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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戳到痛处了,两只小东西继续怒目而瞪,“吾辈是貔貅!你们人类所见所闻的那不过是吾辈的祖先!谁说吾辈就一定要跟祖先长得一模一样了?难道你跟你的祖先也长得一张脸吗?”
这话,的确有些道理,霍青风点点头。
貔貅:“……”见这人类如此诚实,它们无语了。
今日是大日子,并没有因为一大清早发现屋里多了两只长相奇怪的小东西而延期,虽然还是有些没搞懂那倒底是什么。出门前,霍青风回头望了一眼偌大的屋子,但至少,是与那个男人有关系的,至少他与自己并未有因此而断了关系。
想起那个清澈而遥远的那人,霍青风的脸上,露出了如莲般的笑,极微的,却是,极美的。
霍府,今日是非常的热闹。
霍老爷寿辰,虽不是大寿,却也办得隆重,毕竟是这几年瘫了之后,第一次在府里办如此盛大的宴席。有关系的,沾亲带故的,甚至只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也收到宴贴,带上贺礼上门了。
来宾里不少也是冲着他这个霍家大公子来的,毕竟他遇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两月有余,霍家生意一落千丈,已有了不少的流言蜚语,霍家这似乎是要倒了,却在此时,这位大公子却又安然地回来了。
你说稀奇不稀奇?
上门的机会不多,难得这一次宴会,不管是真关心还是纯看戏,又或是坏心想着幸灾乐祸,总之,该做的一样不少,该客气的还是客气。
霍青风许多事都亲力亲为,所以今日几乎是没有停下来过,就连用餐的时候,也因给霍老爷送上生辰贺礼而只简单地食用了一点。
他的礼物,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手工现作的轮椅。可是在当时那个社会,却是一项神奇的大工程,不仅叫霍老爷对儿子疼爱上天了,还震撼全场。这一把椅子第二日便直接传遍了陵安城,更甚的,传出了更远。
也是这一效应,日后助霍青风力挽狂澜,将霍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绝不输于已经没了的霍麒。
霍府安静下来时,已是子时,霍青风虽不是主角却也被灌了些酒,虽然没有醉,但还是有些微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眼里明明带着疲惫,脸上仍挂着温和如花的笑容。
在泡澡的时候,那跟了他一整天的两只小貔貅也累趴在水桶边,开始冒鼻泡了。笑了笑,“你们要不要也下来一起洗?”虽然不懂得妖精世界,也不知这两只是属于幼儿还是成年了,看它们呆萌呆萌的,霍青风也没有用小人之心去度它们,觉得自己光的溜溜的很害臊。
有龌龊想法的,永远只有人类。
本来就迷迷糊糊的那两小只东西,听到声音也没有太大反应,半睁着那又圆又大的眼,“咕噜”一声,同时滚了下来,就掉水里,而且不断往下沉……
呃。
霍青风的记忆里,没有详细描述貔貅会不会游泳,但是现在这两只一动不动往下沉,他还是有些担忧地划了过去将那两只小兽拎了起来,滴着水的那两只,这会儿才弱弱地睁了眼,模样似乎很困地看向有些担忧看它们的霍青风,黄色那只声音哝哝,“……大人不在,吾辈……力量就减弱了。”
所以,跟着跑一天就累成这般?怎么说,他只是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法力、甚至有些孱弱的人类,都还没累成这样,这两只什么也没干,只跟着他屁股跑来跑去罢了,居然敢喊累?
