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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洪途?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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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足有两个时辰,面包装在冷布口袋里,估计都挤得变形了,那个买面包的男子还是没有回来。

    “师姐,好饿啊。”南杨想了想虾卷儿。

    “要不,要不你们两个先去吧,我在这里等等。”雀薇柔顺地看着他俩,其实也有点不情愿。

    “等什么啊?不等了。”邬铃愤愤地将冷布袋子从柜台上抬下来,“咱们吃饭去,回来再等,等他想起来晚上来拿,看到咱们夜里的营生,吓死他!”邬铃坏笑了一声,把第二个袋子拿起来往柜台里放,一张纸条飘了下来。

    “师姐,这有张纸条。”雀薇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写的是个地方吧?”

    “哦?留下的地址吗?”邬铃回想刚才男子走时候的情形,似乎是在柜台前晃过……他是不是让咱们把这个东西送到这里去啊?”

    “我送去吧,我腿脚利索,一会儿就能赶回来。”南杨笑道。

    “切……你看到没有,这上写的可是无茵山宋邸,你认识吗我听都没听过。”邬铃嗤之以鼻。

    南杨嘿嘿一笑:“师姐,这可难不住雀薇。”

    雀薇也是一笑,将纸片放在柜台上,轻展纤手,眼前的纸上竟然慢慢呈现出图画来。

    夕阳之下的无茵山,郁郁葱葱,已是秋意满路,其间山石水流,无一不清晰分明,似乎要流出纸的边界,流到柜台上一样。

    “就是这里。”南杨用手指着一处木屋,上面果然挂着“宋邸”的木牌儿,“雀薇,你再看看路径。”

    雀薇依言挥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无茵山下一直通到了一处硕大的岩石处,然而眼前并没有了路。

    雀薇皱着眉,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明明显示的路径是该一直到这个姓宋的人家的啊?”南杨也纳闷。

    邬铃正在因为雀薇竟然会这么神奇的法术而羡慕嫉妒恨,这时候忍不住凑过来:“演砸了?”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在洪途,我的索迹依然是准确的。”雀薇纳闷地盯着石头。

    邬铃伸过脖子来看:“过不去了吗?”

    雀薇点头。

    “按照他们追踪疑犯行走路线的规律来看,遇到追到死胡同的时候一般用两种方法:一、原路返回,重新摸着线索走一遍,看看是不是哪里疏忽了,或者哪里是嫌疑人留下的假象,故意将我们引过来的。二、打碎壁垒。”邬铃说着用手重重点在了大石头上。

    近乎奇迹的事情出现了,画中的石头,随着邬铃点中,竟然……碎了!

    邬铃都能感觉自己的手指疼了一下,仿佛被无数石块儿崩到了一样。

    “什么情况?”邬铃吃惊道。

    南杨和雀薇更傻了,看着邬铃和她的手指头。

    纸上,碎裂的石头后方,写着宋邸的小牌子迎风飞了飞,一串风铃哗啦啦清脆地响了起来。

    “师姐……这不过是幻象,你竟然在幻象里点碎了石头,你怎么做到的?”南杨舔了舔嘴唇。

    雀薇杏核露目里透出不可置信:“师姐,这……咱们两个若是联手想对付谁,那岂不是……不废吹灰之力?!”

    邬铃用手扶着柜台,以便可以思考一下。接下来她做了一件事,她从柜台里拿出来一只笔,然后把桌子上的纸翻过来,快速写了俩个字:“雀薇,你给我找找他,快点。”

    纸上写的是——贺连。

    雀薇看着邬铃,师姐你是在找师傅?还是在找死?

    邬铃挑了挑眉毛:“你快点,不然不带你吃虾卷儿。”

    师傅走时没理师姐,一走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师姐面包烤糊了好几次。雀薇心疼她,想想就算自己被师傅责罚,也比看着师姐外强中干的样子来得强些。雀薇咬了咬牙,轻一挥手,纸上赫然已有实境,只是烟云不清,仿佛很多砂石滚动。

    邬铃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

    画中,一男子正在……洗澡,粗黑的身体半截□□,雀薇惊呼一声,忙转过头去,画面瞬间消失。

    邬铃反应倒是没那么大,只是越发脸黑起来:“能不能行啊你?”

    “师姐,怪不得雀薇,只是一个名字……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自然是这样。”南杨道。

    邬铃嘟囔了两句:“好吧,接着找吧。”

    接下来,出现过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渔樵耕读,农商牧副渔,竟然还有一只……松鼠儿。

    一炷香的时间,烟云滚滚。

    画面再次停留,一人正背对他们扫地,青衫布衣,姿态闲逸。

    “师傅!”南杨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正是贺连。

    还没看清楚贺连的状况,旁边已走过来一个女子,寻常棉锦,温温糯糯的步子,小巧而多姿,正将手中一只干净的茶碗递给贺连。

    贺连微笑接过,两人形制和睦。

    邬铃歪了歪嘴,伸出手指点向她师傅手中的茶碗。

    然而,画是画,她是她,画中茶碗什么反应都没有,贺连依旧笑如春风不知说着什么,女子脸上已带了红晕。

    “师姐,师姐。”看着邬铃又伸出手指,雀薇忙拦:“师傅是在做任务,师姐你别当真,不是真的喜欢她,你别急。”

    邬铃瞪着雀薇:“我这是着急吗?我……我不就是试试我的灵力吗?”

