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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今晚就住在这儿吧!”何胜男领着温暖,熟练地来到宾馆楼上的一间房间,划卡开门。
温暖紧随在她身后,进了房间,何胜男对这间套房的熟悉让她觉得心里微微不适。
“这是浴室,你一会儿可以好好泡个澡。柜里面有干净的浴袍,卧室就在里面……”何胜男热情地向温暖介绍。
温暖打量着这间套房,尤其是当她看到卧室里面那张宽大的双人床的时候,心里梗得更不舒服了。
何胜男见她一直不做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停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心里猜这孩子恐怕是被坏人给吓着了。
自己对她来说,不也是个陌生人吗?陌生人会这么热情吗?难怪这孩子会往歪了想。
小商人心里特替自己冤得慌:姐做回好事儿容易吗?还被人家小妹妹怀疑是不是居心叵测。
不过,小商人自有小商人的善解人意——
何胜男从随身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温暖:“我的名片。我的名字、手机、工作地点上面都有……妹妹你要是不放心的话,现在就可以拨我手机号,看看通不通。”
何胜男满以为自己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按照她的预想,这妹子八成会错愕地接过自己的名片,然后感激地说上一句“姐姐,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最起码也得来上一句“姐姐你真是好人”什么的吧?
结果,人家妹子和她何总拿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剧本。
温暖压根儿就没接何胜男递过来的名片,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张三寸见方的小纸片儿上的“何胜男”三个字,她的眼圈又红了。
何胜男谜之困惑,她深深觉得这妹子的泪点很是奇怪,难道她的名片是芥末味的辣眼睛?她是搞企业咨询的,又不是倒蹬生鲜调料的,名片不用做的那么别开生面吧?
何胜男实在没法理解这妹子的思想境界。送出去的名片又不能再揣回来,就算是商场上的死敌,对方递上来的名片都得给面子笑纳不好意思拒收呢,何况是被一个自己刚刚帮过的小丫头piapia打脸?
幸好,温暖没有让何胜男尴尬得太久,她小心翼翼地抽走了何胜男手中的名片,又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牛仔裤裤兜里,然后她微垂着头,像是不敢看何胜男的脸似的。
“谢谢。”她说。
要不是那俩字是能听得懂的汉语,何胜男还真以为这屋子里飞进来个蚊子在哼哼呢。还是个羞羞涩涩的挺好看的女蚊子。
她就纳了闷了,姑娘家家的刚经历了“那种”事,不是应该惊恐害怕什么吗?不是应该瞪着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茫然无措吗?妹子你这么羞涩又是个什么节奏?
从那时候起,何胜男就知道了,这姑娘的脑神经构造和普通姑娘的不一样。直到后来知道了温暖的职业,何胜男才算是了然:人温小妹天天就是看脑袋看神经的,啥样的“神经”没见过?啥惊恐啊害怕啊茫然无措啊,在人家那见多识广的高手面前都是套路啊套路!
不过,温小妹的莫名娇羞,何胜男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领着温小妹介绍了一大圈,何胜男看了看手表,觉得自己再不走明早就爬不起来赶例会了。
“行了,妹妹,你洗洗睡吧。明天我陪你去报案。”何胜男说着,挥挥手就往外走。
温暖愣了愣,她没想到何胜男上一句还在说“这房间我常年包着你放心住”,下一句就直接跟自己拜拜了。
何胜男往门口走了几步,又顿住了,她右手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有事儿直接打我电话。”
她内心里觉得身为一个陌生人,她对这妹子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十足的好人了。她有一大摊的事儿要忙,她有老娘要养活,公司里几十号人也要靠她生存,她没有义务为了一个路人小姑娘丢开所有这一切。
温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没有一丝留恋,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顿时,整个套房都被空荡荡的孤寂所灌满了。
那个人走得那么匆忙,匆忙得都没来得及仔仔细细地看自己一眼。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行色匆匆?是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什么重要的……人?
温暖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直到惊觉那扇门再也不会打开了,才回神似的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何胜男的名片。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名片上的三个字,快要把它们盯进自己的灵魂中。
何——胜——男……
温暖在脑海中描摹着这三个字,末了,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根本就不会认为何胜男是什么坏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当何胜男是坏人,温暖也不会。她更不可能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何胜男的电话,因为她的手机早被她慌乱之中落在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如此也好。
温暖对自己说。
要是手机在身边的话,怕是高师兄会打个不停吧?其结果,要么是自己关机,要么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只是今晚的事……
温暖苦笑。
太乌龙了!