抱着那两只累得不愿说话的小东西在胸前,再泡了一会儿之后,一手拎一只跨出了水桶,在屏风上将干布巾先把两只小家伙擦干,自己才裹着回到寝室里。
“话说,你们睡哪里?”经过一天,他已经知道这两只小东西,只有自己看得见,不然它们跟着自己跑了一整天,早成奇谈传到京城去了。
只是,对于自己为什么能看得见,霍青风很困惑,又没有机会问问那两只小东西。
“……呜。”两只小东西只是挤到一块儿继续睡,发出了幼兽的声音果然很萌。霍青风擦擦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换上了里衣也上榻了,薄被一拉,盖了两只幼兽一个灵魂。
啧,果然是奇葩组合。
疲累地眨了眨眼,然后闭上,那男人才离开第一天自己就跟别的……嗯,妖兽睡了。
虽然只是个名词,而非动词。
第二日不忙,霍青风抓着那两只小东西好好‘审问’了一遍,直到能吐的都吐干净为止,不能说的,他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是一对双生小貔貅,黄色那只叫貔胥,是兄长;红的那只叫貅炎。
两只小貔貅到底对霍青风没有恶意,又加昨夜被‘洗澡’了一遍,还同床共枕了,对着它们认为奇怪的人类有了些亲近的好感。
虽然还没有到黏人的地步,却也关系不差的,只是有些话不能全说,不仅只是保命,也是为了对方好。人类,不需要知道太多。
“喂,人类,那个是什么?”貅炎爪子指向那边桌面上的点心,明明大眼里尽是馋意,却故意这么问,想让霍青风于少会做人。可是,霍青风脸上挂着笑,“哦,那只是吃的,你们又不是人类,不用吃的。”
貅炎:“……”
这人类,真难对付,“那什么,霍、霍家的,不是人类也需要进食的。”
眨了眨那无辜的眼,“我也不叫霍霍家的。原来不是人类也需要进食的呀?那平时你们都吃些什么?”他还真没学过,传说中的貔貅都吃些什么,只知道,“你们……好像只进不出?”
貔胥、貅炎:“……”
这绝对的人身攻击!不对,应该是妖兽攻击。
被两只小东西瞪得不痛不痒,霍青风心情甚好,“好了,这屋里的食物都可以随便吃,我不介意,你们也不用客气,反正放着也是放着。”食物做出来就是用来吃的,而非用来看的。“我午后要出门一趟,你们平时怎样的,便怎样吧,反正旁人也看不见你们,没那么多规矩。”
“哎,你这人类真识相。”听到有得吃,红色的貅炎已经迫不及待地飘了过去到屋中间的桌上空,两只前爪子抓着那盘东西拍拍肉肉的翅膀往回飞,很自觉地先给兄长递去,在貔胥用爪子抓了一块之后,这才仰着圆滚滚的脑袋,点心块就这么飘进它张开的口中了,看得一旁的霍青风很是神奇。
“话说人类啊,你因何都不怕害吾辈啊?”嘴里一连嚼都没有嚼就把点心吞进肚里的貔胥,抬起那双水汪汪大又圆的眼,对上准备起身洗脸的霍青风,问了他一句。
走了几步,侧首瞥一眼那橙黄澄黄的小貔貅,淡淡的声音飘来,“你们这些妖怪都不怕我了,我为何要怕你们?”对方小小一只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霍青风觉得自己单手就能对付它们,这样弱小的存在,他为什么要害怕?
貔胥:“……”这人类真爱计较。
“人类……那倒底要叫你什么?别以为一这点东西就想收买吾辈。”
眯着眼笑,“你们可以唤我名字,实在觉得还不是很熟,叫我霍青风也成。”别张口闭口都是人类人类的,他到底只是一缕幽魂,用这话来有点隔阂到他,而且这样划清他与这些妖的界线,也听着叫人不舒服。
霍青风觉得,当肉眼看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划不清界线了。
特别是,它们,与那人有关系。
扬起笑,他表示心情不错。
貔胥瞪着那洗脸收拾的人类,圆圆大眼溜溜的,然后转视向那仍在吞点心已经最后一块的貅炎,狠不得冲上去给一铁沙掌,吃吃吃,吃不死你!
用过午饭后的霍青风出门,后头半空还是跟着两只一红一黄的小东西,若说大家看得见那倒可以炫耀,可惜除了他自己,旁人完全看不见也觉察不到,颇有些失望的。
今日城东总商铺特别热闹,与昨日霍府大喜不同,大家的脸上的神情犹如晴天霹雳,十分的精彩。霍青风坐在上座,一脸恬淡地噙茶,偶尔淡然地扫一眼下方两边坐着的各大分铺的掌柜管事。
他也不过说了一句:今日,是清理门户来的。
四城方,四个大铺、八间小铺,四位大掌柜,八位管事。年长的,年逾五十,年轻的也不过二十有八,高矮胖瘦无一相同,唯一共同的是眼里都带着精明,商人的精明。这些人,都是霍家上一代或是霍麒提拔重用之人,有些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并没有谁有过大过错。
因此,说到大事件,能使在场人露了如此严肃神色的,还真是头一回。
杯离嘴,轻缓地将杯移到右手边的桌面,霍青风终于抬首正视场上所有人,露了个比往时温和却不失威严的浅笑,带着些许的慵懒,开口了,“诸位,可有话要说?”
