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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比表弟把话说出口以后反而平静了。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大概是自己也没有彻底斩断过去。
他还在意,所以他住进了尤里斯家。他还在意,所以他毁掉所有他们有过共同回忆的痕迹。他还在意,所以他端着清醒者的优越感看尤里斯一次次暴跳如雷。
他还在意,所以即使两败俱伤,他还是一次次把曾经的一切撕开摆在自己和尤里斯面前。
鲜血淋漓,不足为惜。
尤里斯看向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逗比表弟却不再害怕,他后退两步,努力理清楚自己想说的话。他的脑袋还是不如当初灵活,几乎耗尽了尤里斯所有耐性才勉强开口:“也不仅仅是我想离开你,而是我们闹成这样,实在没必要再捆绑在一块。在答应和你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们之间的事,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天真过了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是我不顾劝告非要往你身边凑,是我不顾一切非要招惹你,我那时出事不能怪你,”他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女总管,“我想通了,都想通了。”
逗比表弟已经很久没这么正经地说过话,但尤里斯心里的怒气并没有平息。
他知道那时候自己确实没有及时救人,但那种节骨眼他要是表现得太在乎,反而会让对方更为猖狂,说不定一转眼就剁根手指来威胁他。没有真正掌握大权,他怎么能把那些渣滓彻底从尤里斯家拔除!
他想办法稳住对方,老板那边暗中解救,是那种要紧关头最有效也最安全的办法。
没想到人救出来了,却伤得不轻,更要紧的是他被彻底遗忘了。
那个一直追在他身后跑的少年忘记了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不仅再也找不到迷恋和爱慕,还带上了畏惧、带上了闪避……
以他的骄傲,怎么能忍受这种事。
刚刚继承家族事情又忙又乱,再加上逗比表弟家的趁机阻挠,尤里斯负气一般带着怒气把那个少年抛诸脑后。
一眨眼就是七年。
再重逢时,少年已经成长了不少,笑容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
看着他越来越依赖别人,看着连陆裕林那种卑劣的家伙都能把他哄得眉开眼笑,尤里斯心里的愤怒又一次被勾了起来。
连那种人都可以留在他身边,他那些所谓的亲人又有什么理由把自己隔绝在他的生活之外。
尤里斯和逗比表弟家开始了漫长的谈判,最终只得到一个结果:只要逗比表弟自己愿意,什么都好说。
尤里斯本来以为自己有的是时间把人哄回来。
没想到逗比表弟一直在看戏。
明知道他在为什么失控,明知道他在为什么暴戾,这个可恨的家伙还是伪装得乖乖巧巧,若无其事地看戏!
尤里斯冷笑说:“你真的想通了就不会做那些事!你把树砍了,你把我们以前常呆的地方改得面目全非,那个家伙——那个总是以很像你的模样和我偶遇的家伙,也是你安排的对吧?你还真是该死地想通了!”他逼视逗比表弟的双眼,“——你想用这些东西向我证明什么?”
“我想向你证明,你要的是当初那个对你一心一意、满心满眼都只有你的人。”逗比表弟认认真真地看着尤里斯,“现在的我早就不是那时的我,你把我留在身边也没什么意思。”
尤里斯一直都想在逗比表弟眼里看到认真,这时候他又开始痛恨这该死的认真。
是的,逗比表弟证明得很成功。
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看着他毁掉曾经的一切他还是会愤怒不已。
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看到那和当初那个少年相似的人还是会迷惑。
这大概就是他的本性,贪婪,自私,只爱自己,只享受别人对自己的爱。
从小到大他接受的教育里只有掠夺没有给予,只有占有没有付出,他也一直奉为金科玉律。感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所以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内心深处那越来越无法掩藏的冲动、焦虑、痛苦到底是因为什么。
即使是把逗比表弟留在身边,尤里斯也只告诉自己: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这种近乎疯狂的渴望和执念到底因何而生,尤里斯根本就不清楚。
唯一一个试图教会他爱和快乐的人已经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一心想要离开他的家伙。
尤里斯突然明白过来。
为什么看到逗比表弟假装乖巧、假装亲近、假装他们已经和好如初的时候,他反而会焦躁不安。
因为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因为逗比表弟眼底还有着对他的畏惧,防范,和疏远。
那都是假的。
只要他们继续这样的僵持下去,逗比表弟永远不会重新对他敞开心扉。
尤里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撑在逗比表弟身后的栏杆上,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他必须想办法改变。
尤里斯抬起头看着逗比表弟,说:“你已经不是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留情。”
逗比表弟惊愕地看向尤里斯。
尤里斯说:“既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就乖乖呆在我身边。你可以逃跑试试看,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逗比表弟跳了起来:“你简直不可理喻!”
