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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外,伊夫踱来踱去,天色刚暗下来他就赶了过来,为的就是要一个结果。
抬头看看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伊夫粗暴地踹了脚垃圾箱。雷德倚墙而站,他知道伊夫躺在棺材里的时候就没有休息,一直在想着布纳纳。
大多数吸血鬼在情感方面都偏冷漠,这与他们的种族天赋有关,但以雷德对伊夫的了解,一旦成为他认可的人,他就会付出足够厚重的感情,甚至拼上生命,这也是雷德很迷恋的地方,只是伊夫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布纳纳是个天真,忠诚,又有点傻乎乎的傀儡机器人,看的出来伊夫很喜欢它,就算偶尔吓唬下它,也不是真的嫌弃,可现在……
伊夫再次从身边经过,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雷德伸手圈住了他,伊夫焦躁地挣扎了几下,转化为吸血鬼之后身材基本固定了,雷德总是觉得他太瘦了,尤其是有情绪波动的时候,每次抱住都觉得会心里隐隐作痛。
“我……想让它听我的话,其实也不过是自我满足……这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有点权利是的……”伊夫小声说着,心里无法平息。雷德抚摸着他的背脊,告诉他,没有人不愿意看到悲剧发生。
房门打开,机械师走了出来,他摘下焊接面罩,脱下麻布手套。
伊夫和雷德拥了上去,问着:“怎么样了?”
机械师示意下身后,意思是他们可以进去了。
……
与医院里的无菌环境不同,车间里简直乱极了,地上都是散落的零件,空气里都是焊接的味道,飘着的粉末有点辣眼睛。
钢板上的黄色身躯依旧破烂不堪,勉强拼接起来的碎片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道伤口,伊夫皱起眉头,心理安慰着,今后有的是时间修理,他会请最好的师傅为它复原,一定能变回之前的样子的。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
布纳纳的红灯非常微弱,它勉强侧过头,红灯里没有任何‘表情’提示,看不出它此刻的心情。
伊夫攥紧拳头,把脸凑了过去,提起一口气,问着:“小家伙,你还认识我吗?”
等待反应的时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他们满怀期待,却迎来了一个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布纳纳摇头了。
摇头代表的意思,全世界人民都知道。
伊夫的双手拍向钢板,几乎快要扎在布纳纳身上了,让它看得再清楚点。
“拜托!你再好好想想!你总该知道自己是谁吧!”
可结果是一样的,布纳纳还是摇了摇头。
“见鬼!”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伊夫咒骂着,手臂垂打着墙面,脚也跟着踹上去,但还是不能稳定下情绪,一拳,二拳,雷德握住了他的手腕。
“冷静点!”他呵斥着。
“冷静个屁啊!能量石也用了!现在布纳纳的记忆也没回来!”
“不是说只要有合适的能量石,他及时启动后就能恢复吗?我们把最稀有的能量石都贡献了,怎么还是这种结果!”
雷德语塞了,是的,为了救布纳纳,伊夫决定把稀有能量石用掉了。
当时没有时间让他们再去寻找新的办法,等到伊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能量石奉献出来了,那一刻就是最真实的想法吧。
机械师接过来后大为震惊,他说可以的,毕竟那块能量石非常稀有,力量强大,但是……机械师却劝伊夫用掉了会有点可惜,毕竟布纳纳只是个傀儡机器人,说白了就是个物件,而能量石才是货真价实的稀有物。
但是伊夫没有说话,也没有拿回能量石。
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可现在却是这种结果!布纳纳不认识他们了,也不记得自己!
伊夫再次看向布纳纳,小家伙已经不记得任何人了,也许连它的父亲老博士都不记得了,那是它唯一的亲人。
雷德试图安慰下他,却被伊夫挡开了。
“做决策的人是我,事情都是因为我搞糟的,布纳纳没法恢复,对尼尔他们也没法交代了。”
“我真是蠢啊……”他咬着牙齿。
在伊夫自责的同时,床上的布纳纳又动了下,这次小家伙和之前的反应不一样,它是点了点头。
……
“你……是什么……意思啊!”伊夫的脸都青了,专挑我说‘蠢’的时候点头!?
听到这番话,布纳纳又点了点头。
“你个小坏蛋!为了你,我损失惨重了!你还敢嘲笑我!”伊夫都凌乱了,看见布纳纳一个劲的点头讽刺他,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雷德马上把机械师抓进来,拽着后脖领子扔到伊夫面前。
“伙计!你要怎么解释?!你那愚蠢的双手就算没有抢救回它,也不至于让它的性格变得这么恶劣吧!罗宾怎么介绍了这么个半吊子的家伙给我!还什么百年老店,客户至上,真是可笑死了!”