所有人面面相觑,霍青风微眯着眼没有错过那些人闪过的神情,却也不点破,等着他们自己说。这么一等,又是半刻,并没有人开声。
又一笑,“好,大家无话可说,那我说。”一手把玩着杯盖,轻轻的,仿佛不经意间的,“霍家生意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的两三个月间的确一落千丈,这我无意隐瞒。”他稍稍停了停,“今日招诸位前来,只为一句话,诸位是否有意另谋高就?”
终于,这些人不再沉默了,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了起来,霍青风就望着他们,也不急着说话,只等他们自己商量,直到有人停下惊讶,转向他起身一拜,“不知大公子此话何意?”
微微一挑眉,站起来说话的,是城北铺商的王掌柜,王掌柜是四掌柜中最年长的,很清瘦,个子不高,看起来没有煞气却有着不可无视的威严。
一笑,“王掌柜一向九曲心肠,今日忽然如此直率,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记忆中,这个矮瘦的掌柜是让霍麒最为头疼的一位,平时什么事都会先兜一个大圈,从不直言,很多时候与之谈话若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兜进他的圈套,每时每刻都需要很小心应对。
王掌柜脸色一变,最后仍是原来那还算温和的神情,“大公子今日招集所有掌柜管事前来,不就是有大事?”那口气,十分了解,虽客气,却不恭敬。
笑笑,不甚所谓,手一伸,立于他身后的阿义将一叠纸放于他的手上,将纸放前面翻了翻,这才开口,“我也没别的意思,只问大家,若有人觉得霍家商行做不下去了,想要另谋高就我实在不会为难。”摇了摇手上的纸,“这些是我为各位准备好的离职金,若真不想做了,领了这些直接离开便是。”
话落,一伙人又开始唏嘘窃语,却无人上来领这份所谓的离职金,大约都未看到其中的利益与金额是否到达他们想要的数额,所以大家都先静观以待,等着出头鸟。
城南的小铺管事却站了出来,“大公子此举委实叫人寒心!莫不是要赶着我们这些老人离开?”脸上的神情很……微妙,话语明明有些气愤,可眼底闪过的惊喜却没逃过霍青风的一双眼。
很温和地笑着,与对方的气愤明显成了鲜明的对比,“李管事,若我未记错的话,你是李掌柜的远方亲戚。两年前,是李掌柜一力举荐你来我霍家做事,当时我看你为人老实实干,便收了你,一年间就让你当了管事,说‘老人’一词,未免太过自我了?”
顿了顿,看到对方脸色煞白,霍青风犹如未见,继续说道:“虽说这工钱不似京城那些大商家的丰厚,但我自问也并未亏待于你,你说,可是?”
还在气愤中之人一顿,有些迟疑本能地疑惑,“是……大公子待我等不薄。”这些无庸置疑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霍家的待遇,并不比别人差。
将纸放于一边,重新端起了茶杯,然后捏着盖拧,推了几下,再轻轻两吹,轻轻地噙了口。这些举动看似很雅缓,其实不过眨眼间。
端着杯就着姿势抬了眼,望着坐了回去的王掌柜,还有那愣站着的李管事,他这才接了话,“既然,我待大家不薄,大家又何苦要如此害我呢?”话落,桌面上的一叠纸让他左手一扫,散落了一地。
所有人都惊大了眼,不敢置信,因着霍青风的话,也因着他的举动。
霍家大公子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只要不欺负到霍家人,即便是对着他本人摆脸色都不打紧。像今日这举动,可不惊呆了一片人?
是什么事,令一向好脾气的大公子发如此大火气?
当然,亦有个别惊诧的是,原来大公子发脾气时,仍是带着这么随和的笑容的啊?
