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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沈岸播完音就离开了办公室,本想直接去停车场,可最终还是打算去展厅晃一圈再走。
展厅里的人大多都去了草坪,所以空阔的厅里一览无遗,他在展厅大概走了一圈,正打算从侧门出去,却见绿植的角落露出一个粉色的衣角,粉色衣角的上面还有一个姜黄色的小绒球在左右晃动。
毕沈岸好奇就走了过去,却见一个女孩正在摆弄那蹲雕塑手里拿的小提琴。
雕塑是两尊裸.体男女,相对而立,姿势也纠缠得极为暧昧,而小提琴就被女雕塑反拿在身后。
沈絮当时一时好奇,就手贱地去拨了一下女雕塑胸口的突起,再抚了一下琴弦,她以为小提琴是假的,可哪知琴音传来,突兀的声响吓得她赶紧将手缩回去,紧张之余转身,一回头便见到了站在面前的毕沈岸郎。
那场景不是惊恐,不是紧张,是尴尬啊锎。
该死的那雕塑没有穿衣服,她还手贱地去摸她的打码部位,而这一些滑稽的动作全被毕沈岸看在眼里,所以她回头看到他的脸,整个人都僵直站立,唯独剩帽尖挂下来的那枚小绒线晃来晃去。
毕沈岸从背后没看出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女孩就是沈絮,所以沈絮回头,他倒是惊了一惊,惊完立刻绷着脸问:“你在做什么?”
“……”
沈絮无法回答,觉得真是糗大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了椅子上的包包和围巾就往外面跑,毕沈岸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神的时候沈絮已经跑出了展厅。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让她走掉,于是他便跨腿也追了出去。
门口的草坪黑压压的人,烟花表演还未开始,喷泉和灯光全部打开,一副热闹喜庆的模样。
毕沈岸穿在人群中费力的找,所幸大家都穿着深色的大衣或者西装,沈絮那件醒目的粉色羽绒服实在躲不了多久,很快就被毕沈岸发现。
“杨漾,走吧,别看了。”沈絮冲进人群找到已经挤到最前面的杨漾。
“为什么不看了,还没开始呢。”
“走吧,快点。”她无法解释,表情焦虑,拉着杨漾就往人群外面钻,可杨漾哪里肯:“干嘛这么快就走啊,你怎么了?见鬼了。”
“比见鬼还严重!你不走我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学校吧。”沈絮也懒得再拉杨漾,转身就想自己先走,可岂料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了过去。
“为什么见到我就跑?你躲我?”低沉带着愠怒的声音,沈絮站稳,毕沈岸已经站在她面前。
她倒吸一口冷气,即使一段时间不见,这男人身上无形的魄力和气场还是让她有些害怕,而除了沈絮惊讶之外,杨漾也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回答我,为什么一见我就跑?”毕沈岸心中有怒火,前段时间给她打电话,他明明听到傅毅在旁边,而她居然就那样急急挂断了他的电话,她居然挂他电话,这是毕沈岸从未受过的待遇。
沈絮被他逼急了,索性仰着下巴回答:“我没有躲你,我就是不想见你!”气势如虹,头顶的小绒线球又开始左右摇晃。
毕沈岸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再加上周围人太多,他不想引起太多关注,只能顺着气说:“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凭什么,我不去!”沈絮性子一硬起来谁都劝不住,拉起旁边杨漾的手就往人群中钻,毕沈岸也不是好惹的主,她如此不听话,他只能走过去,二话不说将沈絮拽到怀里,直接步出人群。
“喂,你干嘛!我不去。”
“……”
“听到没有?松手,我都说了不想见你。”
“可是我想见你!”毕沈岸回答得干脆,索性揽住沈絮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箍在怀里往停车场走。
杨漾站在人群中,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身影,慢慢垂下头去……
毕沈岸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那天是司机开的车送他去画廊,他就那样半搂半拽地把沈絮拉到车边,开门,将她塞进去,关门,落锁,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等沈絮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车后座上。
毕沈岸因为一路拽着她,所以费了很多力,车里开了暖气,他便觉得闷热无比,索性沉着脸将领带松开,又将大衣脱下来扔到身旁的扶手上,阴阴看着旁边气息未平的沈絮。
沈絮更热,因为她穿的是羽绒服,头上还裹着帽子,但她不敢动,怯怯地坐在他身旁,却硬撑出一副强硬的架势,问:“你把我拉到车里来干嘛?”
