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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然不悦,但贾探春旋即就将之抛开了,仍旧坐着跟贾迎春谈笑。顺便,还要不着痕迹地恭维堂姐几句,好讨得她欢心。日后,也能帮自己在大伯父面前说几句好话。
是啊,抛开,不抛开又能怎样呢?这边府里的,除了面前这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堂姐,哪一个不是精明过人。只要她稍露出些不好的念头,哪怕只是想想,若被人看出来了,日后怕是连门都难登。
每每想到这些,即便以她贾探春的心智,也要哀叹一声:这都是命啊!谁让她没投个好胎,没得着个对自己千依百顺又身居高位的爹呢。
人都说,是命就得认,可她不想认命,不甘认命。她曾听老人说过,女人这一辈子要投两次胎,第一次是出生,投生在谁的肚子里很重要,这关系到女人的前半生;第二次就是嫁人,天赐良缘和所嫁非人有着天差地别,女人的后半辈子就看嫁得好不好。
既然在投胎时输掉了,贾探春就不想再输在嫁人上。其实想想也很悲哀,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却已经要为自己的婚事筹划。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要骂她一声不知羞。
“姑娘,老爷回来了,听说您也回来了,正往这边来呢。”正说话间,司棋一打帘子进来。她方才被打发去给夫人送东西,正碰见老爷去找夫人说事,老爷便吩咐她先回来跟姑娘打声招呼。
“爹爹回来了啊,快去把我从庄子上带回来的果子挑好的洗一些,再去厨房看看点心做好了没,还有……云哥哥给爹爹留的那张皮子,都赶紧找出来。”
看着贾迎春满屋子转悠,把一群丫鬟支使地团团转,贾探春默默地收紧了握着帕子的手。她站起身,拉住迎春道:“姐姐刚回来,大伯父也是远道归来,想必有许多话说。我就不打扰了,这便先回去。请姐姐替我跟大伯父告个罪,这双鞋袜也请姐姐代我转交吧。”
迎春诧异了下,忙留人道:“妹妹说的什么话,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快坐下,这是你的一番心意,等会儿爹爹来了,还需你亲手交给他才好。”说着便要强按探春坐下。
贾探春却并没有答应,再三再四地告辞出了荣国府。等回到家,侍书便有些疑惑地问道:“姑娘,咱们来时不是要给公爷请安的么。这都要见着公爷了,您怎么……”
“我怎么就临阵退缩了?”贾探春明白她的意思,语带怅然地道:“我忽然想起件事,这会儿啊,我那位大伯父恐怕没工夫听我请安。他的心思啊……该都在堂姐嘴里的那位云哥哥身上呢。”
因两人主仆多年,贾探春说话倒也没有避讳,“那府上有个叫云烈的傻子,你知道吧?那人脑子虽然有些不清楚,可却是个有本事的,我听说如今已经封了将军。我那位堂姐自幼跟他一起长大,怕是……一颗心都落到了他身上。只不过……”
“云烈的脑子是那样,年纪又已过三十,论起来都能当堂姐的爹了。这样一个人想做自己女婿,大伯父怎么可能愿意。堂姐过年就十五了,及笄之年啊,还没有定下人家,大伯父能不着急么?这父女两个此时见面,有的是话说,我留在那里做什么,徒招大伯父厌烦罢了。”
正为女儿婚事烦心的大伯父,想来脾气不会太好,她还是不往那枪口上撞了。她虽没见识过,但也听下人们提到,大伯父发起火儿来,那可是个混不吝的,一点面子不给人留。
贾探春十分明白自己的定位,什么时候堂姐贾迎春的婚事订下来,大伯父才有可能为她费些心思操持婚事。既然是这样,她就再等等,等等。左右,她过了年也不过十二,还等得起。
赦大老爷在宫里演了一出心灰意懒、告老还乡的戏,宇文熙也十分配合地怒发冲冠,把两个臭小子分别禁足了,两个人联合当了一回棒打鸳鸯的大棒。
总算,儿子的婚事是有着落了,虽然大老爷对宇文小四儿有诸多不满,但谁叫他是贾琏看上的呢。日后做伴儿的也是他俩,大老爷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现在唯一让他悬心的,就是女儿迎春的婚事了。那个云烈啊……实在让他放心不下啊!
走在去看女儿的路上,赦大老爷不由又想到了皇帝老儿给他出的馊主意。也许……敲闷棍真的管用呢?!云烈记不起以前的事,脑子也不太好使,说不定被套着麻袋敲一顿,头破血流地就恢复了呢?
