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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吓得都去掉了半条命,半天才回过神赶忙冲出去喊人,家里大人当是什么事儿着急成这样,难不成是家里头走水了。出门一问,大娘下了门板自己走了!一家子各个惺忪登时消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这可比走水可怕啊!
如此诡异的事,都不清楚是到底什么情况,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可出了这样的事又不能由着去。大人们赶紧抓上衣服硬着头皮开始追。我奶奶说,当时他们谁都不知道怎么了,远远看见人在走,还走得挺快的,但就是追不上。
后来实在是没法子,全家人就回来商量着要不就把村子里的人都叫来一起找。
可这大半夜的,挨家挨户去敲门,然后喊人家起来给你找尸体,恐怕要被人用笤帚打出来。
就在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大娘回来了……
就跟离开的时候一样是自己走回来的,只是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最他妈吓人的是,后面还跟着个孩子。
也是具尸体,不知谁家的,反正后来也没人找,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撕得都是大窟窿,像是饿死的,也可能是被人糟蹋了的。
家里胆大点的就上去扶,一扶那尸体,就是硬邦邦的,脖子下面还有尸斑呢。”
我听得心惊肉跳,这小子平时话不多,说起故事来还真是祖宗级别的。我和小姑娘他爸互看了两眼,两个大男人都被吓得冷汗涔涔。再看那女孩儿,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我估计她爹肯定暗捏一把汗,这故事事后再去回味还是觉得无比森然,大人尚且如此,如若是一个孩子听全了恐怕得落下心理阴影。
朋友把小姑娘横抱起来递给她爹,我压着声问:“你还没说这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面无表情,冷冷道:“我奶奶才十三岁,我爸爸都没出生,早就已经无从考证我哪能知道?”
“妈的,敢情你说个烂尾故事吊我胃口啊!”我骂。
他扯了扯嘴角道:“睡吧,明天晚上就要到贵州了。”
看他没想再继续跟我纠结这个话题,我也只好做罢,脱了鞋爬到上铺却如何也睡不着。那小姑娘她爸睡觉打呼,呼哧呼哧打得震天响,我把头埋进被子里想强迫着自己睡。
最近几件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头脑发胀,前些天四处吃喝倒是没多大感触,如今一停下来,各种想法就像涨潮似得往外涌。自从朋友有意无意开始教授我一点手艺之后,我也常常对单子前思后想,不过往往最终结果是头疼外加一团浆糊。思来想去,反思几回,又想到了他昨天对我所说的话,这些别有深意的话在我脑海中来回飘。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些时日,我觉得他其实始终都是在做一个帮助别人的角色,不管是对鬼来说,还是对人来说。
而我跟在他身边,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酬劳。现在我对自己的初衷产生了质疑,并对未来有些看不清。我不知道将来我会一直跟他继续做这一行?还是会半路离去?但我知道,不管最终的结局如何,我都受益颇丰,也许多年后我会把这些故事一个个告诉我的孩子,告诉他们鬼未必恶,人要向善的道理,告诉他们有一个人曾拯救了那么多条“灵魂”……
而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快能帮上忙,对他或对其他“人”而言。
次日,我们吃了一天泡面,在小姑娘叽叽喳喳笑声的围绕下,终于入了夜。火车缓缓停下靠站。临别,小姑娘抱着我的腿大哭,嘟嘴流泪模样着实叫人心疼,我便留了个号码给她爸,以后来上海就找我,姑娘一听以后还能见着我们,顺带还能去上海玩,立马破涕为笑,高高兴兴跟着爹爹走了。
来接我们的是之前提到的那孩子的父母以及懂道的大伯。我们出了站,他们正巧站在出口旁,见我俩一人一个背包,样子却不像是驴友,就想着会不会就是要等的人,一问果然是,一发就中。