他不回答,将领带接下来扔到一旁,随口向司机发号施令:“开车,去茵湖公馆!”
“我不去,放我下车,我不去!”沈絮有些急了,大晚上他要带她去别墅做什么。
可司机哪里敢开门,直接踩了油门就开出了停车场,沈絮一路闹,拼命地去按门锁,毕沈岸倾身过去摁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吼:“别闹!”
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耳后,幸亏她的长发披散遮住了发红的耳根,不然多丢人。
“那你放我下车,我要回学校。”
“坐好,沈絮,今天是除夕!”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沈絮听不明白,但他那口气却莫名的温柔,温热的掌就盖在她的手背上,上身贴着她的后背,两人的姿态是贴近的暧昧,所以她心口一抖,松了门锁。
毕沈岸得逞地笑了笑,将她拉过来坐稳,不再多说一句。
沈絮不敢乱动,车厢里气氛又压抑,再加上厚重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她便卸了帽子开了窗,窗外的凉风灌进车厢,顿时舒坦了许多。
毕沈岸在一旁看着她的侧影,鼻尖.挺直,面目柔和,而柔顺的发丝全都飘到他脸上,皮肤刺刺咧咧的痒,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挠在他心口,将这么多日的思念全部挠了出来。
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么想见她,多么渴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车子直接开到茵湖公馆门口停下,司机为毕沈岸先开了车门,毕沈岸下车,再绕到另一边为沈絮开门。
她坐在后座上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戴好帽子跟着他下车进了门。
开灯,开暖气,将手里的大衣扔到沙发上,毕沈岸做完这些动作回头,却见沈絮依旧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进来啊。”他低低唤了一声。
沈絮没回答,只是抬眸将客厅扫了一遍,一切家具和摆设都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只是多了几盆蕙兰和富贵竹,让一向奢华的客厅多了几分春节喜庆的味道。
对了,今天是除夕!他除夕不在家里陪范芷云,把她叫来这里做什么?
“不进去了,有话你就说吧,说完我就走。”她将头别到一边,居然有些不敢看毕沈岸的脸。
他没辙,只能又走到她面前,深吸一口气:“进来再说吧,说完我一会儿送你回学校。”
“不要,还是在这里说吧。”她哪里敢进去,头都不敢抬,两只手局促地塞在羽绒服口袋里,这样带着孩子气的沈絮是毕沈岸从未见过的,转念一想,她确实还是孩子,美院没毕业,年纪比他小了整整一圈。
毕沈岸一时想着就不自觉地笑了笑,伸手又去拉她的手腕:“进去吧,我不会吃了你。”
“不进去,又不是没被你吃过!”她条件反射似地脱口而出,讲完才发现自己闯祸了,于是脑门一热,转身就想往外跑,可很快后肩一紧,整个人被拉回来直接抵在墙上,清雅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熟悉蚀骨的吻密集而来,缠住她的舌,不容她一丝喘.息。
“唔-毕沈岸你…做什么…放开我!”
“不放!别再动!”