看到客户大发雷霆了,机械师心里也恐慌起来,雇佣他的老板大有来头,不仅报酬是天价,他还用了人家的稀有能量石,这要是搞砸了,他恐怕就要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中迎风飘扬了。
机械师不禁拽了拽领口,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
“我修复的很及时啊,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难道’?你竟然还敢用这个词,是出了很大的问题了!”伊夫冷着脸,他指着布纳纳,“托你的福,这小家伙不但没有了记忆,还变成了一个性格恶劣的小混蛋。”
“我的能量石,我的手下,你全搞砸了,亲爱的先生,我非常生气!”
机械师傻眼了,他抓耳挠腮,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还不去检查!”雷德阴冷地说着,机械师赶紧跑过去,腿磕在金属台上,一声惨叫。
他调集了各种仪器,瞬间布纳纳被插|的和只黄色刺猬是的。在一套全身检查豪华套餐之后,机械师转过身,他脸上闪着光彩,如同中了血族彩票里的“血肉横飞”大奖一样,他又挺了挺腰板,比刚才硬气了太多了。
这家伙回光返照了吗?伊夫满头黑线。
“我抢修的很及时,虽然布纳纳先生还有点虚弱,但它已经恢复意识了。”机械师得意地说着。
“那你怎么解释它恶劣的品德呢?”伊夫呲了下牙齿。
问到这个问题,机械师就有点尴尬了,他伸出食指,用拇指挡在指肚的位置上,露出一点尺寸,小声说着:“只是出了一点点小差错……”
“就一点点……”
他试图要为自己无懈可击的技术解释下,露出了敷衍和蒙混过关的笑容。
“那个……其实是……”
“我把控制它判断的电路板接反了……”
……
每个人脸上仿佛都被黑线笼罩了,控制布纳纳判断的电路板接反了,从字面上解释,它所有的表达也是反着的喽?
问到布纳纳是不是还记得他们,布纳纳是摇头的,如果是相反的意思的话。
“感谢撒旦!你确实收了这小笨蛋没什么用!”伊夫握紧拳头庆幸起来,不过他对机械师可没什么好感,这白痴的疏忽让他少活了100年。
“亲爱的先生,我想你不用在黎明的时刻迎风飘扬了,不过我给你的评价依旧会是c!”
机械师吞了口口水,慌忙工作起来,如果客户评价降到了d,他还是难逃挫骨扬灰的命运。
当布纳纳全部调配完毕之后,他们再次沟通时,已经可以说话了。
“伊夫。”它的红灯眯成了弧线,这是小家伙最常有的表情。
“你这家伙!你知道还有多少工作没干吗?新型符文傀儡弄了个半吊子,其他的小发明创造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破烂,另外听说你还喜欢往回捡垃圾?成天迷恋于打扫卫生,还到处给我捣乱,逼的我花钱,你简直……”
伊夫好似骂的很凶,布纳纳却蹭着他的手掌,像小狗一样拱了拱。
“还记得您真好。”它小声说着。
伊夫顿了一拍,他猛然侧过头去,正巧雷德也在看他,伊夫有些尴尬地咳了声。
“我也是啦,小笨蛋。”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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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热吻成棺品牌”的会议室里,不是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伊夫,你最近调动的资金数额有些过分了,可你却告诉我们那么多钱只换回了一个童工傀儡?!”尼尔看到账户上的提现提示,差点把房子掀了,后来听说钱都用来救布纳纳了,更加崩溃了。
“你也说点什么吧,雨果先生。”尼尔揉着眉心,他心疼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雨果先生慢条斯理地擦擦嘴,“不过是意外而已,别那么大火气。”
“我认为现在不是宠溺他的时候了,伊夫他这次真的很过分!雨果先生!”尼尔黑着脸。
“我高兴怎么说,那是我的事情。”雨果淡淡地回答,带着贵族特有的任性。
“您又不是他的恋人,请有点股东的样子!”
“请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尼尔!”雨果扬起了头。
伊夫在旁边装死,事情因他而起,结果这两个人倒是快打起来了,不得不出面安抚。
“放心吧,我的朋友很讲规矩,他说会提供我下一块能量石的线索。”伊夫保证着。
事情是发生在罗宾的地盘上,是黑市的管理失误才造成的意外,黑市一向是最守规矩的,所以罗宾承诺会为他打听其他能量石的下落。
伊夫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电话,据说是罗宾的私人号码,光这个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亲爱的罗宾,事情进展的怎么样,我的合伙人和投资人对我的铺张浪费很不满意呢。”
“哈哈哈。”电话一边罗宾大笑起来,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还有阿卡特先生搞不定的公关吗?连我现在都在帮你做事了。”
“别讽刺我了好吗?事情出了岔子,我都要被逼疯了。”
“好吧,那我说正事,同等级的能量石在人类世界还有一块,不过拥有者对吸血鬼没什么好感,我们不想和他有接触,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你该不会要全丢给我处理吧。”伊夫不满道。
“我会帮你安排和那位人类接触,不过你最好换个身份过去,因为见面地点是在一次——纵|欲party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