大伯说自己姓胡,那家人丈夫姓张,妻子姓吴,两人说话时候语气低沉,都是愁眉不展,可能家中孩子还有些问题。胡大伯见来的不是钱卞,便又将这件事大致给我们重新说了遍,除了没有钱卞说得精彩有些平铺直叙外,并没有多大出入。
我安慰张先生他们说:“这件事不难处理,孩子不会有事的。”他们表面上向我道谢,但脸上愁容却是分毫没减,也是,自家孩子莫名其妙惹上这么档子事,没解决之前谁能放心得下。
很快我们到了张先生家,是自家造的那种平房,四四方方,红空心砖和水泥砌成,远远看去灰溜溜一块儿。这块地方的人多数都是自己地皮上盖得小房子,虽说没什么设计感,但胜在住得舒服。
我们进屋的时候那孩子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睁着眼面对着电视机,像是在目不转睛看片子。但奇怪的是,电视机根本没有开。
这情景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张先生夫妇看了看孩子,向我们投来求救的目光,我拍拍他们示意他们别着急,我们可以处理。
朋友走过去,将孩子的身子扳向自己,孩子就这么由着,仿佛一点自主意识都没有。
他喊我过去,张先生夫妻自然是跟在我后头。等我们凑近,他轻轻把孩子的下巴往上抬,让他保持一个微微仰面的动作,然后指着他左边一条眉毛叫我们看,我们三人都看不出,倒是站在后头的胡大伯说:“这孩子眉毛中有三根竖起来的,是啊,我先前怎么没想到。”
朋友颔首道:“孩子并无大碍,但是长时间看见那些东西会容易受惊,小孩子七魂六魄本就不牢固,一受惊就容易丢魂。”接下去他让孩子的妈妈用之前谷高平母亲给他喊魂的方法连续做三天,说这样就没问题了。
吴女士一听孩子魂丢了,后面几句话像是没听见似的,眼泪哗哗的,抱着孩子就哭,张先生只好在一边安慰。朋友趁机把胡老伯拉到一边,问:“胡大伯,我来之前听说您懂道,能给我说说您之前做的那个梦吗?”
胡大伯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梦说给我们听,跟钱卞说的还是不差分毫。我问朋友解决这件事情跟那个梦有没有关系?他说没有,也不告诉我那为啥还要问,继续跟胡大伯聊:“胡大伯您是在哪学的手艺?”我知道手艺算是他们行内话,胡大伯显然懂意思,就给我们草草说了下自己的身世。不曾想,就是他这段话,才给我们接下去处理事件带来了一个重要线索。
胡大伯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父母搬来了干龙洞,那时候的人家里都穷,孩子老人饿死的事儿都常有发生。胡大伯家在那时候条件算是不错的了,但干龙洞这地方没有土地不能自己耕种,一家三口要吃饭怎么办?胡大伯的爸爸就包了个煤矿,其实就是从煤老板手里承包下一个矿井的意思。
挖煤和监督挖煤都是辛苦又危险的事情,家里人每日担惊受怕,但至少收入还能贴补家用,有时还能有些结余。
像这样承包煤矿,里头的工人都是煤老板给的,不用自己找。胡爸爸有时回来会提到,那些挖煤的里,有残疾人也有低能儿,多数是无家可归的人,被抓来挖煤。胡爸爸心好,不像煤老板,常常给他们带大白米饭,也不会穷凶极恶责骂他们。但就在第四年,胡爸爸的那个矿井瓦斯爆炸,埋了九个人,挣的一点钱几乎全赔光了。
用胡大伯的话来说,他爸简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道那件事之后他爸爸回来说当时他爸正在洞里打瞌睡,可睡着睡着,总觉得有人在推他,起身一看,除了挂着的黄灯泡,还有个来了不久的智障,坐得离自己很远,背对着他。
胡爸爸也是经历颇多的人,当□子不太爽觉得不大对劲,今天恐怕要有问题,刚走到打算出去时,回头一看,那智障正窝在角落里抽叶子烟(用烟叶自己裹的)。
他大惊失色,这还得了!矿井里怎么能用明火,而且,那火的颜色不对,泛蓝色。他吓得大喊,可惜的是已经来不及了,在他才喊出两个字的时候瓦斯就爆炸了。
后来胡爸爸特地找人来看过,还做了法超度那些亡魂,胡大伯本身也对此类事情生了兴趣,故而后来寻了些古籍又拜了个师傅少少学了些。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出事的矿井正巧就是从前胡爸爸包的那个。
朋友听完捏着下巴点头,也不说话,他这模样肯定是有啥想法,他告诉我,我们这一次恐怕要处理的不单单是现在在这间屋里的灵们,还有那个矿井里的东西。否则,这事儿还得出。
作者有话要说:我困死了明天来改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