撒落了一片的纸,没人敢去拾,所有人再次面面相觑,最后将视线都回到霍青风的身上,而他这回再次将右手上的杯子放下,左手捏着右手,轻轻放在膝盖上,膝盖盘了个非常优雅的二郎腿。
“我霍家生意一落千丈不假,却并非因我意外之故,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淡淡的话,就一句,却激起了所有人轰鸣一般的震惊。
“这……怎么说?”城西小铺的管事惊诧了,鼓了一双眼盯着犹是一脸淡然温和的霍青风,仿佛听了个十分不好笑的笑话,脸色变得很奇怪。“大公子此话是何意?”
下巴一抬,“都看吧。”扫了眼一地的纸张,而听他所言,那些人就近拾起了面前的纸张,纸不多,只有七八张,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有两三张的确是遣散书。没得纸张看的人,却见在阅览的人脸色都变了,当中最难看的,便是城南的李掌柜。
看这些人的脸色,霍青风也不多理,继续开口,“做生意,向来和气生财。今日做到这地步,不过是忍无可忍了。我霍家待人一向不薄,我是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了那些吃不胖的不义之财而如此陷霍家商行入如此地步,夜里又能安眠?”
霍青天就连苛责的话都说得十分柔和的,没有骂人,更没有连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这不是他的习惯。他喜欢更加文明一点的词汇,尽管会显得很罗嗦。
所有人的视线,这会儿都落在脸色青白的李掌柜的身上,甚至还有人同样投视那位李管事,毕竟他们有亲戚的深厚关系。
李管事慌了,因为他没拿到纸张,可大家谴责甚至憎恨的目光使他害怕,他本能地投视向默不说话的李掌柜,对方并未有去理他,而是战战兢兢地转向上座依旧一脸淡然的霍青风,连手都抖了起来,却半响挤不出话来。
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两拇指来回地打着圈,霍青风依然淡然。
“李掌柜,可有话说?”他还是前些天去城南药铺一脸好脸色的大公子,他还是昨日用赞赏的口吻对着李掌柜暗示未来一片大好的大公子。
可是,此时李掌柜只觉得看到了尊会使自己走上穷途末路的恶魔,已经将他刮得骨肉不剩。这纸上的条条件件,只要任意一条告到衙门,自己就没有一条活路。
不止贪,还腐坏了。
见那人抖着唇都发紫了却没有说话,霍青风心中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霍家已留你不得,至于你所作所为,霍家决不宽容你一分,你若还有点良知,就自觉地去给受害的人一点歉意。至于霍家被你贪掉的那些,陷你一月内还回来便罢了,还不上,衙门见。”换了个眼神,“你可以试试用些手段,我敢拿出来就不怕你背后之人,看他保你还是弃你于不顾。”
霍青风太相信了,这些人因利而聚,必定又因利而互相厮杀,他并不担心。
袖一挥,霍青风站了起来,一脸肃然,“我霍青风是死过一回的人,平日容得你们那些小动作,但别太过份了,霍家生意做不下去,你们以为就有更好的出路了吗?城北的陈老板是怎样的人,行里谁人不知?居然还有人想着巴结上去,以为就比在这儿好?今日我就把话说在前头,想做的留下来我霍家还敢重用于你,不想留的,今日一次性说清楚,省了我有事没事要花心思去对付你们。”
口干了,忍着没喝水,“不过是生意,搞这么多的阴谋做何?如此多心思何不用在正道上,何必自寻死路。”
众人:“……”
霍青风的确做不了那么多阴谋论,也没那些十分霸气的举动,把一干牵涉到的都一锅端了踹出了霍家,空出来的位置马上就安排人填补上了,看来是早有预谋准备,无一丝无措,大有雷厉风行之态,多少震慑了那些总以为他是软柿子很好捏的人,竖立了新形象,即便不是高大尚,也让这些人多少有些忌讳。
处理掉一个掌柜三个管事是个大事,马上就传到了霍老爷的耳里,霍青风回去的时候知晓霍老爷已闻了风声,却没有去解释。他现在才是霍家商行里的掌事者,一切都在他的手中,连库房钥匙如今都在他手上,霍家已没有谁难为得了他了。
但是,也架不住会被质问的可能,毕竟炒掉的可是霍麒他爹重用的人。
让霍青风松一口气的是,这件事,霍家老爷没有找他谈话,除了松口气,还有一丝丝的欣慰。
若找了,不管是说什么,霍青风心里,必定会生芥蒂的。不来问,即便霍老爷心里相不相信,至少面上他还是信这个大儿子的,至少不会质疑他这个大儿子,这样就足够了。
洗了澡出来,那两只吵了一天的小东西此时正抱着桌面上,盘里的马蹄糕在啃得不亦乐呼,见到他回寝室,嘴里鼓鼓地说,“……介个好吃……还有没有?”
