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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崖一见我们两人,连鞋都顾不上穿,跳下床就钻到我们身后,她死死拽着朋友的衣摆一个劲儿的发抖。
我把刚才那一瞬间看见的东西给后到的朋友一说,他点点头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红绳,叫方轻崖绑在手和脖子上,然后让我们退出去。接着他掏出一袋江米,在房间的地板上以及各个角落里撒。我探着头往里看,发现这些江米很奇怪,有些滚在地上没有任何变化,而有些竟然慢慢变黑。
等他将整个房间洒满,便示意我们看地上变黑的江米的位置,我仔细分辨,发现这些黑色江米的位置就像人类的脚印一样,一块一块,从床边延伸到墙角。
我跟朋友正准备就此事探究一下,方轻崖突然颤声道:“我们能不能先出去……”
我一拍脑袋,刚才见了成熟系女鬼就把身边的少女给丢脑后了。我赶紧回过身扶着她到大厅,将她扶到沙发上,我便去将所有的灯都打开,整幢房子顿时明晃晃。就跟所有的恐怖片里演的似的,人类一遇到恐怖灵异的时候就会去把灯光打到最亮,借此安慰自己,方轻崖自然也不例外,她朝我感激一笑,我也回了个微笑,但心里却莫名升起了个念头——也许处在明亮的地方,反而会更加危险。
我偷眼瞧玻璃窗户,外头是如涂漆般的漆黑,也许现在正有无数鬼趴在上面看着我们……也许……
这些话我当然不会说出来,唯恐把这个已经受不起惊吓的少女再吓出病来。
朋友说那间房间原本是没有问题的,如果鬼常年在里面那么以这鬼所有的阴气的程度来看,整块地面上的江米多多少少都会变黑,但事实上只有部分变化了。以此我们可以推断出这个女鬼就是一直跟随在方轻崖身边的冤亲债主。
先前我已经听他说过冤亲债主这种东西,是前世有所瓜葛,回来报恩或者报仇的。方轻崖蜷在沙发上,听我问冤亲债主的事,便说:“我们这里有说法,冤亲债主想要报仇就必须拿一块令牌,这样就能够来人间找仇人,但是它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是灰飞烟灭。”
“嗯……”我颔首,其实这些日子就我对这一行的了解来看,其实从前很多从老人口中听到的习俗习惯都是有其存在的理由的。
就拿筷仙人来说,两个人一人拿三根筷子,做成“冂”字形,开口处两端互相抵住,然后就开始问问题,筷子会在没有人为用力的情况下朝内朝外动起来。这其实跟笔仙碟仙是一样的,只是筷子这东西本身是极具正气的竹子做的,所以招出来的东西可能是灵力小或者是较为温和,不会伤害人。
再拿吃饭不能把筷子插在碗里来说,以前小时候我把筷子插在米饭里,就被我外公一顿臭骂,说是不吉利,死人吃饭才这样。事实上就是怕引来正巧路过附近的饥饿野鬼,若是野鬼进来吃了这碗饭,再由人吃,恐怕人就得大病一场。
脑子里飞快转着这几个念头,方轻崖讲的这个说法,就跟我刚才提到的例子一样,民间流传的习俗等等它们可能就是真的。我想了想,问:“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到底对你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宁愿自己灰飞烟灭都要对你缠着不放?”
方轻崖咬着嘴唇将头埋在双膝中,曾经听说过人只有在极度恐慌孤独的情况下才会用这样一个动作,因为这是在母体里的姿势,最有安全感。我轻轻叹了口气,这小姑娘也真够可怜的,十几岁的花样年华,人家女孩子都在外面购物养宠物恋爱,她却在这里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一起被鬼吓。过了会儿,她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啊……”
朋友突然问:“你们这冤亲债主的说法里,有提到被跟的人前世的情况吗?”
“什么意思?”方轻崖抬起头,脸上湿漉漉的都是泪痕。
我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可能是她上辈子对那女鬼做了什么,所以今生她投胎了,而那个女鬼前来索命的?”
