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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晗鼻尖吸进熟悉的味道,入了肺腑化在心头,她呆愣愣地站着,心绪有些纷乱,不知该如何回应。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在清和围场,她昏迷之后醒来看到林恒时,林恒对她的嘲讽。大概,都是因为担心?
这样想着,心里面柔软下来,她轻轻说道:“我没事。”
不过短短一瞬,林恒就松了手,拿出个手炉递给她:“暖一暖手吧。”
薛云晗脸一红,定然是方才林恒抱她,察觉到两人的体温相差十分明显,她接过手炉坐下,眼睛看着地面,问道:“元宝呢,怎么不见它?”
“你就那么喜欢它吗?”林恒问道。
提起那只灵活的胖鸟,薛云晗不禁莞尔一笑:“当然,元宝聪明机灵……”
“我比它聪明得多,怎么不见你喜欢我?”林恒毫不客气地打断。
像清晨的风拂过花蕊,像修长的手拨动琴弦,薛云晗觉得热意从心尖涌到脸上,连忙端起茶杯掩住脸颊。
“而且我比它身材好。”
“咳咳——”薛云晗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却听林恒轻笑出声,薛云晗余光瞥见他在氤氲热气里侧了脸看过来,明白过来他是有意戏弄,不由又羞又恼,立起身就要走。
“别,我有正事找你。”林恒手长脚长,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手一伸便将薛云晗拉住,“我过几日就要出京了。”
“出京?”薛云晗有些惊讶,离过年已经不远了,“这时节要去哪里?”
林恒却不回答,而是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青铜梳妆小圆镜:“这个送给你。”
薛云晗听他答非所问,还送梳妆镜这么私密的女儿家东西与她,不由皱起眉头,不肯重新坐下。
“我这一去都不知何时回来,你就不能好好陪我说说话吗?”林恒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声音带上了两分恳求,“这不是普通梳妆镜,你先听我说完。”
薛云晗从前完全不知道林恒是这样的林恒,她无奈地叹口气,半信半疑地接过镜子,镜子打磨得十分精致,镜面光滑清晰,边缘一圈莲花纹的花边,镜子背后略略凸起成光滑圆润的球面,阳刻了几句《金刚经》的经文,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看着薛云晗一脸不解,林恒轻笑,拿过镜子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点,让阳光照射到镜面上,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镜子折射了日光投射到墙面形成一块光斑,光斑里却能看见镜子背面的经文。
“透光镜?”薛云晗一下子认出来,坐下拿过铜镜确认一番,这份工艺随着前朝的灭亡就失传了,现今市面上为数不多的也是用作为赏玩器物,用来当梳妆镜也忒浪费了些,“这礼物太贵重了些,我不能收。”而且,这也算得上私相授受了。
“你知道你在清河围场昏迷的时候有多吓人吗?”林恒顺势握住薛云晗将铜镜推回来的手,对她那点儿挣扎的力量不以为然,打开她的手掌,将铜镜放进去,像把玩珍爱的玩具似的的,轻轻地将她手指一根一根合起来包住,打量几眼,才满意道:“这是佛前供奉过了许多年的物件儿。定魂安神,保平安用的,你把它随身带着。”
对面的姑娘还是一脸犹豫,林恒叹口气,道:“我过几天就要去安徽和江西交界地带,此地今年秋收大减产,冬天一到便聚集了大量灾民,随时可能聚众闹事,你若不想我身处险境还分神担心,就把这东西收着,至少等我回来了再还我。”
话说到这份儿上,薛云晗只好收下,想着如林恒所说,可以等他回来了就还他。刚把铜镜拿到手里,对面的男子突然隔着黄花梨三弯腿小高几俯身过来,略有些熟悉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霸道地袭来,那一双深邃的眼湛若寒潭,倒映着点点星光,叫她不由自主地沦陷进去。
薛云晗用仅有的清明掐了手心一把,在这样的目光里撇转了头,举起手挡在了脸前方。下一刻,腰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扯动,薛云晗放下手,原来是林恒解下了她腰上系着的荷包,里面是出门随身带着的一些小物件。林恒略翻一翻,拿出把金包背的象牙小梳,头也不抬地说:“这个我拿走了。”
原来他只是要拿荷包,她刚刚想到哪里去了……薛云晗觉得自个儿的脸一定很红,趁对方还未抬头,用手背迅速地摸了下两边脸颊的热度,然后端起茶杯打算喝一口平复下心情,茶到了嘴边却被劈手夺过。
林恒拿过茶杯添了些热茶,递回来时却不松手,拿眼直直地瞧着薛云晗,低低一笑:“小姑娘家家的,脸红成这样,刚刚在想什么?”
薛云晗用力抢过茶杯,不答林恒的话,只道:“把梳子还给我。”
林恒也怕用力太猛吓到了小姑娘,把荷包重新系好推到薛云晗面前:“那可不行,我那铜镜是个贵物件,我看了下,你这荷包里也就这一样最值钱,暂时就用这个作抵押吧。”
薛云晗简直没脾气了,恨恨地瞪林恒一眼,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里却不由自主软了两分:“安徽和江西一带有许多灾民?怎么京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说到这事儿,林恒冷笑一声:“现在太子妃有了身孕,皇后和柏阁老一心想趁皇上心绪好的时候立皇太孙,自然要粉饰太平,作个河清海晏天下承平的模样,前朝有柏阁老这首辅把持着,后宫有皇后和王宁联手,闹灾的消息还没进京就被截住了,更罔论上达天听。”
“江西一带本来就不是太平地,宁王叔……宁王一直蠢蠢欲动,怕是不会赈灾,反而有可能会故意挑唆受灾的百姓闹起来,灾民随时都可能暴动。”薛云晗微微皱起眉头,“你非去不可吗?”
“不用担心我。”林恒忍不住摸一摸对面姑娘的头,“柏阁老、皇后、王宁互相策应,而且宁王这些年没少给柏阁老送“土仪”,朝廷决不会派人过去。刚好过几天四皇子要回江西军营,我化了身份随他过去,只作个游历山水的模样,探探灾情底细便回来,绝不会置自个儿于险境。安徽巡抚是柏阁老的学生,把他隐瞒灾荒赈灾不利的消息露给二皇子,后头自然有他们去办事。”
薛云晗心里嘀咕一句“我才没有担心你”,说起另外一事:“我现在是德妃娘娘的义女,进宫很是方便,要不然我找皇上说说?”
“皇上虽然封了你为县主,但是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皇上了。这些年他精神状况不大好,一味宠信王宁,偏信金楼观的吕仙人,甚至在王宁的劝说下开始吃所谓养身的丹药。”林恒看着薛云晗,眼里带了几分怜惜,“祖父和鲁学士劝谏过几回,无一例外地受到了斥责。这些大事,你以后进宫尽量不要掺和。”
众人皆知,前朝好几个皇帝都是服食丹药而死,薛云晗想起父皇以前说起前朝灭朝原因时还说丹药是其一,没想到如今竟然也开始服用。王宁是皇后的人,劝说宣和帝服丹药,其心实在可疑,以阴谋论看,若不是太子羽翼未丰,二皇子势力强劲,宣和帝服食的恐怕就不是丹药了。
“倒是王宁,以你对皇上脾性的了解,可有什么法子解决他?”
薛云晗从未想过父皇会变成这样,默然沉思半晌,道:“也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