    雀薇冲着南杨吐了吐舌头。

    “她走了。”南阳盯着画道。

    邬铃本来已经转过身去了,现在忙回过头来。

    果然,画中只剩下贺连一个人了,两手交叠在扫帚上,青色长衫衬得本来就清雅的面目更素淡:“你们三个人送个面包需要这么久吗?有时间偷看我,还不如过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雀薇一脸抱歉:“师傅,雀薇不是有意的。”

    “嗯,四个虾卷嘛……你就可以出卖为师。”贺连道。

    邬铃没有理会他们聊天儿,搬起两个冷布口袋就跑。南杨也抓起两个,跟在邬铃后面跑了出去。

    雀薇忙道:“师傅,一会儿见。”说着手一挥,抹掉幻境,拿起最后一个冷布口袋,跟着两个人跑了出去。

    无茵山,相传住有仙人,终年云雾缭绕,草木生发高耸入云雾,日光终年不透般。

    贺连窥见索迹幻术已撤,知道三个人正赶来山上,不由地一笑,继续低头扫地。

    “师傅,师傅~~~”邬铃这个节奏,很像孙悟空在找唐僧。一头大汗地出现在贺连眼前时,眼前的景象却说不出的熟悉。

    贺连已经扫完了地上的石块儿,装了满满三大袋子:“嗯。”贺连答。

    “这,这里是……”邬铃看到了眼前的木屋上飘着的木牌“宋邸”。

    “这是你刚点碎的那块石头,都在这儿了。”贺连放下扫帚,指了指三个装满碎石的袋子,脱去外面的长衫。

    “真是我点碎的啊?”邬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是,昨日骤雨突降,石头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我本来打算今天把它移走,还没动手你就把它点碎了,让我扫了这半天。”贺连道,说着已来到旁边的溪水边洗手。

    “师傅,你还在生我的气?”比南杨他们跑得快些,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已经能熟练运用你的意念了吗?”贺连指的是石块儿的事情。

    “你说什么,师傅?”

    “慧心的意念。”贺连没有多解释,起身摘了一条儿挂在绳子上晾晒的布巾,绳子上还晾晒着长衫,正是贺连平素喜欢的青色。

    邬铃没太注意贺连问她的话,正在仔细打量这个院子,宋邸隐于山中,门前桂枝盈院,窗外竹林溪水,好不清幽。

    “你以后会不会听师傅的话?”贺连走到她面前道。

    “嗯,听。”邬铃点头点得超诚恳。

    贺连一笑,心下了然这样的承诺跟世界和平一样难以实现:“那我也不生气了。”

    “愿意是愿意,不过我有个条件。”邬铃登鼻子上脸的功夫练就得炉火纯青。

    贺连皱着眉,本来是求自己原谅的,竟然还敢提条件?

    “一、今晚我要去吃虾卷儿。二、你请客。三、吃多少,我说了算。”邬铃眯着长长的眼睛。

    “三个条件我只答应两个。”贺连道,“中间那个不行。”

    “抠儿死。”邬铃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行,那我请客。但是三个条件的数目不能变,我换一个吧,我想……认识怜惜公子。”邬铃早有预谋。

    话一出口,连眼花的时间都没有,贺连身形已到,邬铃下巴都被吓得掉在地上了。

    “把杨怜惜从你的脑袋里拔出去,一根头发都不能留,听见了吗?若是再敢想起他,我就把你关在恩鱼塘,一辈子不许你出来!”贺连的眼神是凌厉的,抓着邬铃的手腕十分用力。

    邬铃疼得口中嘶嘶有声,奈何性格里天生倔强的部分使然,越是受到威胁就越发强硬:“你有什么权利把我关起来?你自认是我师傅,可是你从没问过我同不同意当你的徒弟……”邬铃的眼里,开始有泪水,或许因为疼,或许因为别的什么。

    贺连的怒火并没有因此而消退,不过转瞬,邬铃只觉周围景物已变。

    眼前是西湖岸……

    “从这里走过去,便能见到杨怜惜,你去吧。”贺连指的分明是苏堤。

    邬铃脑子里很乱,一向沉稳若定的贺连从不这样疾言厉色,这些日子对自己这么坏!坏透顶了!

    咬着牙,邬铃头都没回,一脚踏了上去!

    周围,波涛四起,天地骤然而变色……湖水不再澄清,本是便种桃花的苏堤,现在仍种着桃花,只是花瓣在滴血……

    壮着胆子向前迈出一步,只觉软绵绵的潮湿,仿佛踩在刚洗过的地毯上踩出了水,水殷红……这个味道邬铃太熟悉了。脚下好疼!邬铃立刻反应是有什么尖锐物扎进了脚掌,忙停下来搬起脚查看。

    扎进她脚掌的是一颗牙齿。

    若只是一颗牙齿,邬铃自然不会大惊小怪,她见过的牙齿什么样的没有?但现在,这颗牙齿的主人正从地下伸出手来,嶙峋手指揪成小小的一个尖,拽住扎在邬铃脚上的牙。

    邬铃来不及或者是傻到做不出任何反应,由着他用力。

    “噗”的一下,牙齿拔了下来,和着邬铃的血……又被放回了它主人口中。

    这人,簌簌而笑。

    邬铃被吓着了!拼命向岸边跑。后来,邬铃曾经想过这恐惧究竟来自哪里?是血腥吗?似乎不是,那又是什么?却总是想不明白。

    一脚踏回,周围又是杨柳依依的所在。

    贺连负手站在那里,邬铃冲了过去:“师傅,师傅……”邬铃有点抖。

    “这便是洪途,半霜客栈就开在这里,你若想认识洪途半霜的老板杨怜惜,大可以自己走过去。”没有半分温度,贺连转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