霍青风:“……”那可是他一整天的量。
这一天多出来的食物,已经让阿义起疑了,少爷何时如此能吃?
再让阿义送两份点心进来,霍青风就不再理那两只能吃的小东西了,到了书阁把事情都处理完,也把今日所为重新过滤了一遍,把有可能发生的后遗症都预料到最坏的打算与应对,这才完事。
揉着额头,叹出一口疲累。
不知为何,明明疲累,脑海却异常的清晰地浮现那个男人,平时,这个时候是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地帮自己揉着额,偶尔还用那纤长的手指抚在他的眉宇上,仿佛要将他的烦恼都抚平似的。
那个人,冷冽沉静,却是个极温柔的人。
“呼……”
“呃?”霍青风被风扑了脸惊回了神,睁眼看到那只黄色的貔貅,他记得这小东西名叫貔胥。貔胥一双大眼也是黄色的,正瞅着他,“你的样子很奇怪,没有精气。”
眨了眨眼,霍青风想了一会,“你是在关心我吗?那就多谢了。”这小东西是想说他没精神吧?
貔胥大眼一瞪,不过也没有反驳,爪子上有东西,一双肉肉的翅膀扑腾着来到霍青风面前,等他疑惑了好一会,终于把手伸出去,那貔貅才松了爪子,落了一块点心,“给你。”
霍青风:“……”
“不吃就没了,这可是最后一块。”貔胥脑袋一扬,实话实说,已经被自家弟弟啃没了,最后一块还是他以哥哥的身份要来的。
看了看手中小小一块点心,霍青风笑了,“谢谢。”道过谢,把那块点心送进口中,可能是错觉,感觉比平时的要好吃些呢。
小貔貅扑腾着小翅膀往寝室去了,才一天就熟得这里就是它们的窝似的。霍青风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点心,喝了口茶,望了一眼沙漏时,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不早了。
起身走回寝室,有月光从那窗撒了进来,染得屋子带上了柔和的银色。若是平时,那个地方,一定有一抹妖艳的红,撒落了一地,抢了月光的风华。
床上,那两只小东西已经很自觉地滚在上头睡得一脸香甜了,简直有些鸠占鹊巢。霍青风吹熄了烛火,借着月光躺了上去,只接过单薄的被子盖着肚子,转首望向那撒满月光的窗,外头的星光还能看到一二,银河璀璨。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再厉害的诗人,亦无法描述我的寂寞。
可曾寂寞?
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早,那两只小东西却比霍青风还要醒得早,这让霍青风有些惊讶,他一直觉得,这么萌萌哒小东西,又能吃应该也很能睡才是。
洗漱的时候,瞥了一眼那两只等着他叫早餐的小家伙,霍青风嘴里含着水吐到小钵里,很好奇,“你们不刷牙?”
两只小东西一致歪着圆圆的脑袋,一脸茫然。霍青风换一句,“漱口,晨洗。”
“……吾辈是神兽后裔,因何需要漱口晨洗?”人家很是霸气一反问,霍青风无语了,小兽看着不忍心,给他补了一句,“待吾辈可以幻化为人体,那些繁文缛节自然要学的。”
霍青风:“……”刷牙洗脸算繁文缛节吗?别太瞧不起繁文缛节了!
不过,再看看人家那毛绒绒的脸……霍青风有点不好意思真让人家去用两爪子捧水洗脸,太残忍了这行为。
早餐也比平时多了,阿义心想着,彼公子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明明看着人不在,一会就出现了,食物少了才能知晓他倒底在不在……而且,最近好像口味有些改变了。
好奇,实在是好奇。
忍住,定是要忍住!
不该问,就不能问。
霍青风坐在桌子边,手里握着筷子,夹了些腌制的小菜送着小粥,而对面的桌面上那两只小东西就蹲坐在餐盘前,啃着早点,还有一兽一块薯。想了想,霍青风吞一口粥,不经意似的开口,“彼岸是不是去找那个人去了?”
