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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朱厚熜上完朝回来就看见黄锦在乾清宫里候着了。
被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黄锦只觉得头皮发麻,看皇上这样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完全被看破了。不过他不说,黄锦也就权作不知,老老实实的伺候在一旁。
朱厚熜确实也没准备追究他,只吩咐道:“一会儿去内库将朕前几日带回来的几个荷包拿出来,再去银作司拿一百两角银,一起给曹昭仪送去。”说罢就开始埋头办公了。
黄锦差不多已经好利索了,腿脚轻便的就去办差了。
出了门,招来一旁候着的陈太监,这几日他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还当真不知道皇上说的什么荷包:“皇上前几日带了荷包回来?”
陈穆是在黄锦养伤期间又连续阵亡了两个太监之后才补上来先顶着伺候皇上的,闻言打了个千,利落的讲明了此事。
黄锦让他带着去内库取了东西,想了想,自己离开皇上身边有点久,虽然一直让人盯着,但难保皇上会不会觉得其他人伺候的好,于是就将皇上的吩咐交代给陈穆,看着他一路小跑去银作司,这才又回到了乾清宫中。
朱厚熜看到黄锦回来,挑眉问道:“都办妥了?”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
朱厚熜没再说话,翻着手中的票签,心想:看来黄锦是把松了的弦给拉紧了,想来日后应当会更加谨慎,不会再让内廷出现这么大的岔子了。
陈穆去给曹洛莹送东西的时候,她正指挥冬雪,让她将宫扇翻出来呢,五月之后是一天比一天热了,她又天天紧锁宫门,每日里只觉得憋闷,于是今日用了早膳就催促快把扇子找出来。
接了陈穆送过来的托盘,就看见自己的荷包了,旁边还有一堆角银,粗略的看了看,随即就笑着让春华收好。
此后近一个月的时间,曹洛莹都没有再被宣召过,皇上也不曾再踏足过她的万安宫。
曹洛莹一开始有些着急,还有些苦中作乐的想,之前的那些银子搞不好就是皇上给自己的散伙费了。
不过后来每日里去坤宁宫请安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是越来越焦躁,而且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就知道皇上不是没宣召自己,而是根本没有再踏足过后宫了。
知道之后就松了一口气,有些大逆不道的想到上次自己都主动暗示了,最后却是纯盖棉被睡觉,皇上别是有了什么问题吧。
曹洛莹偷偷这样想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脑洞好好笑,殊不知她真的猜对了......
天气越来越热,朱厚熜行走屋里都备着两座冰山,就这还觉得每日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弄得王太医每日给他诊脉的时候都有点害怕,看着皇上盯着自己幽幽的眼神,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拖到午门去。
这日确认皇上彻底康复之后,王太医只觉得身上轻了一截,跪下行了个礼才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了。”
朱厚熜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就再没有表示了。
王太医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是黄锦对他使劲的打眼色,他才犹犹豫豫的退了下去,一出门小心的佝偻着背朝后方看了一眼,确定敞开的门内皇上没什么反应,这才快步出了去。
走出门后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提着药箱朝太医院去。
当晚曹洛莹就知道皇上重新踏足后宫了。
唱和声从皇上出了乾清宫就开始了,听声音想来是去坤宁宫了。
曹洛莹躺在小榻上,一旁秋实和夏霞在打扇,她正在吃西瓜降火呢。
听到动静后第一反应是好烦,好不容易松快了几天,这就又要工作了,现在天这么热,翻个身都能出汗,不想侍寝。不过马上就纠正了自己这种错误的思想,想着过几日就要颁冰了,到时定然十分凉快,想象着那丝丝凉气顿时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第二日去请安的时候,她们都坐了有一会儿了,皇后才姗姗来迟,一脸歉意的样子:“本宫今日醒的迟了,让各位妹妹久等了。”
下面所有人都笑道“哪里,哪里,是我们来早了,打搅皇后娘娘了”。
皇后笑笑不再说话。
下面的人却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曹洛莹可以感受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开始宣人,她们就有机会。
顶着大太阳,曹洛莹羡慕的看着有的人能坐着小轿回宫,她就只能没有任何遮阳工具的徒步行走。
快步走回了万安宫,曹洛莹脸上被热的红彤彤的,身上也被汗水浸透了,重新洗了脸换了衣服,这才坐下用早膳。心想,好在是一大清早的时候去坤宁宫请安,清晨气温还算有些低,否则自己一定会出丑的。
曹洛莹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是在午睡醒来之后,觉得腰部有些痒又有点刺疼,一抓就发现腰侧好像长了一些疙瘩。
让春华过来帮自己看看,这才发现腰间长了一小片痱子。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发愁,天这么热,不管的话痱子肯定会加重的,但是去叫太医?曹洛莹现在的份位根本叫不了太医啊,只能去皇后娘娘那边报备,然后皇后再视情况而定要不要派太医过来。
去还是不去?