“不,放开我…喂!”她手舞足蹈地反抗,帽子落地,一头黑亮的长发全部披散到肩头,像丝绒般覆盖到毕沈岸抓住她肩膀的手背上。
日夜思念的触感和味道,他搂在怀中,怎么还舍得放,所以沈絮的反抗根本于事无补,只惹来他更为激烈的拥.吻。
她心里恨,他都已经跟范芷云结婚了,现在又来惹她把她方枕夏当什么人!于是心一横,牙关朝着口中的舌紧紧咬下去。
瞬间的痛感,毕沈岸裹住她后肩的手收紧,但依旧不舍得松开怀里的人,只能任由口中的血腥味一点点弥漫。
沈絮终于放弃挣扎,将眼睛一点点闭上…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反抗,身体明明在渴求,可理智却又不允许,这男人真是她的劫难,让她欲生欲死。
毕沈岸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冷静下来,整具娇小的人像棉花一样软在他胸口,这种感觉太美妙,美妙到无法想象自己当初怎么舍得去伤害她。
一路纠缠,终于到卧室,还没来得及开灯两人便双双倒到床.上,所有一切都已启航,抵达最后一步,沈絮却突然睁开眼看着身上的人影。
“措施!”
“什么?”他压住粗重的喘.息问。
“安.全措施。”她说得冷静淡漠:“如果我再怀上你的孩子,死的就不会是孩子了,而是我!因为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不想再受一次……”
毕沈岸所有的气息都沉下去,看着身下那双在月光中晶亮如黑宝石的眼睛,全身的无力感,只能将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点点收紧,最后整个人都虚脱般趴在她胸口,一点点低吟出声:“对不起,沈絮,我知道你一直会恨我。”
“不,我不恨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就像今天这样,明明知道你已经结婚,我还是躺在了这里,所以毕沈岸,发生这么多事,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是恨我自己…”
她如此令人心碎的一番话,像利刃般一刀刀割在毕沈岸心上。
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毕沈岸知道自己会受到报应,只是最痛苦的莫过于像现在这样,抱着她温热的身体,却明明感觉到她的心已经一点点离自己远去。
沈絮感觉到身上的人不再动,像受伤忏悔的孩子般窝在她胸口,她无奈之余只能将脸别过去向着月光,再将手臂抬起来慢慢轻拭他的发丝。
“回去吧,今天是除夕,我们这样,对不起范芷云。”
身上的人没有动,沈絮咬着牙将眼泪全部咽下去,又说:“毕沈岸,别再停留在过去,不管是我也好,A.S也罢,都要往前看。你已经跟范芷云结婚,就该对你们的生活负责任,也别觉得亏欠我,我们之间除了那个死掉的孩子,其实没多大关系,以后我会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比遇到你之前都要好,你呢?能不能答应我,也会很好?”
“我不能,无法答应你。”毕沈岸的头摇了摇,用明显压抑的低沉声线说:“六年前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这六年过得一直很糟糕,如果再没有你,我觉得我以后都不会过得好。”
如此缠绵的话语,温热的呼吸,贴在她心脏最近的位置,可是来得已经太迟。
沈絮抬手抱住他的颈脖,终于将所有的委屈和眼泪一次全都哭了出来,毕沈岸不敢抬头,只能抱紧身下那具不断颤抖的身躯,她哭一次,他便恨自己一次。
良久,沈絮的哭声却依旧不停止,眼泪越来越多,为过去她和毕沈岸的那段美好记忆,为那个死去的孩子,更为以后再也没有彼此的将来。
毕沈岸心口疼到快要窒息,撑着稍稍抬起头,双手捧住沈絮哭到眉眼都皱到一起的脸,轻轻替她擦眼泪,却擦不尽,只能温柔地去吻她的眉心和鼻翼。
“好了,沈絮,我错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跟范芷云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只要双桂巷项目结束,我就会跟她离婚,然后我等你毕业,一毕业我就娶你…”
其实这段话他本来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在浪漫且温馨的场合下对她讲,可是现在她哭成这样,他简直方寸大乱,毕沈岸觉得自己历练这么多年的沉稳全被她的眼泪浇散了。
沈絮却听不见,摇着头:“你当婚姻是儿戏么?毕沈岸,我不会跟你结婚,更不会在伤害其他女人的基础上跟你结婚。”
“好,好,现在我们不谈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别哭,今天是除夕。”毕沈岸觉得自己哄女人的招数逊毙了,抱也没用,劝也没用,继续吻,吻到沈絮终于有反应,低吟着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