝魅惑。既让人高山仰止、顶礼膜拜;又让人呼吸急促、热血沸腾!

    当顾倾城听到身后粗重的呼吸声后,还未来得及回头,已被人横空抱回到了床上。

    顾倾城当然知道丈夫想做什么,娇嗔道:“你干嘛……孩子还……”

    但伴随着那两片樱桃般的红唇被攻陷,满屋所剩下的,只有那来自鼻腔的呢喃和压抑不住的娇喘……

    成瑛今天起的也很早,因为昨晚他睡得并不好。谷长风的话如同空谷中的回声般,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如果方凌云真的是被嫁祸,那此案将变得异常复杂。而且,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他越来越觉得,“天龙南宗”门下失踪一案,和这两起灭门案件很可能也是相关联的!除了因为它们发生的时间相近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出事三家所在的地方,都离天马山不足十里!莫非秘密就藏在天马山中?

    成瑛并没有直接赶去衙门,而是打马赶往了位于天马山以北的“天龙南宗”大本营。而所谓的大本营,其实就是一栋按照“奇门八阵图”建造的两层小楼。小楼挨着后山,成弧状建造,刚好将外头看向里面的视线全部挡住。后山和小楼之间,刚好空出一个小院。不过,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院子里面正发生了什么。

    今天负责值守的两位衙役,一位是班头刘枫。此人是成瑛的老部下,办事精干,为人热忱。缺点就是好酒好色,每月领的那点薪水,大部分都撒在了城中的“醉红楼”里。另一位则是刚入行不久的小吏钱默。成瑛对他的了解还不多,但听说腿脚很利索,脑袋也够灵活,就是有个让人讨厌的“长舌”毛病。

    成瑛故意放轻脚步,悄悄靠进,发现刘枫和钱默正在说话。

    “班头,你说明天沈大人孩子的周岁宴,咱们送什么好?”

    “唉,我也正犯愁呢。送多了送不起,送少了看不起,不送只怕又更不行,着实让人伤脑筋。”

    成英不由抚额苦笑,最近一门心思扑在办案上,连明天是沈麟儿周岁喜宴之事,竟差点都给忘了。

    那钱默突然悄声道:“班头,我看这楼里的贵重物品倒也不少。”

    刘枫明白钱默的意思,正色道:“沈大人下了严令,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得动楼里面的一草一木!所以你手脚一定得放干净点!”

    钱默连忙诺诺连声。忽然又故作神秘的道:“班头,你说咱们沈大人也是世家望族,怎么会同意把自己儿子的周岁宴摆在顾家?”

    “唉,沈家虽说曾是望族,但家道毕竟中落已久。房屋虽已修缮,但毕竟仍显破败。加上佣人走的走,散的散,拿什么去招待两家的那些贵宾?再说,沈大人只是借顾家之地摆席,但设宴的主人仍然是人沈家。”

    “倒也是。对了,今晚调班的事情,你昨天有跟沈大人说吗?”

    “说了,沈大人说咱们申请调班的理由和他的私事有关,他不便做主,让咱们直接请示总捕头。不过,我看是没戏了。最近案子这么多,兄弟们每天忙前忙后,也都憋坏了。谁不想今晚养足精神、明天饱饮一顿?所以咱们只能自认倒霉!”

    钱默刚想再接话,余光已发现了一旁的成瑛。他不知道刚才聊天的内容,自己上司到底听到了多少?呐呐的喊道:“总捕头,您老怎么来了?”

    刘枫毕竟是老部下,语气就自在多了,迎上去道:“头,我正打算找您呢!”

    成瑛冷声道:“怎么?找我给你调休啊?”

    刘枫虽然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听到自己头儿的口气,心里还是不禁一阵失落。要喝上顾家的参茸酒,这可是十年一遇的机会啊!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顿酒吗?弄的跟死了老子娘似的?再说,我有说不答应吗?”

    刘枫顿时两眼冒光,喜道:“头,那你是同意了?要换谁来值班?”

    成瑛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个你就甭管了,今晚过了三更,你们就都回去休息吧!”

    见两人乐的上下眼皮都挤在了一块,成瑛心里也不禁颇感歉疚。最近太原府大案频发,加之沈大人新官上任,要求清查积案、陈案。弟兄们确实都累坏了,也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