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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寝室内，艾筱刷着网页和微博，短时间内，这件事恐怕是难以平复的。
八点左右，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开播通知，而她，只给一个人设置了开播通知。
艾筱用浏览器打开逗猫tv网页，她点哥的直播间和以往一样，出现在热门直播前排。
今天的房间名有点不一样：【。。。:？？？】
六个神奇的符号，组成了房间名。
她抱着疑问点击了进去。
正在直播的内容和平时没有区别，他还在游戏的排队列表中。
唯一不同的是，除去左下角原来会标注的群号以外，还多出一个微博账号点哥狂拽酷霸炫。
他想告诉观众，毋庸置疑，这个微博账号属于他。
[主播，微博上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真的强行为绿茶婊洗白吧？]
[炒作互演吧。]
[以主播现在的人气，没必要炒作吧]
[不过主播是真的喜欢那个美食主播吗？不会吧……]
相比她直播时的弹幕，观众自然是偏袒她点哥的，将他当做一位受害者。
也有人不忘喷她，刷了一屏幕。
而他的点哥，像是没有看见这些弹幕一样，专注的解说游戏，操作和平时无二。
“我笑，你不是说他会解释吗？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她对床的安可，此刻抱着电脑坐在上铺，困惑地问她。
艾筱只是短暂回头望了一眼安可，又将视线移回屏幕。
她相信，他说他会，他就会。
围绕这个有关他们俩的热门话题，弹幕就没有停下讨论过。游戏直播间内呈现出一派心痒痒聊八卦之态。
而她的点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根本不想理睬，对除了游戏以外的问题只字不提。
一个小时后，人数不降反增。
越是不回应，越是给了观众一种欲盖弥彰的态度。
恐怕一万个观众里，有九千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急于想了解这位人气主播对这件事的态度。
可他就是不说，急死你们。
九点半左右，她点哥关闭了游戏，屏幕上是他的桌面。当着观众的面，他打开了浏览器，登陆微博账号。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的微博至今也只有五条。除了自动发布的初始内容以外，四条和她有关。
弹幕滚动的频率缓慢下来，似乎大多数人开始等他的后续。
艾筱也在等待。
鼠标停留在屏幕中间长时间没有动，耳机里传出那头轻微的电流声。
右下角忽然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画面框，将之前的doge脸全部遮住，画面里能看到一块游戏键盘。
难道说……
他要露脸？
艾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同时，镜头被上下调整，画面变得模糊，等画面清晰下来时，她点哥的自胸前往上，都暴露在了镜头之下。
曾经有成片的粉丝在直播时希望他露脸，他没有照做。
今天，他为了她，第一次露脸。
[!!!]
[露？露脸了？！]
[有点帅？]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技术]
[这是要露脸声明？]
从他的背景看来，在寝室，听声音，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在。
镜头有一点侧，不是正好正对着的，他的上半身是一件黑色汗衫，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清了清嗓音，这一声，让她不自觉放低了呼吸声。
“如果你们接下来想听我好声好气地解释，现在可以点叉了。”他的第一句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异常平静。
“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想看看你男朋友是怎么喷人的了。”
安可的声音传来，艾筱立刻伸出食指，给了她一个安静的手势。
他的声音平稳、有力，严肃的与他以往领家男孩的随和感截然不同：
“因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爱笑是我女朋友，照片里的那个背影是我，表白的也是我。”
他盯着弹幕等了一会，随而声音渐渐提高：
“那些还在刷频喷她的要么消停下来，要么滚出我的直播间。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跑到我女友微博底下去闹去喷，还要人肉，这样就显得你们很厉害吗？”
[威武~]
[就是，键盘侠们逞什么“英雄”？]
