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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的桥沿将白皙的手掌磨砺出斑斑血迹,周围细碎的沙石似乎也在一次次屈指抓紧中挤进了掌心裂口里。
手指很疼,手掌也很疼,江湛顶着一头冷汗悬在半空,已经感受不到了两条胳膊的存在。
脚下的河面很宁静,夜风拂过,流水潺潺,还倒映着天空星星点点璀璨的繁星。
‘叮咚————’
一粒石子落入水中,激起一朵小小的细碎水花,然后寂静的沉了下去。
河水_很_深......
江湛悬在半空收紧手指,吃力的抬起头,吞了口口水,颤巍巍的开口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霍修函沉着眼眸没有说话,江湛紧盯着他的表情,眼睛转了转继续小心翼翼道,“我是你救命恩人......”
“需要偷偷摸摸跟踪我的救命恩人?”
少年眼底的讥嘲一闪而过,江湛心底颤了颤,额角的冷汗沿着脸侧缓缓滑下,悬在下颌颤了颤,反射着细碎的月光,然后坠入了河底消失不见。
江湛咬牙紧收紧手指没有说话,霍修函低头看了看他紧扒着桥面已经充血发紫的手指,伸手轻轻敲了敲他光滑的指尖。
“那条巷子地远偏僻,离你家隔了光商业区就隔了二十几个,我不觉得你无缘无故散个步就能散到那里去。”
在半空悬吊了半天,江湛的胳膊开始微微发颤,盯着霍修函低垂下去的睫毛,江湛颤巍巍的咬着牙道,“不管怎样,最终我都是救了你。”
霍修函勾了勾嘴角,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温度的笑了笑,“所以我帮你选了个好地方,山明水秀,清静宜人。”
“......你混蛋!”江湛沉默半晌,恶狠狠的瞪着霍修函咬牙切齿道。
霍修函浑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看着他眼底毫无一丝温度,平静开口,“所以还是不准备说了吗?”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狠狠瞪了霍修函一眼,江湛执拗的别开头破罐子破摔道。
“好。”霍修函眼底的冷色骤然而起,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既然如此......”
霍修函身上伤还没好,蹲着的时候不觉得,结果刚站起来一阵眩晕就直接冲上了脑门,然后眼前跟着一黑,整个身体都跟着晃了晃!
江湛抓着桥沿的两条胳膊已经颤栗着到达了极限,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刚好看到霍修函身体失衡,瞬间恶向胆边生!
秉承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的良好准则,江湛松开抓着桥沿的右手拼尽全力向上一窜,抓着霍修函裤角狠狠拽了一把,然后全身失力‘噗通’一声坠下了河去。
落水的瞬间,江湛隔着冰冷的河水,听到了旁边‘噗通’一声,溅起的巨大水花的声音......
耳朵里咕噜咕噜灌满了水,胸口也被巨大的冲击拍的闷痛,江湛痛苦的张了下嘴巴,瞬间半口氧气就变成水泡散了出去......
死死咬住嘴唇,江湛感受着河水的流向,努力调整对身体的感知。
夜里的河水寒冷的刺骨,也托这冰冷河水的福,江湛悬吊半天失去知觉的胳膊,在寒冷的刺激下又可以动了,抬头看了下倒映着星光的水面,江湛拧身提气猛的踩了下水,就朝着上面游去。
“霍修函还在河底。”斩夜的声音在脑袋里不紧不慢的响起。
江湛划着水的胳膊一颤,气的差点没把剩下的半口氧气吐了出去!
————他想杀我你没看到吗?!!!
“他是主角。”斩夜丝毫不为他的遭遇动容。
铁青着脸无视掉斩夜的话语,江湛划动手臂,努力向头顶游去。
“霍修函死了,这个世界就会随之崩溃。”
————主角还会死?
江湛在心底冷笑一声,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不是知道。”斩夜的语调依旧没有什么情感,沉稳的像一道直线。
江湛记恨霍修函刚才冷血无情一定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的做法,冷哼了声,划着水径直向水面上游。
见他注意已定,斩夜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头顶的星光越来越近,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少,在往上不到几米应该就可以浮出水面了,江湛在心底舒了口气,正准备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冲出水面,却突然发现身后已经没有扑腾挣扎的声音了......
