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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歪了一会儿后风纾难还是振作了一下精神回到桌案前勤奋工作。
他拿起容青君带回来的信看了一会儿,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肃穆。
风纾难的心情一下子变坏,容青君也有所察觉。
“怎么了?”
“京城传来的消息,白老国公逝世了。”
容青君想了想:“是白扬的祖父吗?”
风纾难点点头:“他是大雍的英雄,二十多年前,戎狄进犯我大雍国境,不知有多少百姓被卷入战火流离失所。是他领兵赢得了战争,击退了戎狄,还边疆以安宁。”
戎狄与大雍国西北边境相交,因环境艰苦,戎狄男人个个人高马大骁勇好战,民风十分剽悍。当年戎狄侵犯大雍,双方征战不休,老国公领兵戍守边疆七年整,于最终一战成功击杀戎狄王子,彻底打压了戎狄士气,一举将其赶出国境线外,还边疆百姓一个安宁。对台外他的威名令外敌闻风丧胆,对内他不论在军中还是民间都有极高的声望。
当年先帝病重时,太子仍然年幼,先帝于弥留之际留下遗诏,传位于七岁的太子,同时任命国公爷为辅国大臣,襄助新君直至成年亲政。
当时的太子便是现在的皇帝,长公主的亲弟弟,风纾难的舅舅。他七岁登基,十五岁大婚后亲政,期间得老国公助益良多,他的皇后白氏亦是老国公最疼爱的幼女。
前世老国公也是在得到儿子遇害,孙女伤重的消息后悲痛之下一病不起,没过几个月就离世。风纾难重活一世,即使已有心提点保护,白锦葵的父亲依然在刺杀中当场毙命,白锦葵虽无事,她的大哥白绍却取代她受了重伤,风纾难接到消息,知道白绍只怕已瘫痪,今生再也站不起来,
子孙同时逢难,已是高龄的老国公如何能承受得住噩耗?
白家现在想必也是凄风苦雨,两代家主,白家的顶梁支柱于半年内先后离世,第三代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也成了废人,命途惨淡。
风纾难内心沉重,只希望白扬作为白家仅剩的男丁能挺过去,为白家重新撑起门户。
说起白家容青君就难免想起白锦葵。
他不喜欢白锦葵,因为那个女孩子似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所有好东西都应该属于我”的气质,母亲娇宠她,哥哥疼爱她,别家的长辈喜欢她,她看向风纾难时,也理所当然地是一种“纾难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的态度。
容青君很不喜欢。
风纾难是他的,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他也不喜欢白扬,虽然风纾难说白扬是他的好友,但白扬不喜欢容青君,在清河时白扬对风纾难的责难容青君记得一清二楚。白扬凭什么指责风纾难指责他呢?既然他如此不客气,容青君也不会再对他客气。
唯二见过的两个白家人都惹了容青君的厌弃,他自然对整个白家都没有好感了。
看罢白家的消息,风纾难又埋首公务了。
白家的事他尽过力,但命运如此,再多叹息也是无用。
这一晚风纾难又是到半夜三更才躺上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起身。
第二天容青君起身时床另一边的位置已微凉,昨夜睡得迷糊间他也隐约感觉到风纾难睡得不多,也睡得不沉。
容青君半坐在床上,下巴枕着手背思考。这是他一直烦恼的一个问题,风纾难历来就有睡眠不好的毛病,常常睡不安稳,要不就睡得很少,只是靠着年轻的体魄支撑着才没出问题,但长此以往肯定是熬不住的。
容青君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常会给风纾难调些安神助眠的药,但似乎没多大效用。
想了一会儿容青君便起床洗漱,之后直奔书房。
风纾难果然在伏案办公,看到容青君过来,放下笔迎了上去。
两人一块儿用了早膳,然后聊起新一天的安排。
“青君今天还去后山吗?”
“不了。”容青君摇头。
“那今日想做什么?”风纾难问,自来到药王谷,容青君每日都往山中跑,今天是头一次例外。
容青君没有马上回答,他歪头看了会儿,风纾难微笑着,眉宇间却有一丝难掩的疲惫:“我可以帮你。”顿了顿,他又说:“封文、方如海他们会的我都会,他们不会的我也会。”
风纾难闻言怔了会儿,而后笑容更深刻了些,他倾身与容青君额头相碰,嗓音低哑:“青君,你陪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不需要再做别的。”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呢,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我的手下,你……”
我是什么?