[……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你的观众你的粉丝吧？叫我们滚不大好吧。]
也有人不满。
“粉丝？”他看到了这一条弹幕，“刚我解释完以后，有的人还在刷她，如果真的是我粉丝，之前再不清楚我能理解，这之后还继续骂是想博个什么？粉丝又怎么样，都骂到我喜欢的人身上了，我不叫你滚还给你什么脸色看？”
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眉头蹙起。
这样的袁渊源，艾筱是第一次见。
因为他们那样说她，他在生气。他在为她生气。
[那么炒作呢？微博上说你们炒作互演是真的吗？]
[是真的也不会说吧]
他嗤笑一声：“如果你们真的喜欢一个人，知道她因此会被这样对待，你们会这样拿她炒作？拿女朋友去炒作还是不是男人？不好意思，代价太高，我不做这种事。”
他的回答都不冗长，但每一句都重重怕打在她耳膜上，渗透进她的脑海里。
他的话语和她的心跳，掺杂相融，每一次发声，都激起她的感触。
艾筱盯着屏幕一动不动。他好像知道她在看一样，那对漆黑的双眸盯着摄像头，眼神坚定。
短暂的停顿，镜头里的他，低下了头似在思考，几秒钟后抬起时，话音已经变回先前的平稳：
“我知道有些人不一定相信我说的，但是作为我的粉丝，我的观众，如果你们喜欢我，在我的解释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尊重爱笑。即便有些人将此认作炒作，那么对她造成的伤害你们也看到了，被喷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她。如果可以，请不要继续在她的微博上或是她的直播间去继续侮辱她，我喜欢她，她是我的女朋友，她也什么都没有做错……”
一改先前的强硬，像是一巴掌之后的一颗糖，他似是在用面对这件事最平静的语气，去劝慰这些人不要继续伤害她。
——我喜欢她，她是我的女朋友，她也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用手背轻轻掩在嘴上，遮去渐渐弯起的嘴角。
感动夹杂着喜悦，在她的心底荡漾。
有这样一群粉丝，她感到幸运。
能遇到她，她同样感到幸运。
“在将来，你们可以在没弄清是非黑白前，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一个又一个人。的确，也没有人可以封住你们的嘴巴，但是有这样一句话，‘请记住你现在的恶毒，在你年迈时是否会后悔伤害过别人’。”
他的话音落下，直播在这里结束，弹幕却经久不息。
不知道他的观众听进去了多少。对艾筱而言，是全部。
比起她对相信她的粉丝的感谢，他更注重的是她的感受。
再次刷新微博时，这几日一直在揣测她们的公众号发了一条声明：
[主播很会玩]：
[1分钟前][来自微博网页版]
关于爱笑爱报社和点哥狂拽酷霸炫的事情，我在这里道歉。在没弄清事实的前提下，仅凭借一张照片就给爱笑爱报社扣上了难听的帽子，十分对不起。引起的一系列舆论和不好的影响，我在这里也向广大网民道歉。
如果可以，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我，今后的内容，我一定会在核实真伪的前提下，更负责任的发布。
也请大家继续支持这两位主播的直播。
对不起。
之前的几条内容也被尽数删除了。
而她的微博下方，很多人主动删去了自己原先抨击她的评论，还有少数人向她表达了歉意。
评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艾筱清楚，这件事很快就会淡出人们的视线。
键盘侠不会减少，善良的人也还是很多，只希望将来会少一些类似的事情吧。
她输入一个词，然后发送。
[爱笑爱报社v]
[刚才][来笑总的6s]
谢谢。
谢谢你们。
谢谢你。
******
袁渊源结束直播后，他的室友后脚都回到了寝室。
小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怎么玩微博，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刚才训练赛我偷偷看了你的直播，可以呀兄弟。”
“马上高校联赛要来了，你不好好训练，看我直播？”袁渊源挑了挑眼。
小狗又委屈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在委屈：“我这不是关心我笑……我兄弟你吗？”
他把“笑总”这个词吃了回去，今天才知道真爱主播变嫂子了，他怕一言不合要被打。
袁渊源查看手机，她给他发了条信息：
xd：你的这席话很有内涵呢。
。。。：其实我写了两张纸的剧本，效果还不错吧？
xd：……我以为你是临时发挥，我都被感动了。
。。。：我不在你旁边，别哭哦，没人哄。
xd：……哦。
他点开相册，近几张都是他从她朋友圈里存下来的自拍。
他每张都盯着看了一会后，忽然有点后悔，直播时没有多说几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