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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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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脉之中,源源不断的轰鸣声在不停的冲击着,尘土扬起,树木折断,鸟雀惊逃。

    攻势很是密集,老者的心底很是清楚对于一个符修来说最为脆弱的地方,无疑是近身的后继无力。因此他在对上的第一时间,老者便选择了远距离的密集攻势。他不敢小瞧这个昨日才到金丹的小辈。

    短发的少年正是处在成长的大好阶段,只是望着那下方如同出生牛犊似得熊熊战意,即使发出去的咒符依然是许久不变的威力,然而这种一成不变的情形对比着对方那一日一个样貌的成长以后,便有一种自己已经老了,追逐不上时光变迁的颓然感慨。

    想想他当初到了金丹期是什么年纪吧……

    不过虽然说是不敢小瞧,老者的心底其实依然没有把这放在心上。这或许是出于一个老辈的尊严,或者是心中对对方的不屑和轻视,亦或是对于他自己的过于自信。

    各式的符纸在他的指尖下犹如一道道往下坠落的流星,带着强大的杀伤力自四面八方而来。然而最为棘手的不是单一的符咒,而是紧随着它们其后而至的符纸阵法。水属的符法效用严严实实的克住了火属的灵力,将它的伤害力削减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这不是一个金丹后期所真正显示出的实力。

    而身处下方的江啓风依旧选择了闪躲,这片密集的森林给了他天然的游走屏障,不是说能够逃离对方对于他自己的神识锁定。而是对于那些朝着他袭击而来的各式法术。

    他在其中跳跃着,晶莹的枪刃此时已不再是原本晶莹的无色了,而是呈现出火红的颜色。他的周身的火焰亦是没有再大肆攻击,它们流窜在江啓风半步之外的地方,就像是一条牢不可破的防御带。

    与其将灵力扩散开来被多处符咒打击的体无完肤,还不如集中到一处将自身护住。

    这可是江啓风对这类攻击的经验谈。

    “还真没见过这么欺负弱小的老头子……”江啓风喃喃道,微弱的话语未能传到老者的耳中,倒是让气海中的化厄老笑出了声。

    ‘……其实欺负弱小有时还是蛮有成就感也说不定,比如眼前的这个家伙。’

    江啓风眨了眨双眼,酸涩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也没那个空闲的精力去伸手擦汗。实际上,光是接连不断的应付对方的招式就有够喝一壶的了。齐肩的短发微微卷曲着,在湿漉的后颈上贴出一道道宛如水草一样的痕迹。

    在下一瞬,密集的水幕极为快速的在老者的脚下怒号升腾而起,黑夜里的水波黑的就像是峭壁之下的深渊,只有接触到了月光的那一部分,像是一群群的银鱼,显得十分活跃。

    十张泛着玄色的符纸在老者脚下的土地上一字排开,它们在灵力的支撑下泛着淡淡的深蓝色,彰显着这片水波的由来。

    “虽然这么说很没面子,但是不得不承认,你是老夫见过的,天赋最好且修为进展的最快的一个。我那孙儿嫉妒也是难怪的事情……”老者摸了摸他那不甚浓密的胡须,他似乎总算决定结束这场长达十日的追逐。老者叹息着开口:“起初老夫还是有打算拉拢一把的,为了家族。不过很可惜,老夫还是更冲动点比较舒坦。”

    ……

    ……

    江啓风死死的盯着在半空中俯瞰着他的老者,看着那戏耍一般的攻击招式和那轻视的神色,江啓风心中恼怒的同时亦是有些庆幸。因为他的那杆银色长枪已经在胸前横着指了好一会子了。

    直到老者像是宣告着结束一般的开口。

    锁定在身上的神识在巨涛翻滚而来的瞬间陡然消散,江啓风就在对方认为尘埃已定的那一个瞬间,高高跃起,全力释放出了蕴含在长枪之上的,在这多少年来日复一日不断灌输的庞大灵气。

    脚下的水浪轰然而落,与之同时的却是少年高高跃起的挺拔身形,宛如踏浪而出,汹涌的浪花在他的脚下轰然分散。红色的灵力巨芒就像是化作了一捧离弦而出的利箭,赤红的颜色伴随着刹那上升的高温激得水浪倒卷,水汽蒸腾。

    在江啓风那变得模糊不清的视野当中,鲜红夺目的赤红光芒霎时间穿透了半空中的墨绿身影!淬不及防的,将老者最后的尾音化作了一道戛然而止的惨叫!

    噗通。

    身子整个儿的扑在了被水浇得水坑点点的松软土地上,然而他却依旧没有放松。江啓风死死的盯着那团犹如火球一样的人形跌落地面,手上的长枪被紧紧地握住。他迅速的站起身,枪尖一挑,对着那渐渐熄灭的火团。

    只有死人才是最为安全的。

    他这么静静的戒备着,直到——

    ‘小子别看了,死得早就去投胎了。’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着,带着笑意:‘干的还不错,这家伙的轻敌葬送了他。不过别得意,要是在一开始,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呼——”收起长枪,总算消停下来的放松感瞬间席卷了江啓风全部的感官,他的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愉悦和解脱之感:“总算能够找个地方好好的将还没能巩固的修为巩固一下了,这两天着实被追的够呛。不过你也别这么打击人了,让我开心几天不好么。毕竟那可是金丹后期,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头。”

    江啓风收了枪,走近了那躺在地上被烧成了一团黑色的焦炭,心底有些感慨那一击所发出的强度,什么都没有剩下。让本来还想摸出一两个储物袋什么的打算的江啓风有些遗憾,

    他倒是越发觉得这暮云枪是个宝了。

    ‘在外历练多年,若真算起来,你也经验丰富啊。’化厄老盘膝坐在气海中央,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孔因为笑容而揪在了一起,就像是被折叠再折叠出的布料一样。‘往虚无山脉的西边上走吧,那里有我所要的线索之一。’

    化厄老的话令江啓风的精神猛然一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还是化厄老第一次提及他所要寻找的东西。当初他答应他帮他寻找一物,而他则是帮他变强。以往开口询问,老人只说是实力不够,或是时机未到。而如今快七年过去,他终于能够窥得一角了吗?

