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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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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十七放下发簪,转而瞪向刘戎,语速极快道:

    “你还问我?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刘十七说这话时,语气态度都十分恶劣,完全没跟刘戎客气。

    刘戎正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之际,刘十七踱近一步,与之贴面道:

    “我帮你隐藏身份,是想叫你去外面为我做事,而不是让你去外面给我惹事!

    这才一天不到,你就把二哥给得罪了,气得他不管不顾,要在你碗里下毒!”

    刘戎听得心虚地干笑一声,“不可能,你说笑呢?他疯了不成,下毒?我要是死了,全府不都知道他是凶手了么?我白天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了他一顿,转个背,我就死了,这不傻子都知道是他下的毒?”

    刘十七眯眼恨道:“知道是一码事,没有证据又是另一码事。

    厨房的大婶是我和五哥的人,若你出事,二哥可推得干干净净,倒霉的反倒是我和五哥。

    我哥哥如今已经病成这样,若再遭人污蔑,指不定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刘戎惊得哑口无言。

    刘十七没理会她,反而举高手臂,双击二掌。

    很快,一个婆子,低头弯腰从屏风后走出来。

    刘戎看到这婆子,就是之前,自己头一回来刘十七房里,看到的那位。

    刘十七走过去,从袖管内伸出芊芊玉手,掌心握着一块银锭子。她握住婆子的手,将掌中的银锭子塞过去。

    那婆子赶紧跪下地,连连推拒,“小姐,使不得呀,使不得。老奴这些年多亏有您和五公子提携,才得以安享几年太平日子,如今虽说不得已要离开,却断然不敢再拿您的任何赏赐。”

    刘十七弯下腰,对她耐心道:

    “大婶,难为你了。这点银子,你还是收下吧。外边不比府里,乱的很。这一路回老家,你可得当心啊……”说着,袖口抹眼,竟与之双双哭泣起来。

    刘戎一屁股跌坐在圆桌前的板凳上,眼睛从地上二人,转回到桌上的托盘。

    那根银簪子,在烛火中,闪耀着漆黑如墨的光芒,连同火辣辣的半边脸庞,一起在时刻提醒着刘戎,自己在哪里;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

    刘十七送走了下人之后,回到圆桌前,姿态优雅地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手绢轻轻擦拭着哭花妆容的眼角,边喝水,边不看刘戎地说:

    “今个儿你也看见了,为了你,厨房的大婶府里是留不得了。她向我告了密,明天二哥看到你没事,定会派人来找她的麻烦。我为了保你,既损失了钱,又折了人,还把自己给暴露了。”说着,手指弯曲,在桌面上轻叩,“这个人情,你怎么还我?”

    刘戎知道她今天找自己来,无非就是为了方才这最后一句话,说来说去,都是利益交换,但若刘十七说的全是真的,自己今夜当真是凶险无比,这个人情,是不得不还了。

    刘戎喉咙滚了滚,在圆桌对面,扭转头颅,望向她道:

    “你想叫我做什么?”

    隔着烛台与摇曳的烛火,刘十七发髻上的步摇,一晃一摆,发出流光溢彩的色泽。

    她嘴角一勾,笑得是个男人都会神魂颠倒,可惜刘戎是个女的。

    “我要你去巴结刘三,想办法与之交好。”

    “完了?”

    “暂时就这些。”

    刘戎等了好半天,刘十七也没再开口。

    刘戎点点头,“行,我知道了。”然后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那只托盘,“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这个我拿走,你没意见吧?搁你这儿也不好。”

    “成。”刘十七坐着没动,看她一眼,态度高高在上,“不送。”

    刘戎拿着那盘有毒的食物,回到小苑时,史隘乾正一个人在卧室内数钱玩。

    刘戎一脚踢开房门,‘咣当’一声,将那只托盘丢在圆桌上,粗鲁地动作,震得碗里的稀饭,都洒出来一半。

    史隘乾一看她脾气甚大,也不敢怠慢,很快放下铜板,跟了过来,到了面前,一瞅刘戎的脸,先道一声,“哟,主公这是怎么搞的?”

    刘戎转身在圆桌前坐下,“关门。”

    “哎。”史隘乾关好房门,又走回刘戎面前,候着。

    刘戎指着桌面上,刚才自己没吃完的那盘东西,问史隘乾,“这些食物是谁给你的?你给我事无巨细,统统说来!”

    史隘乾一看刘戎面色不对,膝盖一软,率先跪了下去,之后才开始把自己来回厨房的细节一一说了。

    刘戎将自己在刘十七房内的事,也同他讲了,又指着那托盘内有毒的食物,拿起簪子一一试给他看。

    史隘乾吓得满额头热汗,一直伏在地上,不停地求刘戎饶命。

    刘戎道:“你明天去菜市给我买个锅回来,还有药罐。往后我们自己在院子里煮吃的。都已经到这般田地了,若是连吃的都不能放心,那还活个什么劲!”

    史隘乾一听刘戎没打算责罚自己,不禁大松一口气,袖子抹汗,从地上爬起来,对刘戎说,“主公,我这就去井里,打点水回来,给您敷敷脸。”

    刘戎望了一眼卧室内的书桌,目光灼灼地看回史隘乾,“又在数钱?我的钱,你不会越数越少吧?”

    “这……我哪敢啊?!”史隘乾怪叫一声。

    刘戎站起来,逼近他,手指他鼻尖道:“我提醒你,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别一直踩我的底线。”

    “是是是……”史隘乾脸上的表情,几乎快拧巴了,“主公,我冤枉啊……”还想解释,刘戎又打断道,“好了,你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一堆的事。今晚还是我守夜。”

    “主公,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来吧。”

    “你给我闭嘴!”刘戎忍耐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有,谢瑜出诊的钱,一毛……不对,是一厘都不许少他的!他要多少,统统给他!咱不欠他人情!”

    史隘乾看出这回刘戎是真怒了,瞬间变得极老实,无论刘戎再说什么,他都照章全答应下来,察言观色地迎合着刘戎,战战兢兢过了一夜。

    刘戎却是一宿无眠。

    第二天,谢瑜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