朋友朝我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案例证明前世今生亦或是投胎的存在。”他说完,我俩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方轻崖。她满脸疑惑,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也是,这问了也是白问,她怎么可能会记得上辈子的事儿。
但是方轻崖接下来说了一件事,让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愣在当场,她说:“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东西,但是我刚才睡着之后做了个梦。梦结束了的时候我就醒了,别问我为什么会醒,我不知道,就是突然自己睁开了眼睛……”
朋友知道她快要回忆到那些个恐怖画面,提醒她不需要说后面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让她给我们说说做了什么梦。她想了会儿告诉我们说:“我梦见了战争,我站在一个海边,看见不远处的海中有沉船,船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浮尸,也有为了生存而不算在海面上扑腾的人。周遭是人们的尖叫与嘶吼,是炮弹与枪声,空中呼啸而过的战斗机卷起的风,夹带着浓烈的硝烟味充斥鼻腔,所有的感觉都非常非常真实!”
……
听完她的话我愣神许久,“叶宗,叶宗?”朋友接连拍了我数次,我才回过神来。
我急忙问方轻崖:“你回想一下,你说的那个海边是不是有一辆军车?被炸得侧翻在地?上面的人死了一大半?”
方轻崖小嘴微张,一下激动,或者说是更加惊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也做过这个梦!”我转而对朋友说,“就是那天在酒店里,洗澡遇到鬼的晚上!”
朋友一听,眉头倏然紧锁起来:“一般来说,一个人多次做同一个梦是比较正常,但是很少听说有两个人梦见一模一样的事情。我们有必要查一下你们梦见的这个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我疑惑怎么查?难道再叫莫三千去走阴?但是这一次我们连这个红衣女鬼身上的毛是长是短都不知道,叫人家去走阴不是大海捞针吗?朋友还没说话,方轻崖急急忙忙问:“上网查行不行?”
“网络?”网络在06年可以说已经普及了,但多数用于企业公司,还没到每个家庭都有电脑的地步,平时我上网的话也是去网吧,那种硬件破破烂烂周围乌烟瘴气的地方。方轻崖说她家里就有,是考上大学的时候她爷爷买给她的礼物。我们觉得这个靠谱,如果我们梦中的场景是现实存在的,那么我们就能找到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
经过这一堪比惊悚剧的夜晚,饶是再没心没肺,恐怕都睡不着了,于是我们三人只得就坐在客厅里干瞪眼,一齐等待天明的到来,值得一提的是,凌晨时分我又吃了一包泡面。
天蒙蒙亮,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精神紧绷了一夜,作为一个生来就是要迎着朝阳奔跑的男人我觉得阳光此刻真是如同母亲慈爱温柔的双手,照亮我的心房。
我伸了个懒腰,正舒服着呢,蓦地感觉下腹一阵绞痛,我暗骂一声:‘不好!’顺势捂住肚子,是不是昨个夜里两包方便面给吃坏了?!我赶紧从沙发上起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一路小跑进厕所。这时候大自然的召唤比旁的劳什子玩意儿都重要,一时间,我竟然忘了浴室里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一坐下,小爷就如同手握重权的当权者,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暴雨,不同的是他们在世界版图上,而我在马桶里。
我想起初中时候一次上课期间想上厕所,麻溜飞奔出去,回来时不自觉蹦蹦跳跳被老师瞧见了,那老头也不顾班上还有妹子们,给小爷来了句“无尿一身轻”。现在我觉得他说的真有理,不愧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燃烧自己点亮我们的蜡烛,辛勤的园丁、导游……
我当下就如其所说,一身轻爽,不禁吐了口气,这肚子疼不是病,但一股一股在里头猛刮的感觉真是要人命。
正要完事儿,耳畔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怪声音,非常怪,我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努力去辨认。果然,过了儿会又来了,我顿时猛吞了口臭气,手忙脚乱要起身,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那是有人用手指按在玻璃上划出来的声音!
“来人啊!!小爷见鬼了!来人啊!”我倏地大喊,很快浴室的门一下被人踹开,光从外面哗地一下涌进昏暗的浴室,朋友立在门前,手上拿着一根细长的鞭子,他本就身材高大,如此一看周身跟融着光似的霸气十足。
我一边提裤子一边高声道:“镜子那里!”
他手下动作极快,往门后的镜子处撒了两把土,然后提起手中的鞭子就抽,“pia!”鞭子带着破风声抽在镜子前的半空中,“pia!pia!”又是两下,这三鞭子下去,镜子附近分明啥也没有,此时竟突然发出一声怪叫。
“去外边。”朋友厉声道。
我赶紧往外跑,路过他身旁的时候,才看清,原来他手上拿的不是鞭子,而是昨天进屋前让我去旁边河岸折的杨柳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好早呢。大家早看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