最后两人商量,还是先去太医院买些药,过两日再看,反正按照之前的情况,皇上召一次人,一定是会歇几天的,再说下次召人轮不轮得到曹洛莹还两说呢。
所以春华赶忙拿了银子交给钱通让他跑一趟。
曹洛莹趴在床上,怕再捂着,也不盖被子了,上身只穿着主腰,有些像现代的马甲,是这时的亵衣,下面也只着了一条亵裤。
因为样子十分不雅,所以屋里只留了春华一人,冬雪站在门口等钱通一回来就截住他拿了药,进来给她上药。
曹洛莹感觉药膏十分清凉,味道也香香的,觉得有些惊奇,明显是好药啊,比起她之前手腕肿了的时候拿到的药强多了。
没一会儿,大概是药效上来了,曹洛莹觉得一点都不痒了,头昏昏沉沉的就又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朱厚熜处理完公务,觉得坐了一天,身上难受,就带了两个侍从要出去走走。
巨大的华盖下面一片阴凉,朱厚熜就慢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黄锦在一旁跟着,想到自己到岗后接到的第一道命令,就差不多知晓皇上这是要去哪了。
朱厚熜走到万安宫旁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不同,今日好像太过安静了一些,里面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让侍从开了们,也没让他们唱和,自己就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在屋子里带着,只有钱通在一道门守着呢,看见皇上过来慌慌忙忙的跪下要请安,黄锦后面的人将他未出口的话止住了。
朱厚熜进了寝宫,也没管声音颤抖着请安的冬雪和春华,有些皱眉,明显感到了不对,一路过来,虽然他没让人唱和,但这声音也够大了,怎么都没看见曹洛莹呢?
走进床边,呼吸一滞,看见曹洛莹就只穿了纱制的亵衣亵裤爬在床上,因为上了药,掀起了一些衣服,一节蛮腰就露在外面。
但朱厚熜很快就回了神,曹洛莹的状态明显不对,走上前轻轻碰了她的额头一下,觉得有些热,又看见了眼她腰间的痱子。
顿时十分生气,瞪了春华和冬雪两人一眼,高声吩咐宫殿外的黄锦:“速速去传王太医。”
又觉得曹洛莹这般十分不雅,让还跪着的两人起来给她换上衣裳,看着曹洛莹脸色苍白意识模糊的任由两个宫女动作,脸色越发的阴沉。
看着衣裳换的差不多了,自己将曹洛莹抱住,对两人吩咐:“出去跪着。”
两人利落的出门跪到了院中。
曹洛莹整个人意识模糊,感觉有男人抱了自己,软绵绵的身子开始挣扎。
朱厚熜正在帮她系腰带,虽然她现在整个人病着没什么气力,但也十分妨碍自己工作,有些无奈的强制将她固定在怀中,嘴上安慰着:“乖乖,朕在这呢,没事,听话。”
他从小也没做过这种事,曹洛莹又实在是挣扎的厉害,倒是给他弄出了一脑门子汗,所性将腰带扔到一边,又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曹洛莹热的要踢被子,朱厚熜正在帮她压被子呢,那边王太医过来了,正候在外面呢。
无奈的唤了两个婢女过来,让她俩压住被子,拉好了床幔才放了王太医进来。
王太医知道这位是皇上这段时间的宠妃,提起十二万分小心把了脉,才答复:“昭仪娘娘四肢厥冷呼吸浅促,脉弦沉伏,乃是中气虚而受于暑也。”简而言之就是中暑了。
朱厚熜听后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症状,让王太医下去开药,让春华和冬雪出去继续跪着。
看着一会儿的时间曹洛莹又出了一身汗,脸色越发的白了,连一向红润的丹唇都没了什么血色,一时觉得十分生气。
都病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去叫太医,若是今日朕没来,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晓,只觉得曹洛莹当真是年纪轻不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