咬着牙在心底狠狠咒骂了句,江湛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星光,又折身猛的向河底游了下去。
霍修函受了伤,河底摇曳的水草缠缠绕绕的缠住了他的脚踝,江湛返身游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苍白着脸色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水草摇曳的绿色河底,少年安静的闭着眼睛,面容清俊,眉眼安然,浅色的衣角在河底随着水波轻轻摇曳成了一幅隽秀的画卷......
江湛划着水窜到他身边,抓住他肩膀缓缓落了下来。
————喂!
江湛指间夹着水波拍了拍他,少年紧闭的双眼纹丝不动,江湛心底咯噔一下,连忙憋着一口气潜了下去。
长长的水草相互缠绕着缠上了霍修函脚腕,江湛没有工具,只得用手一点一点去拨开。
水草韧性很大,像怎么都拔不断的柔韧钢条一样,江湛憋着劲儿拽了半天一根草毛都没拽下来,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喉管火烧火燎的疼,江湛放开水草,潜下河底捡了用力挖了把沙石,翻到最下面挑拣了块扁平状略微有点锋利的石头上来。
咬牙忍着肺部的烧痛,江湛抓起缠绕在霍修函脚腕的水草用力斩磨。
一下,一下,水草断裂的缝隙越来越大,江湛捏着石块用力沿着缝隙割划。
掌心在桥上磨破的伤口渗出淡淡血来,然后又飞快的消散在了冰冷的河水里。
终于缠绕在霍修函脚腕的水草被扁平的石块割出了一条偏大的缝隙。
江湛丢掉石块,双手拽着水草缝隙两端,猛地用力撕扯,‘啪!’缠缠绕绕的水草从中间断裂了开来。
江湛在水中打了个趔趄,憋着气伸手把其他细碎的杂枝残叶全拔开,双手在河底一撑,双腿用力下蹬猛的窜了上去。
霍修函还是紧闭着眼睛,没有了水草的牵绊,整个身体都在随着河底的暗流漂浮,而江湛拽着他肩膀稍作休息,‘咚咚咚’的心跳声如同鼓擂,却也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带他上去了......
四肢灌了铅似的酸痛,喉咙里火辣辣的好像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烧燎,肺里跟胸腔也都被巨大的水压挤压的阵阵钝痛。
江湛皱眉在心底唾骂了声,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拽住霍修函的肩膀将他拉下来,捏着他下巴就凑了上去。
冰冷的河底,冰冷的嘴唇,冰冷的牙齿像一道门,江湛闭着眼睛一手抓在霍修函肩膀,一手绕过脑后扶着他后颈,紧贴着他嘴唇撬开牙齿将自己口中最后的一点点氧气渡了过去......
他的闭眼如同凑上来时一样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看清霍修函在水中缓缓张开的眼睛......
身体很冷,但覆在唇上的薄薄温度却清晰的吓人,霍修函看着眼前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的睫毛,眼底一片晦暗难明。
他不明白江湛为什么会回来,不是该恨他的吗?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还会回来做到这样......
口中的氧气一点点消失在紧贴着的唇齿间,江湛脑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撑不住河底暗流松开手的时候,浮现在他脑中的最后一丝意识是,操,我他妈就这么为任务献身了......
紧贴在唇上的薄薄温度渐渐淡开,霍修函眼底复杂的暗光闪过,心底一簇小小的嫩芽破土而出,缠缠绕绕的瞬间就爬满了整个心房。
然后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之前,就已经伸手抓住了快要被暗流卷出去的人......
隔着冰冷的河水看了江湛许久,霍修函缓缓攥紧了放在他腕上的手指......
“哗————!”
揽着江湛劲瘦的腰侧冲破水面,霍修函狠狠喘了两口气。
转过头,那人依旧无力低垂着脑袋靠在他肩窝,霍修函眼波暗了暗,一声不吭的拽着他划水游向了岸边。
将昏迷的江湛拖上河岸,仰放在长满绿草的河堤上。
霍修函双手交叠,一下一下帮他把胸腔内的积水压出,直到他仰起脖子痛苦的咳嗽出声,才停了下来。
在江湛旁边坐下,霍修函伸手摸了摸口袋。
很好,还在。
夜幕很深,星星也显得愈发璀璨起来。
霍修函弯腰拉起江湛,背着他,在沉寂静谧的夜幕下,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小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