啥?为嘛套麻袋?不套着麻袋谁敢揍他,扭脸儿就能报复回来好么!而且,那小子下手贼黑,专找疼的地方下手,挨他一顿揍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您说什么,您答应了?”贾迎春诧异地瞪圆眼睛,小嘴张也得圆圆的。她方才是不是听岔了,她爹好像说同意她跟云哥哥的婚事了,呵呵……这怎么可能呢?
“别高兴太高,我说的是他要能通过我的考验。”比如挨一顿闷棍没被敲死反而好了什么的,赦大老爷看着小闺女喜出望外的样子,嘴里就发苦。女儿外向啊!
贾迎春也在为自己婚事发愁,她身为荣显公贾赦的女儿,尽管是庶出,可也是正儿八经的京城顶级贵女。甚至,真论到地位上,深宫大院里的公主都不见得有她尊贵。毕竟,皇帝叔叔有十个公主,而她爹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要说起来,她嫁人是不用发愁的,勋贵子弟、青年俊彦,甚至连皇子都能任她挑。不用怀疑,她爹就是这么跟她说的,看上哪个就嫁哪个,不行就抢回来成亲。虽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可也代表了她爹的态度——在婚事上会以她的态度优先。
可偏偏,她看上的却只有云哥哥,这可犯了难了。她爹一反常态,死活就是不同意,一着急上火就跑江南去了,一走就是半年多。让她想劝吧,连个人影儿都摸不着。
却没想到,去了一趟江南,她爹竟然给她带回来这么大个惊喜。难道说,是被江南的风花雪月感染到了?不过不管怎样,她爹能松口就好,至于什么考验嘛……她相信云哥哥一定能通过的,她对云烈有信心。
可怜的迎春,她只认为赦大老爷可能会出些难题为难云烈,若是有太离谱的她还能驳回去。却没想到,大老爷的歪主意直奔着云烈的脑袋瓜子就去了。
此事告一段落,迎春笑呵呵地把探春的那双鞋袜递给贾赦,“爹爹,这是三妹妹送来的,特意给你做的呢。您看这手艺挺好的,比我的可强多了。我瞧着……三妹妹怕是有事要求您,您要是穿着好了,就帮她一把呗。”
“探春啊?”赦大老爷接过来摆弄了两下,便放在一旁。他并不缺这些东西,不过这是侄女的一番心意,倒也不好推辞。“她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事求我?”
上辈子,贾赦连亲闺女都不亲近,就更别说是侄女了。记忆里,他跟贾探春都没见过几面,更没什么深刻印象。只知道这姑娘算是贾府这些女孩儿中,过得最有福气的一个了。
元春暴死宫中,迎春被折磨而死,惜春落发出家,林黛玉郁病而亡,薛宝钗守了活寡,史湘云也是年轻丧夫……唯有她虽然远嫁海疆,却逃过了荣宁二府抄家之难,后又随立功的夫家回京省亲。不管怎么说,老二在婚事上,并没有亏待了她。
“那女儿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啊,爹爹,三妹妹可不是个好打发的,她心里的志向可高远着呢。怕是指望着您能托她一把,让她能有一日振翅高飞呢。”贾迎春此时说话,并不见方才的天真,分明是看得十分明白。
“她才多大啊,这么早就操心这个,好么?现在的小姑娘啊……”赦大老爷就不明白了,老二家的闺女都是怎么教育出来的,一个两个的都早早立下了青云之志,可惜没生成男儿身啊!
对了,冷宫里还有个贾元春呢。改天得跟皇帝老儿说说,寻个由头把人放出宫去吧。这也好几年了,那姑娘在冷宫也该学乖了,现在放出来还能寻个人家嫁了。
迎春对探春倒是有些理解,为她分辩道:“她这也是无奈。二叔虽然有心把她往高处送,可他自身的条件不够,不过挂着个虚衔罢了。三妹妹即便进了高门大户,怕也是个为妾的命。有她姨娘的殷鉴在前,三妹妹怕是不甘为妾的。”
“可您就不同了,您是当朝炙手可热的荣显公,不光跟皇帝叔叔好得一个人儿似的,就连皇子们对您也礼敬有加。三妹妹若是能得您出面保一门婚事,或者哪怕您就是发句话,对她的前程也是大有裨益。她这心思,可不就花到您身上了么。”说着,迎春调皮地点点那双鞋袜。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分了宗的大伯,说话管什么用。”贾赦摇摇头,并不打算插手政老二家的事。管了他女儿的婚事,还有他儿子,日后的科举、成婚、仕途怕不都要巴上他,那就没完没了了。
不过,大老爷摸摸脑门儿,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来着。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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