尤里斯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吧?你也说了,是你自己凑了上来,是你自己招惹我——尤里斯家从来都不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地方。”
逗比表弟看着尤里斯冷冽的眼神,阵阵寒意从脚底直直地窜上背脊。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要脱身并没有那么简单。
逗比表弟咬牙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尤里斯没逼近,而是伸手揉了揉逗比表弟的脑袋。
逗比表弟一怔。
尤里斯说:“我还没想好。”他低头亲吻逗比表弟的唇,动作轻得根本不像他一向的蛮横。
逗比表弟迷茫。
尤里斯却没说什么,他平静地拉逗比表弟下楼吃饭,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有什么少年,没有什么争执,没有什么摊牌。
逗比表弟搞不清楚尤里斯的想法,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尤里斯给自己夹的菜都照单全收。
第二天逗比表弟收到了两份文件,一份是一个大型“影视王国”的转让合同和小鹿乱撞那篇西幻文的影视改编策划,另一份是——结婚协议书!
这剧情转换太快,逗比表弟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根本跟不上节奏!
尤里斯似乎发现了他的困惑,纡尊降贵地为他解惑:“你要是还想出门,就把两份文件都签了并好好为后面一份文件做准备。”
逗比表弟低头翻了翻那详细又繁复的安排,忍不住调侃:“您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尤里斯盯着他:“是。”
逗比表弟被这个“是”字噎住了。
尤里斯回答得这么理所当然,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有拒绝的余地吗?
没有,真让尤里斯发起狠来,他连离开这里半步的权利都没有。
用所谓的婚姻交换走出去的自由,顺便还凭空拿下个五脏俱全的“影视王国”,算算应该不是太亏。
更何况结了婚也不是不能离。
逗比表弟拿起笔刷刷刷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尤里斯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把请帖发回了国内,把老板和逗比表弟家里人都邀请过来观礼。
三天之后,宾客就位。
逗比表弟穿着白色西装站在尤里斯身边,他身姿笔挺,笑容如花。
应对完隆重的婚礼以后还有漫长的婚宴,逗比表弟有点憋闷,走到空地上透气。
陆小华总算找到机会和他说话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逗比表弟说:“我也不知道。”他朝陆小华笑了笑,“可能是表哥和你的事情上找到了灵感。对了,他还给我找了点事做,我现在有了个特别牛逼的‘影视王国’,里头有着最牛逼的编导团队,最牛逼的特技团队,最牛逼的演员团队。他还让我拍你的西幻文,你觉得怎么样?你把改编权卖我吧,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这一票必须干!”
陆小华看着逗比表弟精神奕奕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强撑。”
逗比表弟还真不强撑了,转身紧紧抱住陆小华伤心痛哭:“我不要结婚!坚决不要!快帮我弄死那个可恶的家伙!”
老板一直在听墙根,眼看逗比表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搂紧陆小华猛占便宜,终于现身喝止:“行了,给我差不多一点。”
逗比表弟乖乖放开陆小华。
陆小华问:“你们是先登记结婚还是先办婚礼?”
逗比表弟说:“结婚协议签了,也登记了。”
陆小华一脸怜悯地看着他。
逗比表弟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两句:“……你不知道他有多变-态,我要是不签他就不让我出门啊。而且结了婚又不是不能离,反正有没有那张证书还不是得继续跟他纠缠一段时间。大不了我背个二婚的名声呗,没什么了不起的。”
陆小华指出残忍的事实:“不,不一样,没有结婚证书之前,他对你做的一切是非法囚禁,我们努力一把还可以设法向尤里斯施压,顺理成章地把你接回国内。现在你表哥做的事都白费了,因为他现在怎么囚禁你都是合法囚禁……”
逗比表弟:“……………………”
逗比表弟泪流满面:“我可以离婚!马上离婚!”
陆小华语气沉重:“你哪来的底气觉得想离婚就一定能离?你有他有钱吗?你律师有他好吗?你确定你在提出离婚的时候不会被他撕成碎片吗?”
逗比表弟:“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着特别沉痛!”
陆小华说:“……一切都是经验之谈啊。”
老板咬牙:“……陆小华!”
逗比表弟看着陆小华和老板相处,心里莫名有点羡慕。
陆小华和老板能有一个圆满,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们和他的哥哥们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有重要的另一半,有已经起步的事业,他不能太自私,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懂得躲在他们身后寻求庇护。
只有自己站起来,自己往前走,走到足够高的地方,拿到足够多的筹码,才能不再被人任意拿捏。
才能重新主宰自己的未来。
没能活出个样子来,不能怪别人不把自己当人看!
逗比表弟整了整领结,正正经经地微笑起来:“我觉得我今天表现得还不错。”他抬头看着陆小华和老板,“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他的神情看起来认真而平和,像是一夕之间把错失了七年的成长都补了回来。
陆小华和老板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复杂情绪。
成长的代价,向来都很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
其实吧,一般咬着牙不解释都是因为我好误会狗血这一口(喂你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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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君叫存稿箱给神展开君准备婚礼。
昨天一百万包夜的事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
存稿箱君痛苦地确认:“和谁?”
日更君说:“……和他爱的人。”
存稿箱君黯然地说:“我明白了。”
他去和神展开君商量细节,神展开君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听着。存稿箱君忍不住骂道:“日更都要和你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神展开君如遭雷击,然后喜出望外:“你是说和我结婚的是日更?”他整个人活了过来,高兴地准备婚礼。
#咦为什么小剧场和正文同步了#
#肯定不是因为作者没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