“……”两只小貔貅抬起了头,嘴里鼓鼓的都是东西,就像两只在啃着东西的小松鼠,萌萌的。再萌,霍青风还是要问,“不告诉我?”
两只对视,然后黄色的貔胥赶紧吞下口中的食物,一双大眼水汪汪的,“你为何要知晓?”它想了想,“大人并没有叫吾辈告知于你。”
何止没让它们告知,大约连他本人都没料到区区人类忽然就能看到两只还未成神的小兽,又怎会吩咐它们事宜?
“所以,他也并没有不让你们告知我,不是吗?”霍青风何其聪明,轻易就能将两只小天真给带进套里,“莫不是,你们自己本就不愿告知我?”
“这……”
为难了。
大人的确没说过不让告知的,所以,不说,这人类是否就认定了它们是故意不告之?又瞥了一眼桌面那些美味的食物,咽了咽口水,貔胥撞了撞只顾着吃的弟弟,弟弟倒是口直,“主人是去找他兄弟了,就在城外十里的地方,不过他们是死对头,估计现在正打得不可开交。”
说着,又往嘴里塞东西,两腮又重新鼓鼓的了,一双红红的水溜溜的大眼看着霍青风,“吾辈劝你还是莫要去的好,区区一人类便是稍稍波及到了也会很严重的。”
咬着筷子,这举动在霍家这种富贵又重繁文缛节之家是绝对要不得的,奈何此时无人管,霍青风也没留意,眨了眨眼,“有多严重?”难道是传说中的光波射杀?
貔胥大眼里是严肃,“非常非常严重,有可能会死。”
“哦……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有可能死而已嘛,又未必真会死,再说他又不是没死过。
貔貅两只:“……”
“算了,一会你们带我去吧。”霍青风一锤定音,宜速不宜迟,为防夜长梦多,他其实有些担心这两只最后想明白了不肯带他去,要趁热打铁,趁它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把事办了再说。
貔貅两只:“……”
早餐过后,两只小东西被拎着出了门,往马车里一扔,霍青风爬上马车就让马夫往城北出城。
城北官道直行的话,那是往京城的路。
霍青风还以为,要见到彼岸还有那未曾谋面某人的对手会困难重重,至少要有些难度。谁知,一路赶往出城不远就到了一座大宅院,两只貔貅说那处就是那位的所在,要不先到宅门问问,不然不知他们开战的地点。
交待了几时过来,让车夫将马车往回赶之后,待霍青风去敲门时,两只貔貅才拉他,“这里又不是寻常人家,你敲门也没用……咦?”此时,那朱色大门往里打开,开门的是个小童,粉雕玉琢的,粉可爱。
只是,表情有些……高傲。
“来者何人?”声音脆脆的,带上那么严肃的语气,真是……萌。
眨眨眼,霍青风上前一步,施了个礼,“在下霍青风,来寻人。”
“寻何人?”小童抬起眼,先看到一脸随和的霍青风,再看他两肩后的那两只,小眉一蹙,“貔貅?”
这一声,霍青风倒怔了一下,这小童不但看得见那两只半神半妖兽,还一眼就看出了是貔貅?是对方太厉害了,还是……自己太没见识?
两只被提到,马上就拍拍着小翅靠前,就挡霍青风前面,冲着那小童居高临下,“吾辈便是貔貅,你个小小侍童口气不小啊。”两只貔貅的口气也不善。
小童不再理它们,而是将视线转向一脸白目的霍青风,上下打量了一翻,“你是……人还是妖?”小童一脸的困惑不解,又再次打量了一翻,小小秀眉蹙得更紧了。
霍青风捡着这情形,脑里已转了几百遍,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会儿被问到,张口就说,“在下来找彼岸,不知他可在?”
这回轮到小童眨眼了,又看了几下一脸温和的霍青风,确定了他无威胁之后,这才错开身,“那,里边请。”
“……”
不管怎样,先进去再说。霍青风没让自己多想,跨步走了进去,肩两头的小貔貅也一同入内,后门在他们进入的那一刹那自动关上,那门不见了,身后成了一片雾去缭绕的假山小水……
到了这个时候,霍青风终于意识到了一点点危机感,想着自己不知根不知底,冒冒然就跑来了是对是错?
思绪飘游间,已随着小童入了一处仿佛人间仙境的地方。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