然而,她真的很喜欢何胜男担心她的样子,真的很喜欢……
可是,没有说出真相,是不是也算说谎呢?
思及此,温暖有些不安。
再次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温暖知道今晚只能在这儿睡了,虽然她已经下了决心,明天就搬回院里的单身宿舍住。
温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又落在了卧室里那张宽大双人床上——
“这房间我常年包着”……
耳边回荡着何胜男临走前说的话。
温暖的心因为某种联想而骤然被揪起。
她又一次掏出那张名片,仔细地看了又看。
展翼……
咨询公司?
商人?
对于一个外行人来说,商人的圈子是一个陌生而复杂的圈子。温暖难以自控地想到了“政.商勾结”“尔虞我诈”“商业间谍”等等一系列负能量满满的词汇。
温暖又想到了在商战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漂亮的女人,以及与她们有关的各种透着粉红色的故事。她的嘴唇咬紧了,她再也没法直视那张宽大的双人床。
于是,她把空调的温度调高,没动套房内的任何东西,连澡都没有洗,而是和衣蜷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打算就这样将就睡上一晚。
夜色深沉,套房里空空荡荡,黑漆漆的,只有靠近窗帘处有隐约的月光和恍惚的灯光透进来。
黑暗中,温暖抱紧了自己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害怕孤独和寂寞,多年以来,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做任何事,早已经习惯了凡事只靠自己。
但是,她的心接受不了不纯粹的东西,或者通俗地说,她有些洁癖。与她的职业有关,更与她对感情的认知有关。她受不了,浴室里的浴缸、卧室里的双人床,以及衣柜里的浴袍,这些同自己联想中和何胜男有关的那些类似粉红色的东西有任何的牵连。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一大早,何胜男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公司,比绝大多数员工到的都早。
展翼的员工,早就习惯了他们的老板比他们更早来上班。有一个勤奋的老板并不是一件让人快活的事,你好意思比你的老板懒惰吗?然而,要是这个老板勤奋的同时不会亏待了你,年底还会根据你平时的表现奖励红包,那就另当别论了。
展翼的股东们自然也乐得何胜男忙成狗,忙就意味着有生意,有生意就意味着有利润,谁和钱有仇呢?何况,展翼最大的股东就是何胜男,她自己愿意忙活,谁又能管得了她?
这也就是为什么展翼近几年来发展得不错,何胜男也死活不肯改有限责任为股份有限的原因之所在。展翼的股东,除了何胜男自己,剩下的三位的股份加在一起也不过百分之三四十,且那几位都是何胜男多年的朋友,人家都是大家大业的,在她这儿就跟玩儿似的,也就是年底的时候分分红,平时压根儿就不管展翼怎么折腾。何胜男也不担心他们闹腾出什么事儿来。可要是股东多了呢,鬼晓得会招来什么妖儿!
整整一天,何胜男连轴转,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带着,全公司的人也都跟着忙得脸发绿。绿归绿,这么一桩大case,绿得有盼头啊!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何胜男才想起来昨晚见义勇为这事儿来,一拍脑门,心说那妹子不会还在宾馆里等信儿呢吧?
虽说是路人,可也不好意思把人家丢到后脑勺不闻不问不是?
嘱咐了乔闻给加班那几个员工买晚餐,何胜男则一个人颠儿下车库,开了车直奔宾馆。
一路上,她又趁着等信号的当儿,拨通了一个电话。
“啥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跟大爷似的。
一想到自己累得像条死狗,那人居然还能这么懒散,何胜男极度不平衡,愤愤的:“姓舒的!姐好歹也是你的客户,接姐的电话能不能有点儿职业精神?”
电话那头的人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何大老板,您拎拎清好不好?您是我爸的客户,不是我的。”
何胜男磨牙:“你不是你爸事务所的员工?不该对你们事务所的客户负责?”
“哎!何大老板,这就是您不懂行了,”那边儿立马来了精气神,“我爸是事务所的合伙人,我呢,是事务所的律师,这和你们开公司的不一样。我们做律师的……”
“得得得!打住!”何胜男听得脑仁儿疼,“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边呵呵,“成啊!何总您有什么事儿要请教我?一顿饭的事儿!”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何胜男喷她,“我现在没空和你闲磕牙,是有正经事儿要咨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