    “西边有什么?”江啓风开始寻找过夜的地方,身上的水已被灵力蒸干。而四下观察而看,他所在的这一带山势颇为陡峭。而且岩石裸|露较多,应该能够寻找到一个足以容身的洞穴。

    ‘一处遗迹。……是千年之前的,妖皇白泽的洞府之一。’沉默了许久之后,化厄老那饱经沧桑的声音才略带沙哑的响起。他的声音变得飘渺起来,像是在从古远的时光中而来,感慨而怀念的口气慢慢的,将他们二人带往那个千年前的纷乱时光。

    ‘我们要在那寻找一张地图的碎片。’

    ……

    ……

    居于昆仑山上,通身雪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是祥瑞的象征。提到白泽这种妖兽,首先想到的不是其妖的身份,而是伴随着祥瑞啊圣贤之侧啊之类的形容。人们似乎提到神兽或是带着这些字眼的妖兽,都会下意识的将它们剔除出妖怪的行列。

    比如麒麟,比如白泽。

    相传在远古之时,轩辕黄帝帝自海滨之处寻到白泽之兽,从它的口中绘出多达一万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妖怪图鉴,并在当初的凡间广为流传,几乎达到了人手一本的程度。

    人们通过这本由妖怪口述出来的白泽图鉴,在当时躲避了许多妖兽带来的灾难,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当时人们的困难生存。直到现在,在许多门派之内,亦有这本流传下来的妖怪图鉴,只不过剩余只有寥寥百种,其余的皆在时间的变迁和动荡之中被消散殆尽。

    在那个修真者稀少的年代,人,是那个时候最为脆弱的生物。

    然后到了数千年以前,仿佛突然而来的一般,像雨后的春笋一般,修|真者纷纷而起,修|真界的盛世几乎是一夜之间的繁盛。

    一晃百年而过,在神明纷纷了无踪迹,妖兽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修者的强大让那些建立起来的宗门逐渐的不畏惧所谓的神明,那时还没有所谓的大小修真界之分,那时的洞虚期以上的强者们还没有因为变故被迫的远离尘世,互不干涉。

    他们开始打起了这些上古遗留下来的东西的主意。

    然而就像是海里的鱼一般,那些高高跃出海面上,企图触碰飞鸟的世界的举动。到了最后,依旧是落回水里。他们所看见的不过是水面之上的一小块儿地方,而便是这一小块,也足以让他们为之目眩神迷了。

    他们发现了百年以来最大的收获之地,白泽的居所。

    “那白泽是妖皇的事是那个时候才发现的?”江啓风轻声的说道,他此时总算是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定了下来。

    火光跳跃在枯枝堆上,焦黑的枝杈在火焰里噼啪作响。橙红的火光模糊了它们黑色的轮廓,恍然间让江啓风联想到了千年前,那些疯狂寻找上古秘境的修者们狂乱的身影。

    ‘除了妖皇,谁有那么大的手笔建造了这虚无山脉里的遗迹?也只有妖皇,才会对他治下的妖兽如此了解罢。’枯瘦的手指慢慢抚着胡须,跨越了千年的时间以魂魄存在于他者气海之内的老人感叹,他的目光有这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悔恨。

    ‘上古的秘境,谁不好奇?当初的我亦是一位被强烈的好奇,带着想要在里头获得什么神器,斩杀什么上古妖皇这种贪婪又虚伪的愚蠢想法跟随宗门前往的。……先别笑,你在我那时,估计也是那样。’

    “是。”短发的少年慢慢收起一不小心痴笑出来的嘴角弧度。他一直对这个随和的老人有一种敬畏,因为对方的实力以及眼界,他甚至觉得这个生活在气海中的化厄老就是像是神仙一样。

    而此时却听见老者毫不犹豫的骂过去的他虚伪贪婪以及愚蠢,倒是令他颇为意外和亲切,仿佛因为这一句话,两人的距离却拉近了不少。

    ‘然而真正到了的时候,我们才发觉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他缓缓的说道,向年轻的弟子叙说着那时的景象。

    ‘起先修|真界所发现的,不过是一些和我们实力相差不远的家伙们的洞府。这让我们从心底自大了,所以在看到那明显要超出我们想象的遗迹的时候。甚至是在看到那全然不懂而异常危险的阵法排布,并且已经丧失了同伴的情况下,仍旧是没有醒悟过来。’

    有传白泽捧书的那本书记录了天下,而看见了遗迹之中所绘出的壁画。人们惊喜的从壁画中那些歌颂妖皇白泽的图像中推测出了一个赫然的结论。壁画中有白泽看书而脚踏入一方祥云笼罩、星光遍地的大殿之中。

    ‘那副画上,那白泽所看的地图,应当就是前往那宫殿的图纸。这令我们欣喜如狂,看那宫殿以及白泽的姿势,只怕殿主的身份要比妖皇还要高的多。难道是仙?我们都是这么想。’

    ‘而当发现那壁画上的地图是真实的可以拿下来之后,变故发生了。不仅是我们之间为了那地图开始了纷乱,还有整座建筑的震动。’

    ‘那是所有混乱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