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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紧随幽忧身旁,走了很久之后,在一处隐秘而又极其华美壮观的殿院内找到了历代世安皇帝的皇棺所在。
幽忧又按照顺序找到了崇观皇帝的皇棺。
皇棺极为素雅,棺木的材质是上等的紫檀,大气而庄重。
“咦?你们看,这下面雕着一朵好漂亮的花!”莞尔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盯着棺的一角。
众人向她所望之处看去,莞尔又继续说道:“这花好像是……韦陀花?”
“这个皇帝真有趣,居然让人在自己的棺材上雕花。”顾星回也走了过去,蹲在莞尔身边同她一起看了起来。
只有辰桑看到了幽忧瞬间微颤的肩膀。
“你的意思是,帝酝在这里?”辰桑问道。
“……是。”幽忧说。
“……开吗?”辰桑看着幽忧的表情,犹疑了一下。
“你们开吧。”幽忧转过身,不再看那个雕有韦陀花的棺木。
她不敢看。
幽忧闭上眼,那凡尘十年的旧梦仿若昨日一般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日随燕子今进入皇宫后,燕子今便命人将她安排在离自己的寝殿不远的一处小院落里,这处院落与皇宫的其它处相比自然是不怎么起眼,但是却被布置得温暖干净,对于昙幽来说,有这样一处落脚的地方简直就是上天对她的恩泽了。
“你这小丫头真是好命,我们太子爷人是好,救济过无数难民,但是亲自带回来还给安排住处的你还是头一个。”带着昙幽去看住处的徐公公说着。
那个人贵为太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昙幽想不通,但当她看到徐公公命人给她准备的精致木桶和热水供她洗澡时,便顾不得继续想太多——她再也受不了自己的这一身尘土了。
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之后,昙幽换上了干净的宫女服,换好后对铜镜照了照,衣服的颜色像是荷花花瓣上的淡淡粉色,料子软软的,比过生辰时娘给做的新衣服还舒服。
娘……
昙幽想起再也见不到了的娘亲,鼻子一酸,眼泪扑簌而下。
“坚强一点,昙幽。”昙幽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说道。
擦了擦眼泪后走出房间,阳光有些刺眼,昙幽揉了揉眼睛。
一个高高的身影忽然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出现在昙幽面前。
是燕子今。
燕子今看到焕然一新的昙幽时愣了一下,他生于皇家,自小到大看过的美貌女子数不胜数,可昙幽是第一个能让他如此惊诧的女子,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女孩。
“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燕子今问道。
可能是由于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是昙幽唯一算是熟悉的人,并且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年仅七岁的昙幽一看到他便生出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我,我想我娘了……”
昙幽低着小脑袋,咬着嘴唇,尽量不要让自己再哭出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没关系的。”
听到他这么说,昙幽再也忍不住,又默默地掉下了眼泪。
“世上只有爹爹和娘亲对我最好了,娘从来都没穿过这样的衣裳……这么多年来娘只有那么几套就衣裳,还有爹爹,我和爹爹说想吃糖葫芦,爹爹就会省下银子来给我去买,我知道爹爹的银子赚得特别不容易……”
昙幽拽了拽自己的衣襟,越说越伤心。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我会照顾你。”
温软的声音拂过昙幽的耳边,昙幽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这里不会有杀戮,不会有死亡。”
“太子……你不是爹爹和娘亲,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昙幽看着他问道。
“你可以不用叫我太子,我的名字叫燕子今。”
“子……今……”昙幽轻轻地念着,她没念过书,并不知道燕子今说的是哪两个字。
燕子今耐心地在她的小手上写了下来。
“记住了吗?”
“子时的子,今日的今。记住了。”昙幽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娘和我说叫人的时候要有礼貌,你比我大这么多,我叫你子今叔叔好吗?”
“……”
燕子今不禁被她逗笑,摸了摸昙幽的头,温柔地说道:“只是长你十岁,叫叔叔未免有些奇怪。”
“那……子今哥哥?”
“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薄奚昙幽,是这么写的——”昙幽在燕子今的手心上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她还是会写的。
“昙幽……昙远昔经始,于兹閟幽玄。”燕子今轻念道。
“这是什么意思呀?”幽忧好奇地看着他。
“意思就是,你的名字很好听。”燕子今笑了笑。
那时的燕子今没有回答昙幽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因为他自己也不知晓原因。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原因的,譬如昙幽在他生命中偶然的出现。从此,她便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缘,亦是一道劫。
那日过后,昙幽在很大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再见到过燕子今。徐公公告诉她,太子爷这短时间都在忙着帮皇上处理政事,别看太子爷平日里性子温和得紧,但是一谈到国事上,绝对是一丝不苟,严谨认真。他是皇上最满意的一个儿子,皇上经常说自己这个太子选得真是对极了。
昙幽虽然听不太懂徐公公说的话,但是她能听出来徐公公在夸子今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
春日悄然而至,闲来无事,昙幽便自己收集竹条和布料坐在院子里扎纸鸢。以前在江白镇的时候,爹爹给她扎过好多漂亮的纸鸢,这次她打算自己扎一个送给燕子今来报答他收留自己。
“布料用什么颜色的好呢?”
昙幽挑来挑去,想起燕子今墨青色的身影,便自语道:“子今哥哥一定很喜欢青色吧,那就用青色的料子好了。”
想扎好一个纸鸢并不是十分容易,昙幽有时拿不住那硬硬的竹条,一松手,便被竹条狠狠地划了一下,手上立刻浮现出一道血痕。
“好痛……”
昙幽咬了咬牙,又继续做起纸鸢来。
“你在做什么?”
燕子今不知何时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