风纾难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呼吸交缠,容青君又想到了昨日燕春的话。
他抬了抬下巴,嘴唇与风纾难的唇轻轻碰了碰。
风纾难愣了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主动俯下身,含住容青君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今生重遇容青君时他年纪太小,自然不能对他做些太过亲热之事,结果忍着忍着就成了习惯,一晃忍过了这么多年了……
唇齿纠缠的感觉太美妙,一吻过后容青君搂着风纾难的腰舍不得放手。
“青君,谁教你的?”今天竟是容青君先主动亲了他,风纾难只觉得像是意外的惊喜。
“我看到燕春想这么对封文。”
乍闻手下的桃色新闻,风纾难的第一个想法是:莫非燕春得的怪病是相思之症?所以才路远迢迢跟到了药王谷……
一大早得到一个热吻的风纾难精神百倍地投入新一天的公务,容青君最后还是没有帮上忙。
“你去做你喜欢的事就好。”风纾难这样说,他的书房从不对容青君设禁,他与何飞何宥封文等手下商议事务时也不会避着容青君,他忙的什么事容青君基本都知道,只是没有兴趣花心思在这些上面,他真正喜爱的还是钻在药房中研究各种花花草草毒物药物。
虽然对于容青君的心意感觉很受用,但也不忍心拘着他最不喜欢也不擅长的事,最后风纾难这样保证:“如果我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一定告诉你。”
容青君想了想,也同意了。
“那我去傀儡门看看吧。”
风纾难一听,略思索了下:“让杨锐陪你一起吧。”最近几日傀儡门中有些动乱,让杨锐陪着他才安心。
容青君离去,杨锐自觉跟上。
傀儡门与桫衍门属不同系,两派之间隔了好几个山头。杨锐到找封文让他派了个弟子为他们带路,走了半天才到了傀儡门的山门前。
吕照山已死,傀儡门眼看着就要走向没落,连守山门的弟子都开始玩忽值守,容青君与杨锐二人长驱直入,竟没有碰到一个弟子。为他们带路的桫衍门弟子也有些纳罕,想不到今时今日,傀儡门竟落到如此田地。
他们一路往里,直走到大殿前,才发现那里有两拨人正在对峙,看人数,原来傀儡门的弟子竟都集中在此处了。
这两拨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太友善,看到容青君几人,又同时戒备地望了过来。
带路的桫衍门弟子暗道今天时机不好,但既然从封文大师兄那里接了任务,那硬着头皮也要做好。
他上前一步对其中身着傀儡门弟子服的那群人中领头的一个作了一个同门礼,道:“在下桫衍门王英,这位是容青君容公子,他在外门大比中赢得头筹,恰巧也是选了贵门派前掌门的天蚕蛊王为奖励。容公子对蛊术亦有心得,今日前来想与傀儡门的各位师兄弟论证一番,不知可行否?”
这番话当然不是容青君的意思,而是封文为他编的说辞。
风纾难并未告诉封文他查探傀儡门的真正目的,甚至连最心腹的杨锐也知之不多。
初回到药王谷的时候,风纾难便命令封文去查傀儡门与谢家之间的关系,以及吕照山背后那火焰纹腰带的势力。桫衍门在傀儡门中也是藏着几枚暗钉的,只可惜埋得不够深,未混成吕照山的心腹,对这些问题所知寥寥。他们也暗中抓了几个剩下的弟子中地位最高的人,同样没什么线索。
风纾难将这些都告诉了容青君,容青君已知结果,不过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但眼下他们却不太顺利。
那为首的傀儡门弟子听完王英的话,莫名气愤了:“想不到桫衍门也是这样落井下石强取豪夺之辈!”
王英一愣:“此话从何说起?”
那人重重一哼,无视了王英,又看向了先前与他们对峙之人。
“哼,卑鄙之徒,莫要以为我傀儡门中无人怕了你们!你若要战,我连楚之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