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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六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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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成化年间厂卫横行闹的百姓文官人人自危,在那个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时代,却有一位刑部尚书刚正不阿,在他充满正气的朱笔之下,竟有一口气将三百名惨遭冤枉的百姓无罪释放的壮举。

    更有满朝文武具不敢言的锦衣卫指挥使门达案,唯有他一人力保,此等对事对物的实事求是,使得他在刑部尚书这一职位上一连就干了十五年,保全了国朝的风气王纲不至于跌倒尘埃万劫不复。

    就是成化帝也不敢将他拔掉,因为这位皇帝也明白,若想大明王朝万年万年万万年,这等人物是必不可少的。

    而此人的名字叫做陆瑜,几十年已经过去了,六扇门内照旧悬挂着他的画像,而在他的旁边,则是那位门达的画像。

    世人只知六扇门是衙门的总称,却不晓得是一个足以同锦衣卫东厂相提并论的组织。这是那位感其搭救之恩保全性命的门达指挥使提议,陆尚书操作的构思,创建一个属于文官集团的影子集团。

    但这边的人员出生的成份却是大不相同,这里有为人唾弃的采花贼,有豪取万金的江洋大盗,有勾栏院中的名妓、面首,也有占山为王的一方响马,有名门大派的江湖子弟,更有书生豪气指点江山的饱学之士,通通为其所用。

    这些人并不在刑部公干,组织的极为分散,就是有,也不过是寻常捕快的身份加以掩饰,所有参与其中的文官都晓得这是属于我们文官的组织,他的存在,即是为了保护文官不至于让他们连睡觉都睡不好。

    而这六扇门总共有六位总督,手下有六位提督捕头,分别掌管了六处完全不得互通的组织,如此小心谨慎之下,就是锦衣卫也只知道或许有这么一个组织,却还不敢完全承认的程度。

    若说有谁真正的清楚,想必这两京刑部尚书是知晓的,除此以外,怕是内阁大学士也不是全知。

    在成化年的六部堂官的地位并不比内阁低多少,就是弘治年,弘治皇帝也只有在第十年才真正意义上的单独召见过内阁。平时商议事务六部堂官也是有份的。

    是以这年月的内阁地位远不如正德之后的崇高。

    那时的陆尚书便立下了严辞,非刑部尚书不得通晓六扇门事,六位总督不得不商议而定下方略,自此以后的刑部尚书,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终归是踏上了这么一条船。

    好比之后的刑部尚书王槩(概),一年没到死了,之后的项中当刑部尚书三个月就调去兵部,再之后一个好一点,干了两年,可其中一年是出差到大同当巡抚,严格算起来也是一年。

    若没说法,怕是不能让人轻易信服,也只有在这三位以后,刑部尚书才算是稳定了下来,之后的董方当尚书四年多。

    上船容易下船难,这六扇门就形成了两京两位刑部尚书为首,下面六位总督具体打理,再有六位提督捕头负责执行的制度。至于这六位总督何许人也,怕是外人不足以知。

    如此,这六扇门之事算是明也。

    ……

    南京城有虎踞龙盘之势,风水甚佳。

    地处长江下游,辐射整个东南,说是整个南方的中心也无愧他留都的地位。

    一入夜,便是灯火通明,犹如不夜城那般。

    而临近的江宁县却少了一丝喧嚣,多了一份安宁。

    懒龙目前的样子与他在县衙内的模样极其不符合,不见了那个平凡大众的模样,变的浑不似同一个人。

    斜靠在墙角,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匕首,转来转去。

    脸上戴有一副面具,画的狰狞,掀开面具,却又是个清秀的小子,这一反差之下,足以让人记忆深刻。

    听到外面拿着烧火棍喊叫的人群,懒龙一笑双腿用力就跳上了房梁,见他们冲进来四下张望,也不由一阵疑惑,怎么这般快速的就晓得了自己的行踪?

    沉下心来的懒龙感觉到自身后边有一丝生气,心中一凛暗道:这边还有他人?

    “呵呵。”

    听得一声笑,懒龙背后汗毛竖起,心中警铃大振,急速的退到另一边,上方较为乌黑的环境之中,目力过人的懒龙就见一个人倒挂在那里。一身夜行衣,脸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背后还背有一把倭刀。

    懒龙动了动嘴唇,只出气不出声的默道:“扶桑武士?”

    那人就这么看着他,摇头道:“我来也。你好像有危险了。”

    见他一口字正腔圆的南京官话,懒龙好笑道:“即是□□人士,缘何做此打扮?”

    “方便,倒是你,这个面具这么张扬。”那人也不见外,就这么慢慢的移动了过来,蹲在他旁边。

    道:“不要紧张,你刚才干的事儿我都看见了,这姓梁的不是什么好动西,你不下手我也要下手的。”

    懒龙斜着眼瞧他道:“你叫我来也?”

    “是,你是一枝梅吧。”

    “看来我们是同行?”

    “是同行,听说你是天下第一神偷。我很想领教一下。”

    说完一只手便向懒龙抓来,浑然不介意下边人的搜查。

    懒龙也是不惧,左手一翻压下他伸过来的手掌,手指轻轻一勾解掉了他的绑手带,顺势就要将他的手捆缚起来。

    我来也变掌为拳,躲掉绑手带的束缚,拉住手带另一头将一枝梅往自己身边引来,提起胳膊就要将他整个人都给绑住,见他如此,懒龙索性顺水推舟,手犹如游龙一般欺身进去,两下就扒开了他的捆腰带,回手过来就要反捆他的双手。

    见势不妙我来也退后道:“你有病啊,老子裤子都要掉了。”

    懒龙推了推面具,好笑道:“是你要和我较量的,怎么样,我的手上工夫当不当得起天下第一神偷?”

    我来也闭着眼睛道:“行,等离开这里我再要和你较量较量。”

    见他如此懒龙又怎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外乎想较量一下真正的武功,他又怎能随你的愿?

    还不曾摇头拒绝,身后一声柔润的嗓音就这么钻进了耳朵里。

    “二位到是好悠闲啊。”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又跟着个金丝狸猫,这姓梁的家中到底是潜伏了多少人,真是怪哉。

    我来也在他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神情就紧绷了起来,不过眨眼的工夫取出了背后的倭刀一个扭身刺去声音的来源,懒龙翻了个面冲着底下的人一阵鬼叫,张牙舞爪的逼退他们,夺门而出。

    那人一剑架住我来也的刀不慌不忙的道:“看来你这个同伴弃你而去了。”

    我来也双眸一凝道:“报上名来,在下手中不杀无名之辈!”

    那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笑的很阳光,手指弹了一下手中的龙泉宝剑,龙泉剑泛起了一阵金属的共鸣声,甚是好听。

    听他道:“在下六扇门提督捕头,通天。”

    “看刀。”

    听到六扇门的名头,我来也握着倭刀的手不由一紧,心中的兴奋劲一直上升,全身的血液都有点沸腾。

    倭刀虽然极其锋利,韧性确是不佳,我来也的进攻多是刺,很少敢以劈挡迎敌,通天也是此道行家,多以引诱他来正面较量的招式交手。这龙泉宝剑自是不凡,两者锋利相当,韧性却是龙泉更甚一筹,以己之长克己之短,兵家所喜。

    另一边的懒龙被三名六扇门捕快围堵了回来,瞧着头顶上的我来也还在同那个像公子爷胜过像捕头的人交手。

    大喊道:“还不快下来,不然今天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听他这么一说,我来也心中微微一松一个横翻就下了房梁,两人背靠背。

    懒龙拿出一袋东西砸在地上,稍时一阵白烟腾起,浓烟之中懒龙拉住他就走,翻墙过院,爬屋上树,不一会儿就隐藏进了黑夜之中。

    通天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白色粉末笑道:“原来是石灰。追。”

    一行四人快速的跟在前面那两人身后。

    懒龙耳力过人,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连忙道:“追来了,分头走。”

    我来也看了看他也不多言语,瞬间往旁边一跳,影入了小巷。独留懒龙自己一人狂奔。

    没过多久,一声冷嗖由远而近,懒龙浑身一激灵立马侧身,可是却躲避不及。

    “嗯哼。”

    懒龙脸色一白,胳膊中了一弩,若时间拖的久了,必会被擒。

    心中暗想,此地离江宁县衙已经不远,必不能引到他的身上,放下心中计较。

    懒龙一个蹬步攀上房檐,双手变幻,一阵快速的白影之后打更人手中的铜锣之音就这么模仿了出来,惟妙惟肖。

    通天追到此处,瞧了一眼小巷,那边有打更人的铜锣之音,想必不会从那里而去,心中的计较自是不需细表,挥挥手,便离了开来。

    见到他们离去,双腿刚刚落地的懒龙暗道不好,一个挺身打滚侧翻足有五米之遥,而再一看,五枚钢钉死死的嵌在原先的地方,若不能及时闪过,一命呜呼足以预料。

    憋住自身气息,懒龙靠在墙角,任由胸腹部的快速突起,暗道:六扇门追到此处,难道恩师……

    未来得及多想,头顶上又出现了那一个柔润平淡的音调,听他道:“一枝梅,束手就擒,还可保你一命。”

    懒龙将面具掀开一半,漏出光滑无须的下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另一人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就两人都能呈合围之势,六扇门果然名不虚传,若要逃走不是件容易的事。

    松垮了一下肩膀,笑道:“有劳六扇门英雄下手轻点。”

    见他有束手就擒的想法,通天拍拍手唤出隐藏在其他地方的六扇门捕快道:“算你识相。”

    藏在腰带中的火油顺势一卸,喷了靠近的捕快一身,曲指一弹火种,便引燃了那人的衣服,懒龙怒喝一声,足下犹如生风,几个攀爬疾步而去。

    通天眉头一皱快步跟上一枝梅,余下的那人只好脱下衣物,狼狈不堪。

    如此你追我赶犹如猫捉老鼠一般,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懒龙自觉再不摆脱他的追踪必然会有大难,而江宁县衙就在他的不远之处。

    懒龙一狠心翻过大院,进了后堂内衙之中,几步之下便闪进了房内。

    徐秀揉了揉眼睛,缘何刚才隔壁有异响?甚是不解,继续看着手中的一部《春秋》,这可是一部《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的古代经典,图书馆之时就没少看,这时候再看之下别有一番滋味,也绝了心下那一点或许我也可以建功立业成就一番霸业的心思。

    这时候想要造大明的反不啻于痴人说梦,而且大明也不是一个不造反就菊花套电钻的朝代。以大明的魅力足以征服徐秀,而他也不过是想一想而已,是个男的穿越众都会想一想。

    没过多久,门外徐扬敲门道:“阿牛,有刑部捕头上门。”

    刑部?徐秀想来必是因为一枝梅的案子吧,道:“没什么好见的,你和洪虚先生打发了他吧。”

    “那捕头说一枝梅潜入了县衙。”

    徐秀被逗乐了,道:“他来我这县衙作甚?别闹了,打发了去。”

    “好。”

    被这么一打岔,徐秀觉得时间也不早了,便回房休息。

    回到房内,端起桌上的凉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手举着茶杯刚想喝下去,就见着衣柜一角有衣服露在外面,心中的不爽感瞬间升腾,很想把它塞进去,又不高兴迈动步子,甚是纠结。

    徐秀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道:“我何时有这种强迫症了?”摇头就走近了过去。

    不料刚要伸手打开衣柜,这门瞬间就打开了出来,就有一人将他压在身下,单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徐秀睁大了眼睛刚想呼救就看到那张狰狞的獠牙面具,不由收回了想要呼救的心思,紧紧闭上双眼,是,徐秀最是害怕此类面具,若是画像则不会害怕,反而有极大兴趣,真是怪异。

    见面具吓到了他,懒龙也不想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就将面具起开,反正这本尊的面容此人也是不知的,没有什么好怕。轻轻的道:“面具摘了,别怕。”

    徐秀稳定了一下心神再次睁眼,所看到的就是一张眉清目秀的精致面孔,缘何此人在对自己笑?

    见其没有进一步行凶的心思,徐秀却不会轻易放过他,狠狠的准备咬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触感极佳的手,这懒龙的反应也是一绝,见他要咬两指一掐就这么捏住了他的脸。

    徐秀挣扎的晃动让懒龙一阵心急,以他的耳力自然知道那个通天走了进来,正在和徐扬交谈。微微左右打量了一下,便将徐秀一把横抱,还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放到了床上。

    打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遭遇这种抱法,徐秀也不可避免的在心中羞耻心甚深,刚想张口呼叫,那人又将那一只感触极佳微微有些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耳听外边的三人越来越近,懒龙将被子一盖压在了徐秀的身上,见其那张平时伶牙俐齿的小嘴唇抵在自己手心之中很是微妙,也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就这么拿开手掌嘴对嘴唇对唇的封住了他,双腿双手将他环抱固定,一阵奇妙怪异的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套用一句俗语或许就是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徐秀的眼睛越睁越大,就连一枝梅有几根睫毛都能清晰的看见。他何曾受过如此对待,脸颊的温度急速上升,不一会便飘起了红晕。

    懒龙似乎并没有满足,本能的将舌头轻轻的抵开身下之人的齿关送入了进去。

    徐秀觉得自己的脑袋在慢慢缺氧,连引以为傲的思考能力都有了下降的趋势。联想到先前说一枝梅潜入县衙,若还不知道此人就是一枝梅,真是不该。

    徐秀很想给身上的那个家伙一记重拳,只可惜被他束缚住的身体一点儿劲也使不上,悲愤的想到:不过是夜读《春秋》晚睡了那么一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是要闹哪样?

    两辈子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

    通天在门外道:“刑部衙门捕头通天告进。”

    懒龙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继续捂住身下之人的嘴巴,模仿徐秀的声音道:“本官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通天刚想迈步进去,徐扬伸出双手拦道:“如此失礼,何为?”

    通天摸了摸下巴好奇道:“卑下跟踪一枝梅到了此地,却不见了他的踪迹,若是隐藏在县衙内,怕是对大人不利,进去查验一番也是一片好心呢。为何说卑下失礼?”

    懒龙皱着眉头道:“这边没有什么一枝梅。徐扬,送客。”

    听他这么一说,通天也只好笑笑道:“如此,卑下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